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陣道鬼才
「庄頭犯懶,一直到中午都沒開大門兒。」這話說的多有牽強,庄頭不犯懶的時候,梅園也沒正式開過大門吧!我的地盤我做主,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的人看到,在回皇城的那片小樹林里,她跟著一個男人離去了,據說,當時那個車夫也沒感覺有何異常。」
這話里的內涵太多了,韶華下意識的說道,「不能夠吧,她怎麼可能與人勾結綁架景哥兒和欣姐兒呢!」
性質有點嚴重,那畢竟是韶華的奶娘,其實還不是本地人,怎麼可能與人勾結?
韶關卻沒多想什麼,只是問道,「那車夫的樣子,可還有人記得?」
葉梨歌細想了一下,也是她太懈怠了,當時只是想聽聽這老太太會不會說她的壞話,所以下意識的忽略了那個關鍵人物的車夫,搖搖頭,「我也曾問起,說是車夫帽沿壓的極低,穿著厚重的粗布棉服,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
車子都是大眾化沒標識的東西,車夫也是大眾不可辯識的,衣服更是大眾化,這就有點難度了。
即使如此,也不是完全無據可查的。
只要那車夫還是車夫,還在行車做生意,哪怕把皇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韶華很冷靜的按照葉梨歌所說的王奶娘出城的大致時間,以有車子回城的時間約略做了個簡要記錄,讓跟他一起前來的胡三回去找人去南城門查探一下相關的情況。
順帶回府看一下,王奶娘是否真的已經被綁架了。
「阿梨這裡可還有尋蹤犬?」韶家兄弟二人感覺,王奶娘也許還真是兩個孩子綁架案中的關鍵線索,城郊不比城中心位置,來往行人稀少,並且昨夜無雪,根本一些蛛絲馬跡,沒準就尋到了王奶娘甚至是兩個孩子了呢!
梅園犬多,興許還有備份呢!
「無有。」尋蹤犬是個稀少品種,又不是爛大街的大白菜,哪裡說有就有了,墨夜那一隻也是偶然得來的,養著比平常的狗狗不容易的太多了。
「那就請王者出馬吧!」
梅園裡的狗都是藏獒,除了它們認可的主人之外,根本不允許陌生人驅使。
葉梨歌握了握手心,感覺今天真的不可能陪離哥兒騎馬了,「好吧!」
可還沒等葉梨歌讓人牽馬跟隨韶華一起去尋人,就收到了大方道長的一枚玉簡,玉簡是一次性的,而且只能用神識探查,足見其謹慎性。
大哥性子素來敞亮,她想不出是何種事情要讓他如此之慎重。
將玉簡扣在額頭,接收到了一疊讓她始料不及的信息,果然是不能為外人道也的信息,話說大方道長今個晨時,忽然感覺眉心跳得厲害,於是就卜了一卦,卦相雖不與他直接相關,卻讓他心驚肉跳。
卦相顯示,修補此方世界的空間穿越黑洞,需一個綽號「陣法鬼才」的叫做玉山氏的陣法師方可。
玉山氏只不過是此人的化名,這種事倒也可以想象得出,誰做盜匪或是造反,在功未成名未就之前,誰還用自己的本名連累家族或是親人啊,所以說這個玉山氏只是這位陣法師的一個稱號。
而且,關於這位玉山氏,大方道長之前也得了他的相貌圖,雖有些模糊,了勝於無。
最讓葉梨歌無語的就是,這大約的容貌之上,最明顯的就是玉山氏臉上的那道無可遮掩的疤痕……與之前劫持王奶娘的那個男人,怎麼這般相像呢?
經由後世錦貓俠留下的種種,玉山氏極有可能是搶走了謝堂彩的那個男人,這事兒……還真處處都是讓人無處可訴的蛋疼。
如今,不管是基於何種原因,這玉山氏是不能殺了,起碼現在不能殺掉。
王奶娘也就算了,不管韶華與她多有感情,畢竟是個下人,倒是可以勉強他忍讓一步,可韶府的這兩小隻如果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這玉山氏自己還能保得住嗎?
你跟他們講,玉山氏精通陣法,以後修補穿越空洞還要用得上他的陣道,人家肯定會以看傻子的眼光看待她的。
穿越空洞,是個什麼東東,誰會相信?
玉山氏一介匪首,他去修補,怎麼可能?
尤其是謝堂彩現在已經與玉山氏結為連理,人家指定以為是她護著謝堂彩這個表姐,所以才會如此的,到時候葉梨歌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頭疼啊頭疼!
無計可施的葉梨歌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她如今面對著韶家人,還真是無計可施了。
人又不能不救,孩子是無辜的,也不應該受此大罪,可是韶家人與玉山氏無冤無仇,他怎麼能夠綁架兩個無辜的孩子呢?
現在說什麼都為時過早,面對急都快要喪失理智的韶家人,葉梨歌也是計無所出,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其實有時候理由都不是能夠以常理來忖度的,韶家的兩個孩子也確實是玉山氏所綁,至於原因嘛,太簡單了,想錢想瘋了。
玉山氏之前做為江湖人氏,其實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他倒也並非是個全黑的殺人越貨的匪盜,有時候還是做點好事兒的,如果手上不缺錢花的話,也不會接那些喪盡天良的生意。
擄走了謝堂彩之後,他倒是也願意過正兒八經的生活,要是他身無所長,除了搶劫殺人,也沒啥特長,平時又不善理財,錢來的快,去的更快,所以一直以來,手上也無多餘的銀兩。
可殺人這種事兒總歸是不好的,既然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為自己為家人積德,息了再次殺人的念頭。他也想過安安穩穩的生活,於是就帶著謝堂彩來到了中南地區的老家。
謝堂彩雖是錦衣玉食的大家閨秀,倒是真心實意的願意與他夫唱婦隨,完全無有大家女的驕縱和傲慢,這讓一直感覺有愧於她的玉山氏心裡越發愧疚。
玉山氏願意好好的過日子,那也得有好好過日子的資本,玉山氏身無所長,連去給人壓鏢的資格都無有,因為以前做多了搶劫的壞事兒,朝廷不通緝他都是好的,哪家鏢局敢雇傭於他?
