第三十四章 巫師的預言

第三十四章 巫師的預言

鳳王爺傷得很重,當天夜裡在王府救治之後就被送入皇宮。

白楊說,王爺這次的傷必須由大國師出手相救。

雖然,當時看鳳王爺的樣子是不想活了,但她不想死啊,所以還是很感激他救了她一命,可他現在還沒回來,她心裡總壓著一塊大石頭。

蕭玉官百無聊賴地,又從鳳棲殿的門前路過,那裡依舊大門緊閉。

都幾天了怎麼還不回來?!是死是活倒是少一句話啊。

當然,人家鳳王爺是老大,沒必要跟其他人報平安。

她繼續無聊地繞過碧波園,穿過垂花門,看見第三院的花廊下有個小少年,正想著把鳳王爺那隻黑貓抱起來,但黑貓弓著腰就穿過欄杆,少年有點興奮地要抓貓的尾巴。

「抓它的尾巴,它會回頭咬你的。」

少年聽到她的聲音,立刻縮回手站起來,有些謹慎看著她,見她還往他那走,他拱手行了禮就要離開。

「小孩兒。」蕭玉官叫住了他,並走到他面前說,「你那護盾也太酷了吧?」

「酷?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很棒,很厲害的意思。」

厲害他聽懂了,他靦腆地抿嘴一笑:「我除了力氣大,就會這個。」

蕭玉官食指在他面前擺了擺:「你會這個已經很厲害了,而且你還很聰明啊!」

「我從小就不聰明。」袁武抓了抓頭,分明被誇得眼底都是笑意,臉頰紅撲撲的,但還是說,「我妹妹才聰明,我可笨了。」

「你還有妹妹啊,那她一定跟你一樣討人喜歡。」

「我不討人喜歡,妹妹討人喜歡。」說到妹妹他眼睛都發亮,「爹爹說了,只要我當好鳳王爺的靈官,妹妹就不用被送去給別人當童養媳了。」

蕭玉官臉上的笑容一頓。

「你妹妹多大了?」

「七歲了。」

「你呢?幾歲?」

「我九歲。」

「你才九歲嗎?」她一直以為他有十二三歲了的。

「呵呵,我吃得多,所以長得比較快,我還要吃更多長更快,這樣我就可以自己養我的妹妹了。」

蕭玉官很想摸一摸他頭,但這孩子太懂事也太純凈了。

「你還小,妹妹你爹娘會照顧的。」

袁武眼神黯淡了一下,然後抓了抓他挺大的腦瓜,憨聲憨氣地說:「我娘去世了,爹給我跟妹妹找了二娘,二娘生了弟弟,家裡的米不夠吃了,我怕我妹妹吃不飽,不能跟其他人的妹妹一樣有新衣服穿。」

嗨,本來只想找這小孩兒玩,可這小子還真扎到她的心了,再看他手腕上的鈴鐺,蕭玉官心裡更是五味雜陳。

白楊說,這幾個月沒有銀鈴衛因為鳳王爺死,彷彿說得已經很慶幸,那這些銀鈴衛還能撐多久?這小孩又能撐多久。

她忍不住問:「那天晚上,大家都被迷暈了,你為什麼能苦撐下來?」

孩子很單純地說:「我是鳳王爺的靈官,鳳王爺要是出事,我可能會跟著死的。」

果然,他是知道的。

孩子卻堅定地說:「我不能死,我答應了我妹妹,一定會回去接她。」

蕭玉官想抽自己一巴掌,這孩子是討人喜歡,但也是鳳王爺的銀鈴衛,但凡跟鳳王爺扯上關係的就不該招惹啊,現在怎麼收場啊?幫他還是不幫他?能怎麼幫?

「四小姐!」白楊正好找了過來。

蕭玉官鬆了一口氣,立刻跟袁武說:「哈,有人找我,我就先走了啊。」

說完就拔腿開溜。

袁武拱手作禮:「多謝您那晚抱我回來。」

「呵呵,不用謝。」袁武要知道她現在正打算對他敬而遠之,還會謝她嗎?

蕭玉官回過頭,那小孩兒還站在花廊下舉目望著她,見她看過去頓時又靦腆地拱手,然後跑開了。

「四小姐……四小姐?」

「哦,有事你說。」蕭玉官看著空蕩的花廊有些心不在焉。

白楊說:「賀蘭春馬上要被送去京兆尹府了,她說,想要見您。」

「哈?」蕭玉官回過頭,「她為什麼要見我?」

「說有些話想單獨跟您說。」

「……」蕭玉官想了想,「找我也沒用啊,我又幫不了她。」

「不然,屬下去回絕了?」白楊卻沒動。

果然蕭玉官改變了主意:「我,勉為其難,走一趟吧。」

說完背起手從白楊身邊走了過去,白楊看著她的背影,微微笑了。

賀蘭春。

應該說是蘭花子,被用寫滿符文的鏈條綁在十字樁上,頭髮乾枯發黃,凌亂地延續到她的腳跟。她面色發青,皮膚之下能看見綠色發黑的血液,整個人如同枯萎的草木,在短短几天內瘦骨如柴。

