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柳氏陰影

葉玉芳和葉玉華，這兩人可以算是打入韶家內部的中堅力量，信息的真實度還是靠得住的。

「還有落雪。」

呃，如果落雪也參與其中的話，那就是百分百了。

「所以呢？」

葉梨歌不相信葉子衿此次前來，就是純粹的嚇唬她一通而無所作為。

「當初元華公主那個變態把父親囚禁在地牢中如許年，父親當時沒向皇家提任何要求和賠償，所以此番，父親想要親自上書，用皇家的這份虧欠，換你的一紙和離書。」

葉子衿語聲幽幽，確實當初葉遠山沒提任何要求，之所以如此他也是有考究的，錢財功名都沒啥意義，所以他就是想要皇家欠他一個人情，以此用在最為關鍵的時候。

「當前是玉王監國，他會買元華公主的舊賬？」

葉子衿自信的一笑，「當初的娶和嫁原本都不符合理法，又因著這份虧欠，做為最願意將禮法掛在嘴邊的皇家人來說，他們很願意做成全這種破事兒。

為此，父親將三叔和四叔都以過春節為由，都招回了候府，就是大家一齊商議如何解除你的這樁婚事兒。

大家一致認為，父親的這個法子行的通。」

皇家人都是一個尿性，只要站得住腳，有理有據再外加人情，沒有說不通的。

葉梨歌卡巴卡巴幾下嘴巴，真真不敢置信，「三叔和四叔回京就是為的商議我的婚事兒？」

「順手，順手而為之，你知道這些年父親不在府中的時候，二叔和老太太做下不少錯事，如今三叔和四叔也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才願意回府的，所以咱們葉家現在也是百廢待興嘛！」

百廢待興的葉家不僅沒想著利用自己和韶家的關係，卻還在替自己操心。

葉梨歌靜靜的坐著，葉遠山如今沒官階在身，也就是個平民百姓，可卻願意為她做到這一步，自己又豈能不感動？

葉子衿有些局促不安的搓了搓大手，「你別犯傻啊，父親讓我問問你的意見呢！」

葉梨歌幽怨的望他一眼，這事兒辦的，大家都商量好了難道不是已經做了決定嗎？

甚至於生怕把葉遠山氣出個好歹，葉梨歌都沒敢拿出當初韶華與她簽的那份協議。

「那個吧，父親和幾個叔叔的心意阿梨省得了，只是這事兒吧……」

葉子衿忽然就拉住了葉梨歌的手，急切地說道，「妹子，你可別犯糊塗啊，人家柳家好歹還有兩個嫡女，咱家就你一個，虧不得啊！」

人家死一個還剩一個，咱家沒了就是沒有了，捨不得呢！

葉梨歌輕咳一聲，賬不是這麼算的，這是一個兩個的問題嗎？

「這個年我都沒去韶府去過，長兄難道就沒看出點兒什麼？」

「對啊，」葉子衿一拍腦門兒，「父親聽說此事還感覺極奇怪呢，因為他現在極反感此門婚事，生怕你受富氏那個大殺器的搓磨，倒是鬆了一口氣，可這是為什麼啊？」

「沒有為什麼，如你所言，年前的時候韶華給我提了許多注意事項，其中就包括你所說的一些徒手剝乾果啦抄佛經啦，還有其它的總之一大堆規矩，我感覺自己受不了那份閑氣，所以就以你之前所提的，與他的婚姻不合法從由，直接說分手了。」