何況,他原也想與謝堂彩安安生生過日子,徹底與之前刀口舔血的日子告別,可是上天偏偏不給他這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文宣帝之後一系列的政策,以至於民不聊生,又趕上水澇災害,他老家的這塊地方,大家都活不下去了,乾脆揭桿起義吧!
揭桿起義就是造反,是與之前的偷點搶點,甚至失手殺個把人的截然相反的,玉山氏並未選擇率先走這條路,有家室的男人就得凡事謹慎一些,畢竟他不想累及妻兒。
可有個人突然找上了他,並給了他大把的銀錢,就是為了贊助他造反,並還許諾,若聽從他的吩咐,以後會有源源不斷的銀錢供應。
玉山氏是個聰明人,也終於明白了,這人目的是想讓他把為坑水攪混。
想了想,與謝堂彩一番商量之後,都感覺這也沒啥不可以的,用此人給的大筆的銀子讓前來投奔自己的百姓吃上飽飯,倒也算是美事兒一樁了。
於是,玉山氏在中南區的一處山區布下了一所耗費頗多的大陣,一方面他自認為,除了他自己無人可破的大陣,對於陣法他還是極其自信的,家學緣源,所以才會得了個「陣道鬼才」的稱號。
有以前相識的一個家族給他提供了一筆菲的巨額銀款,他就打著揭桿起義的名號在那裡稱霸了,因為時局困頓,不時有人前來投靠,他也就姑且收之。
於是,他這支義軍雖然並不出大陣,卻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
再往後來,玉王取消了強行收繳私銀的硬性規定,家裡有田有房的人都不約而同的下山回家了,留下來的就是一百多人無家可歸者。
可這個時候的玉山氏也不準備在山裡耗著了,他手裡還有之前那人給的一些銀子,就想用這些銀子做點生意,好好的與謝堂彩把這日子過下去。
不然,以後若要繼續養活這一百多口子,還得重操舊業,這實在是讓家裡的女人擔心的覺都睡不好,玉山氏不想做那種不顧家的男人,所以他宣布了解散舊部的命令。
讓玉山氏沒想到的是,他這哪是命令啊,簡直是催命符,當初那個送給他大批白銀做支持的同時,也給了他幾個人,玉山氏沒想真正的造反,孤家寡人的時候都沒反成,現在有家室的人了,造個什麼反啊?
雖然他是個陣法天才,直來直去的性子習慣成自然,心思完全沒那麼細膩,完全沒想到自己如今已經不能夠完全決定自己的行為了。
這山上,凡是留到最後的大多是街頭混吃混喝的無賴,或是無正常職業的閑人,在這裡吃好喝好的,不用幹活也有人養,誰願意被解散回家呢?
何況是,他們哪有家可回?
在那波人的煽動下,這剩餘的一百多人開始內訌,有一部分感覺玉山氏所說不錯,既然朝廷已經另有新的改革,他們這些人沒必要在山上窮耗下去。
回去做點啥么不能養活自己啊?
而另一些人在他人的鼓動之下,開始悄悄的想要取代玉山氏,更進一步的想殺掉他。
玉山氏做為老牌土匪,也並不是全無腦子,這麼些年以來,他其實也並無有真正可以讓他信賴的朋友,所以一直以來,他是把謝堂彩安置在了鎮上的一處院落里,留足了銀兩,她雇丫環婆子好生照料著。
所以當這幫人開始內訌的時候,素來刀快的玉山氏毫不眨眼的如砍瓜切菜般的大下殺手,另外還有更重要的一個方面是,這大陣是他所設,其中的一些細節自然為他所用,所以那些想要害他的人,想當然的被他給剿滅了。
只是,人是被他殺了,可當初給他提供贊助的那家人卻不幹了,於是便千方百計的對玉山氏下了剿殺令。
更讓玉山氏頭疼的是,十月懷胎,謝堂彩已經是馬上將要分娩了,不管是把她帶在身邊還是留她一個人過生活,都是不現實的。
於是謝堂彩說,「把我送回皇城吧!」
日子過成這個樣子,玉山氏也很無奈,「謝府如今還能容你嗎?」謝堂彩當初是跟玉山氏私奔也好,被擄走也罷,以謝家人的脾性來說,不可能容得下她。
即便不沉豬籠,也會被趕出謝府的。
謝堂彩是個聰明人,她也知道謝府根本不可能容得下自己,努力想了一下說道,「阿梨的梅園,那裡應該可以容得下我的。」
葉梨歌這個人她還算是比較了解的,連當初時時與她為難的謝玉彩都可以原諒,與自己基本沒有過啥過硬的矛盾,姐妹一場,想來是可以有她容身之地的。
玉山氏身邊有個叫阿毛的瘦小子說道,「大哥,其實我們一行四人也是可以回到皇城附近定居的,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我們幾個安置了嫂子,尋一個莊子種一兩年的田,等風頭過去了,再重出江湖。」
「這主意不錯,大哥,兄弟以前是趕馬車的,可以重操舊業,自食其力應該是沒問題的。」另一個叫阿四的也表示贊同,說白了,這兩個人都是窮苦出身,不到萬不得已是不可能選擇做土匪的,如今他們也願意從良。
「夫君,那就這麼著吧!」
謝堂彩將手放在玉山氏掌心,柔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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