她用發綠的瞳仁看著蕭玉官許久,才慢慢說道:

「我族人原姓賀蘭,是遠古巫師的後裔,為躲避其他族人的追殺,隱沒在蘭家村,雖然我們的血統被混合削弱,但我能預見災難,十年前曾夢見地獄在蘭家村打開。」

蕭玉官往她面前的審訊椅坐下:「我知道,是你救了蘭家村的人,但你的父母被狼咬死了。」

「狼是在報復。去蘭家村之前,我為了讓那些村民畏懼,在半道殺了一隻幼狼,把它的血澆在自己身上。我殺了它們的孩子,它們殺了我的父母,有不算沒有因果。」

要用這麼生猛的概念來解釋的話,蕭玉官聳了聳肩換了一個話題:「既然你能遇見災難,為什麼不提前救你父母或弟弟。」

蘭花子可悲一笑:「我能夢見別人的未來,卻見不到自己跟家人的。」

那是挺鬱悶的,蕭玉官再問:「賀蘭春是怎麼來的?」

「你問問題的方式跟其他人不一樣。」

蕭玉官挑眉:「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蘭花子:「……」

「不好意思,你繼續。」

賀蘭春繼續說:「我雖預測不到家人的災難,但弟弟病重那年夢到布藏山上長出一株碧落草,後來我去摘采了它,卻失足摔下山崖。我很想把碧落帶回家救活我弟弟,布藏山的山神聽見了我的心聲,她說我若一輩子行善,就能滿足我的願望。」

「然後,蘭花子的屍骨埋在了大山裡,布藏山的草木重鑄了我驅殼,我把碧落放在了家門口,背負山神的使命四處行善。可我救了那麼多人的命,終究護不了賀蘭氏最後的血脈,我們族人畢生都在積德行善,最後卻落得斷子絕孫的下場。」

蕭玉官深呼吸:「大概怪你們族人生不逢時,長得還沒特點,在我們那瀕臨滅絕的動物都被列為國家保護動物,比如有種叫大熊貓的,憑長相靠賣萌就成了國寶。」

賀蘭春又面色古怪看著她:「你究竟是何人,說話如此玄妙莫測。」

玄妙個鬼,她說的是大白話:「我說,行善積德固然重要,但生物鏈的規律是弱肉強食優勝劣汰,軟弱的善良支撐不起一個種族的強大,然後你把你們軟弱造成的悲劇,怪罪在了同樣軟弱的人身上,六月紅或賈鵬他們固然可惡,但他們的命卻不該被你剝奪。」

「那蘭序的命憑什麼就被軒轅夙鳳剝奪?!」

蕭玉官知道她不滿,也知道她冤,但她只能說:「誰讓鳳王爺是國寶,而這個國是軒轅氏的國,他們一族給這個國家立了他們家的規矩。」

「所以你覺得,我不能找軒轅夙鳳報仇,只能讓蘭序枉死?」

「不,你要能殺了軒轅夙鳳那是你的本事,可你不夠強大,就得接受如今的結果。」蕭玉官站起來,「如果你叫我來是為了鳴不平,我無能為力,就不奉陪了。」

說著她就往外走。

蘭花子卻說道:「我夢見了你的未來。」

蕭玉官邁出門口的腳步停了下來。

身後的蘭花子繼續說道:「我看見,你立在最黑暗的血池內,身後九雙緊閉的巨大血瞳,其中一雙已經睜開。我看見,你踏過的地方血流成河屍骨堆山。我看見,長劍刺穿你的心臟。蕭四小姐,血雨腥風之前,永遠的離開吧。」

她倒是想啊,可殺不了太子,她不僅走不了,連魂兒都得沒了別說心臟。

蕭玉官回頭看向她:「謝謝提醒,但我不相信你的夢,只相信我自己。」

說完她跨出了那扇門。

身後還聽到蘭花子說:「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她鬱悶了。

從為她擋命的鳳王爺,到袁武那渴望活下去的小孩,再到這賀蘭春的預言。

這統統都讓她……非、常、不、爽。

蕭玉官一腳踢飛腳下的石子。

「四小姐!」白楊踩住那可小石頭,撿起來扔回來花盆裡,然後滿眼喜色看著她,「王爺回來了。」

蕭玉官不由目光一亮:「在哪兒?」

「鳳棲殿。」

她拔腿往鳳棲殿走:「他身體沒事吧?」

「應該沒有大礙了。」

那就好,蕭玉官興匆匆跑到鳳棲殿,門口值崗的孟庄卻將她攔了下來:「四小姐,王爺在休息,您不能進去。」

「我就去看他恢復得怎樣了,不會打擾到他的。」

孟庄有些為難說道:「其實是王爺下了令,任何人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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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皇叔太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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