葉了衿瞪了半天眼，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就完了？」

葉梨歌同樣眨巴眨巴眼睛，「能有多複雜？」

「不用和離書啥啥的嗎？」程序不對吧，怎麼事情到了自己家妹妹這裡突然簡化了不少呢！

「理論上來說是需要這一步的，可你方才不是也說了嘛，我們當初的婚姻原本就存在許多誤區，後來也沒及時去補辦，所以就這個樣子了唄！」

葉子衿依舊不可置信的問了一句，「真的不必父親去求恩典了？」

葉梨歌重重地點了點頭，「真的，沒必要如此複雜。」

其實，如果沒有那份當初的合約的話，兩人已經構成了事實婚姻，當然事實婚姻所涉及的是財產和子嗣，這些於他二人來說，也不存在什麼障礙，所以事情就只能姑且如此了。

葉子衿努力回想了一下，父親大費周章的折騰了這麼久來運作這件事，又是找事實又是抓證據的，就這麼輕描淡寫的結束了，還真讓人不可置信的，「阿梨，你打我一巴掌。」

哈哈，不就是打一巴掌嗎？

葉梨歌早就想這麼做了，以前葉子衿所做的事，兩巴掌都不虧。

於是，葉梨歌運氣提神，抬手……

高抬手深運氣，這一巴掌剛要往下落，突然葉子衿一揮手，「唉，算了，有什麼不可信的呢？

那會你進來時，我從窗口看到韶家兄弟二人臉色灰敗的離去，就已經應該想到了。

事情緊急，為兄也就不在你這用膳了，趕緊回去也免得父親和叔父們著急。」

咦，這樣也行？

葉梨歌看了看自己嫩白的小手，怎麼感覺葉子衿這貨突然變聰明了也不一定都是好事呢！

將至門口的葉子衿，又突然轉身，「阿梨啊，臨來時父親還交待我幾句話，說也別過年不過年的了，為免生是非，沒事兒你就別出門子了。

叔父他們過幾天迴轉時，來你這裡聚聚，所以府里的事就不用你過多操心了。」

葉梨歌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她貌似也沒想過替誰操心吧！

因為距離比較遠，又要當天回趕，葉子衿來的時候是騎了馬的，回去的時候自然也沒想著在中途多作耽擱，可不成想卻與正慢悠悠往回趕的韶家人相遇了。

原本韶華這一行人是比葉子衿早行的，常理論之，同樣騎馬，早就應該拉開一定的距離了。

可因為沒能留在梅園這麼好玩的地方，韶家的兩個熊孩子心裡不高興，所以自從兩個長輩將他二人抱上馬之後，都嘟著小嘴兒，要多不開心就有多不開心。

想到自從回皇城后，還一直不騰出時間來陪這兩個孩子，所以才因此生了這麼些事端，兩個也就放鬆了手中的韁繩，任由馬匹踢踢踏踏的信步由韁，邊走邊看這四周圍的景色，企圖活躍一下這兩個孩子的性子。

而韶華心裡不痛快，在百無聊賴的想著心事，所以也放鬆了手中的韁繩，慢慢悠悠地跟在哥哥的後邊。

所以他們反倒是被葉子衿後來者居上的，給趕了上來，「韶將軍別來無恙啊！」

葉子衿心情好，不介意主動打個招呼。

韶關心思微動，只看自己家弟弟的臉色，就知道他與葉梨歌之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而且還是不容易修復的那種裂痕，是故淡淡一笑，「葉候爺是從梅園迴轉？」

「哦，承了父親大人的令，給小妹送點兒東西過來，將軍亦知，本候這個妹子素來嬌慣的厲害，受不得丁點兒委屈，如今自己在梅園過新年，父親憐她心情不好，所以巴巴的讓本候跑這一趟。」

話雖然不多，但透露出的內涵比較有深意：

其一，因嬌慣而受不得丁點兒委屈；

其二，一個人在梅園過的新年，而不是弟弟所說的養病，其實如果說養病吧，才更應該接回府中讓家人陪護修養的，不能因為人家生了病，就直接撂一人在府外不聞不問吧！

這個說法顯然觸了他的酸澀點兒，嫁進了韶府卻不能受到韶家人般的正常待遇，只一味的挑剔和要求規矩，這樣的家還能叫家嗎？

其三，心情不好……

望著葉子衿遠去的背影，韶關別有深意的瞥了韶華一眼，「阿華，你們……」

韶華沒吱聲，一句話也不想說，短短的幾天時間裡，他也想通了好些事情，尤其是嫁給胡大的落雪還有意無的意的提到了過逝的大嫂，以及今所聽來的，因為大嫂受富氏的搓磨早逝的這件事兒，至今都沒有好人家的女兒再願意嫁給他大哥。

思來想去的，景哥兒都四歲了，大哥即便守孝三年都夠資格了，有一次他倒是勸了大哥，只是多喝了幾口酒的大哥當時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早知護不住，何苦受罪？」

當時聽不太懂，現在忽然就全明白了。

當年的是是非非，他雖所知不詳，可也不是一點兒不知，如今想來，若說大嫂的死與母親沒點兒關係，誰信？

只是，他的阿梨這樣好的女子，再讓母親給惦記上，他該怎麼辦？可如果要讓阿梨步大嫂的後塵，恰如大哥所語，何苦來著呢？

雖然他的阿梨不是個受得別人氣的性子，這個時代，一個孝字都能壓得你抬不起頭來，連他們這些做兒子的都移不開的大山，能指望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不招人憐惜的兒媳婦去改變嗎？

那日，他之所以狠狠的抽了富悅一通，也正是因為恨極了富家人，以及富家人的挑事兒能力。

別以為他們哥倆啥都不清楚，母親所帶來的這點子搓磨媳婦的小家子習性，可全都是跟著富家人那裡學來的。

聽說當初柳氏初初過門兒時，富家老太太還專程上門，言傳身教的教導富氏如何搓磨和給兒媳婦立規矩，偏偏柳氏出自書香門第，幼時便熟讀《女戒》和《婦德》之類荼毒女性思想的書籍。

說好聽些就是自小知書達理，還是個性子好的，沒有一點反抗力的認死理兒，遇到富氏這麼個慣會搓磨兒媳婦的潑貨，就是一個死的下場。

這兄弟兩個不知道是因為偶然而為之的，想起了富家那個老太太，還是富家老太太與他們心有靈犀，總之，兄弟二人剛剛回到府中，就被人通知，「先前聽聞景哥兒和欣姐兒走丟了，富家老太太甚是擔憂，如今正帶著表小姐茶姐兒在府內做客，世子夫人的意思是，請過去一併與老太太見個禮。」

韶華沒說話，原本就陰的俊臉此時越發的黑了。

韶關臉色也極不好看，在梅園尋到兩個孩子時，知道府裡邊父親和祖父擔心的厲害，又祖母身體不好，如今還一直被蒙在鼓裡，所以第一時間就讓人快馬加鞭的回府報信了。

如果說祖父和父親擔心兩個孩子，這個，韶關相信，可如果說富家老太太擔心，以她當初對柳氏的厭惡程度，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富家老太太之所以厭惡柳氏，並且還言傳身教的搓磨柳氏，亦是因為，富悅有個大姐與柳氏的大哥年齡相仿，富家本就不是什麼高門貴戶，也就是依仗富悅的父親做副將時救韶老候你，富氏成為世子夫人後，這富家才漸漸地冒出個頭來，可也僅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