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和煦男子
「柳綠?」就在這時,男子狐疑的朝著她喚了一聲。
許嬌杏朝著周遭看了看,哪兒有什麼人影?再見那男子目光空洞,雙眼無神,好似根本就看不見一般。
男子見沒人應她,摸索著桌子起身就朝著許嬌杏的方向蹣跚而來。
許嬌杏正當惋惜著這人雖俊美非常,眼睛卻不好使,忽的又聽見『砰』的一聲響動,那人竟直直的朝著地面摔了去!
許嬌杏眉目一皺,再也做不到如此袖手旁觀了,她快步上去攙扶他,男子把著她的手想要站起來,不想,卻拽到了一撮竹鼠毛。
他好看的眉頭微微蹙了蹙,雙手緩緩地往竹鼠身上摸了去,不過片刻,終是瞭然一笑:「難怪叫了半響也不理我,原來是為著這個東西。」
許嬌杏一怔,緩緩伸了一隻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男子依舊沒有任何反應,許嬌杏此時才篤定他當真是瞎的!
她有過片刻的愣神,手上的竹鼠已經被他抓了過去。
「萬物皆有靈,可不能因為你的頑皮,害了它一條生路。」
男子微一沉凝,竟徑直把竹鼠給放了,許嬌杏壓根兒沒想到他會有這舉動,等她反應過來,想要把竹鼠抓回來的時候,竹鼠已經溜的看不到影子了!
許嬌杏回頭看著男子,忽然間怒不可遏:「我好心過來扶你,你憑什麼把我的竹鼠放走!」
男子嘴角的笑意僵了僵,還未答話,許嬌杏已經朝著他攤開了手:「你賠我錢!這竹鼠,我得拿到縣裡賣錢的!」
男子面上閃過了一絲為難之色,但還是垂頭在身上摸了一圈:「我身上沒有銀子,只有一塊玉璧,姑娘若是不嫌棄,就拿去吧。」
言語間,他將腰間的玉璧解了下來,攤在手心裡給她。
許嬌杏乾咳了一聲,有些不確定:「你真要給我?」
男子和煦一笑:「一個玉璧而已,換它一條生路,值得。」
許嬌杏皺眉,聽他這話,自己似是殺孽極重一般,心下微惱,她拿了他手裡的玉璧,揚聲道:「你可別後悔。」
男子微微一笑,不答話。
這時,不遠處,一個身穿青色小衣,頭梳丫鬟髻的女子走了過來,見男子倒在地上,警惕的目光朝許嬌杏身上掃了掃,趕忙去扶他:「公子,你怎麼了。」
「無礙,山裡有些涼,柳綠你扶我回去吧。」男子抿了抿唇,又朝著許嬌杏的方向點了點頭。
柳綠再度不滿的朝著許嬌杏掃了一眼后,忙將男子攙扶著往前面走,不過幾步,終又不放心道:「公子,你怎麼跟個滿臉長瘡的臭丫頭在一起?」
男子一頓,聲音淡淡:「不可在人背後議是非。」
柳綠撇嘴,再不敢多說一詞。待他們走了,許嬌杏這才收好玉璧,一邊往回走,一邊思量著這視錢財為糞土的人究竟是何來歷,印象中,白廟村可沒這號人物。
再次回到竹鼠洞后的山坡下,耳旁就炸開了許香慧謾罵的聲音:「許嬌杏這傻子跑哪兒去了,山裡頭放火會被抓的,她是嫌咱們許家太平夠了不成?」
許嬌杏屏氣,她剛剛點火的時候就特意將周遭的乾柴全部挪開了,嗆竹鼠的時候,火也早讓她滅的差不多了,哪兒來的起火之說?
愣神間,她偏頭朝著竹子縫隙間往外看,就看到許香巧慌忙的朝枯柴邊走去,仔細確認后才朝許香慧道:「香慧,沒事兒的,火已經滅了。」
「滅了?這傻子能點一堆火,就能點第二堆火,咱們都在同一坐山上,你可別高興的太早了,要我說,咱們就趕緊走,免得被她拖累。」說著話,許香慧已經扛著鋤頭往山下走了。
許香巧見狀,忙背著背簍跟了上去。
遠遠地,只聽她說了一句:「香慧,你聽我說······」
許嬌杏皺了眉頭,有些無語,這許香慧根本就不想幹活兒的吧,還非得把原因怪在她的身上,倒是好笑!
想著阿滿一個人在家中,許嬌杏在山上摘了些蕨菜,又挖了些毛竹筍,這就往山下走去了。
一路都是剛剛騰出來的秧地,倒是沒見著地里有幾個人,許嬌杏這才到桑三娘家門口,就被桑三娘給攔了去。
「阿滿娘,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快,正午就開始打春牛了,咱們得抓緊時間趕去春牛場了。」
許嬌杏恍然,昨日,桑三娘確實約過她去打春牛,她當時還不怎生想去,如今見桑三娘已經等了她這麼久,自然更是不好意思拒絕了。
「我,我回屋放個背簍。」
許嬌杏聲落,桑三娘已經拉著她往她的院子里走去:「我家院里寬,你就放我家,沒事兒的。」
許嬌杏本還想回去看看阿滿,可見桑三娘急成了這樣,一時之間,也不好推託,只趕緊放了背簍跟著她往外頭走。
兩人才到了寬闊的村道上,已然看到泥路上擠滿了不少人,大伙兒都朝著麥子地里的春牛場上奔去。
和往日不同,他們都穿著亮色衣服,雖新不到哪兒去,卻也看不到一個補丁。
「阿滿娘,這個給你。」桑三娘遞了個布袋子過來,又悄聲囑咐道:「你一會兒可得多裝點,一年就一回,錯過可就沒機會了。」
許嬌杏點頭,想著阿滿已經許久沒有吃白米飯了,她的動力又多了幾分。
此時,桑三娘的目光在許嬌杏的身上打量了一陣后,終是道:「你也生的太過柔弱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擠到最裡面去,不過不用怕,咱們站在一起,我幫你擠。」
許嬌杏抿唇笑了笑,莫名的,她感受到了一股子緊張感,彷彿自己手腳慢上一步,大白米都會讓人給搶去了似的。
繞過了一大片菜籽地后,就到了春牛場。
這還是許嬌杏第一次來春牛場,春牛場的東邊是山坡地,種著果樹之類的,西邊則是一望無垠的水田。
春牛場的水田都是上等的水田,一片片的,早翻的整整齊齊,灌飽了水,等著打春牛之後就撒秧種。
春牛也早讓人抬在了水田中間的空壩上了,一時間,浩浩蕩蕩的站了一大堆人,眾人議論紛紛,只等著白里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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