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貧如洗
屋裡黑漆漆的，散發著一股霉味。
「咳咳咳……」蘇玉冰睜開惺忪的眸子，窗外那道夕陽晃到她眼底，讓她不適應的用手背擋住光芒。
「嫂子，你醒了。」
蘇玉冰抬頭一看，面前站著的男子高大挺拔，身子看起來很壯實。
他冷峻硬朗的臉龐，小麥色的皮膚健康有光澤，即使穿有補丁的粗布衣，也掩蓋不了他的光芒。
這男子長的可真好看！
「你是誰？」蘇玉冰驚訝道，慢慢的挪動身軀，在炕上坐起身來。
唐縉雲則是很有眼力勁的，拿起枕頭放到她後背墊著：「嫂子，我哥把你從牙婆買回來，以後你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了。」
想不到睜開眼睛的她如此有神，小巧的輪廓，睫毛如蒲扇抖動，蒼白的唇，那小鹿般的眼神帶著懵懂，也許就是這雙眼睛讓哥動心的吧。
蘇玉冰回過神來，是啊，她穿越了，穿到這個被山裡漢買走的媳婦，至於這具身體的記憶可能隨著生命的流逝而消失了。
渾身酸疼的觸感告訴她還活著，身下的土炕好硬，隔的腰好疼。
借著夕陽的光，她打量著屋子，殘破的土胚房，茅草屋頂，黃泥粉的牆，似乎一碰就能掉粉末。
屋裡陳舊的傢具，缺了一角的桌子，以及蓋在身上帶有異味的被褥。
這個家也太窮了？
「謝謝你們救了我，我會報答的。」
「嫂子，客氣啥，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唐縉雲靦腆的笑道。
蘇玉冰抿著乾裂的唇，剛想說別叫我嫂子，就聽見吱呀一聲木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夕陽的餘暉傾瀉滿屋，迎著光線走進屋裡的，是那個黝黑粗陋的漢子。
他穿著灰色打有補丁的衣裳，一頭黑髮簡單紮起，在看到蘇玉冰時，原本灰暗的眸子亮了亮。
「媳婦，你醒了，太好了，可擔心死我了。」唐山飛奔過去，撿起快要掉落在地的薄被，往她身上蓋。
長有繭子的手撫了撫她的額頭，咧嘴笑：「沒事就好。」
唐縉雲看著大哥欣喜的樣子，心裡有些悶悶的感覺。
「哥，晚飯還在鍋里熱著，你吃了沒？」
「還沒，剛去洗身了，那嫂子你先照顧著，我先出去吃。」
唐山來到廚房，將鍋里還熱著的鹹菜先端出來，然後盛了一碗糙米，就狼吞虎咽下肚。
說實話，在鎮上晃蕩了一天，又抱著媳婦走了這麼遠的山路，他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嫂子，你渴了吧，來喝水。」唐縉雲端起桌子上的茶壺，在缺了一角的瓷碗上到了水，遞給她。
水的清涼順著嘴裡流下，渾身都似乎有些力氣。
蘇玉冰才在炕上倚靠了一會，意識就開始模糊，好睏好累，眼皮重的都睜不開眼了。
睡夢中的她，絲毫沒有察覺一雙深邃的眸子，在觀察著她。
小小的人兒，雖然黑瘦，但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讓唐縉雲的心掀起漣漪。
吱呀一聲推門聲，唐縉雲驚的縮回了手，表情訕訕道：「哥，你吃好了？」
「你嫂子睡著了？」他邊問人湊了過去。
「媳婦，先洗洗換件乾淨的衣服睡。」唐山小聲道，見她沒反應，忙出去打了一盆水進來。
將布巾浸泡在水中，擰乾后給她擦了一下臉蛋和手。
這身上臭烘烘的，也得擦擦:「縉雲，我給她洗洗身子，你乾淨的衣服拿一套過來，我的給她穿太大了。」
「哦。」唐縉雲點點頭去屋裡拿衣服。
原本睡著了的蘇玉冰正睡的香甜，感覺有雙大手在悉悉索索脫她的衣服，她驚的睜開眼睛，啊的叫出來。
「你幹嘛，滾開？」別以為救了她就可以動手動腳的，她可還沒答應做人媳婦。
「媳婦，別怕，我幫你換衣服，洗乾淨了再睡覺舒服點。」
「我，我自己來，你先出去。」蘇玉冰費力的從炕上起來，抗拒的從他手裡接過布巾，待他掩好門，這才細細的擦拭身子。
擦到一半的時候，有敲門聲，驚的她差點打翻木盆里的水，她警覺的問：「誰？」
「嫂子，是我。」門打開時，是唐縉雲捧著一套，洗的發白的衣服遞給她。
見那雙小鹿般的眼神瞅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頭：「嫂子，家裡沒有女人的衣服，這我的衣服，你將就的穿下。」
蘇玉冰接過衣服，見他出去后，趕緊將門窗掩好，脫下身上又破又爛的衣服，就著微弱的燭光，拿著布巾開始擦身。
清澈的水面倒映著她的身影，讓她不禁打量起來。
黝黑的皮膚，一頭乾枯的頭髮，身體更是長期的營養不良，造成的干扁瘦。
就那雙大眼睛還算水汪汪，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底子還算可以，就是黑瘦弱，手指頭上有一層厚厚的繭子，提醒著這具身體沒少干農活。
這具身體不過才十三歲，原本含苞欲放的花朵，卻長成枯黃的雜草。
既然有緣附在這具身體，她可要精心打理。
不是說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不過這些都是后話，當下之急是趕緊想辦法掙個八兩銀子還給恩公，她可不想做人家媳婦。
蘇玉冰洗完擦乾身子，穿好乾凈的衣裳，發現這衣服穿在身上太大了，邁了一步，鬆鬆垮垮的要掉不掉，可真是難受。
她在柜子里東翻西翻，找了根腰帶圈住腰間，看起來正常些。
想著怎麼把這個木盆給端出去，誰知門剛開，唐山就過來端走木盆，出去倒水。
唐山倒水回來時，見杵在門口的蘇玉冰穿的那件洗的發白，又寬又大還打著補丁的衣服，心裡一陣愧疚。
剛買了媳婦家裡的錢所剩不多了，等過幾天弟弟上山，如果運氣好打到獵物，可以換錢給媳婦買幾身衣服，總歸穿男人的衣服那也不像話。
「媳婦，餓了吧，我剛給你做了點稀飯，你過去吃。」
「我自己會走……」見那漢子伸手過來拉她胳膊，她下意識避開他的接觸。
雖然這男人憨厚老實，還救了她，但她不喜歡和陌生男人接觸。
剛一閃神，蘇玉冰不小心踩到肥大的褲腿，撞在凳子上，傷口一陣吃痛。
就見唐山過去扶住她：「媳婦撞哪了？疼不疼？」
一雙大手還在她身上摸了摸，見沒有大礙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