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旁友,我勸你善良
她伸手朝顧辭遠的額頭上探去,顧辭遠想躲,但腦袋昏沉,反應遲緩,沒躲過。
小手敷上來,溫熱而柔軟,手掌摸一摸,手背又摸一摸,翻來覆去數次,像在他額頭上烙煎餅。
在顧辭遠要忍不住爆發的時候,姜雨舟終於把手撤了回去。
「好像已經不燒了,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姜雨舟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是誰?」
顧辭遠連眼皮都沒掀一下,淡淡道:「狗皮膏藥。」
姜雨舟:……
已經開始毒舌了,看來暫時是死不了了。
姜雨舟目光落在他的傷處,想要看看血止得怎麼樣了,顧辭遠的面色又是一僵。
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你用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我包傷口?」
姜雨舟察覺到他的面色難看,後知後覺地明白了過來他在彆扭什麼。
姜雨舟看到他那副樣子,不知為何,竟莫名覺得有點好笑。
姜雨舟神色可認真了,「你不認識嗎?就是姨媽巾啊,女孩子每個月都需要用到的。」
顧辭遠可不想聽她的科普!他額角又狠狠跳了跳。
他面色蒼白,有氣無力地躺著,難得看起來這麼好欺負的樣子,於是姜雨舟就決定抓住機會好好欺負一把。
於是她又笑眯眯地道,「沒想到你憑生也會有用到的一天吧,這也算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生體驗,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顧辭遠的面色果然黑了,嗖嗖地向她甩眼刀。
他忽的伸手,撿起了某個東西亮在姜雨舟的面前,「這又是什麼?」
姜雨舟看著他手中的海綿,臉上得意的神色僵住。
她一把奪了過來,磕磕巴巴地道:「這,這是化妝棉,懂不懂啊!」
他臉上掛上了似笑非笑的神色,目光輕描淡寫地在她身上掃。
「你這化妝棉,還挺厚的。」
姜雨舟總覺得他那一個「厚」字別有所指,不自覺抱臂環胸,更是一陣耳根微熱。
餘光瞥到他健碩的胸肌,竟然有種自己被他比下去了的感覺。
姜雨舟趕緊挪開了目光,心中更加懊惱,她沒事跟他開這種玩笑做什麼,又不是很熟!
顧辭遠習慣性懟人,懟完了之後才察覺到這個話題對他們現在的關係來說有點超綱。
他也微微撇過臉,難得有些不自在。
忽的,姜雨舟肚子傳來了一陣猝不及防的飢餓感。
如果讓她選擇一個死法,那她絕對不會願意活活餓死。
「你說,會不會有人來救我們?」
姜雨舟巴巴地望著顧辭遠,在這種時候,同伴的鼓勵和雞湯至關重要。
但顧辭遠顯然不是這樣的人設。
他直接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姜雨舟不出所料被噎住了。
她乾巴巴地回:「那就等死吧!」
顧辭遠又冷冷淡淡地答:「這不是我們現在正在做的事嗎?」
姜雨舟臉都綠了,跟這樣的人待在一塊,真的好容易喪失希望。
他合上了眼,沒有再說話,姜雨舟也不吱聲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太陽一點點爬高,氣溫也一點點攀升。
他們只能靠喝水來撐著,但水也沒剩多少了,之前用來救向田田消耗了不少。
姜雨舟原本懷抱希望,最後,希望越來越小,她臉上的神情也越來越沉,越來越喪。
反觀顧辭遠倒是面容平靜,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是無波無瀾的,彷彿周遭自成結界,又似老僧入定。
姜雨舟終於綳不住了,捂著臉哀嚎,「都怪你!如果不是為了採訪你,我也不會來這裡。
現在倒好,人沒採訪到,還要把命搭上!」
顧辭遠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神淡淡的,「也不算沒採訪到。」
姜雨舟愣了一下,就聽他繼續道:「之前的採訪,璟晨轉述的都是我的回答。」
姜雨舟想到了之前那些讓她幾乎吐血的回答,臉一下就黑了。
「你那是好好回答問題呢,還是存心噎我呢?」
顧辭遠:「後者。」
姜雨舟:……
她眼神陰森森的,「旁友,我勸你善良,不然我掐死你。」
說著,她便亮出了自己的爪子,看起來超凶的樣子。
顧辭遠唇角微不可查地翹了翹,「你確定你有這個武力值?」
姜雨舟脫口道:「你現在身嬌體軟易推倒,我分分鐘實力碾壓好不好!」
顧辭遠眯了眯眼,「你盡可以試試。」
說落,兩個人都頓住了。
好好的鬥嘴懟人,說出來卻莫名像調/情。
姜雨舟輕咳一聲,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直接跳過了下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從不接受媒體的採訪?」
顧辭遠清了清嗓,「沒有為什麼。
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而我,有錢又有名,自然更可以為所欲為。
因為不想,所以不接受,你也可以理解成任性。」
姜雨舟:……
這麼欠揍的回答,也只有顧辭遠能說得出來。
她又開始牙痒痒,忍不住刺一刺他,「好遺憾,你的金錢和你的名氣都帶不到陰曹地府。
下輩子咱們又是一次重新洗牌,站在同一起跑線上重新開始。」
他有再多的錢也沒處花,這麼想想,她心裡反倒平衡了。
顧辭遠淡淡地睨她,「那可不一定,畢竟,投胎是一門技術活。
有的人,從出生起就家纏萬貫,生活無憂。
有的人,生活會讓他苦上一陣子,等適應以後,再讓他苦上一輩子。」
姜雨舟總覺得他在明晃晃地暗示自己就是那個要苦上一輩子的人。
她當即搶先道:「那我一定是前者,你是後者!」
「我不這麼覺得。」
姜雨舟不服氣,「為什麼?」
「送子觀音也看臉,對長得好看的總是格外偏愛,至於長得一般的……」
顧辭遠目光在姜雨舟的臉上掃了一圈,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審視,然後輕描淡寫地補充完下一句,「當然就當殘次品分配了。」
姜雨舟:……
誰他媽是殘次品?
她把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她咬牙切齒地道:「你嘴巴這麼毒,能平安活到現在真是一個奇迹!」
顧辭遠看著她那副炸毛的樣子,心情莫名就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