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only」的老闆
夕言的堅持讓君毅寒有種真的遇到世界末日的感覺,但是為了不再刺激她,他不得不先離開。不過林孝哲向他保證夕言不久之後一定就會釋然的,到時他就讓夕言去美國見自己。多年來對林孝哲他從來都是信任的,有了他的保證,儘管還是不甘心但是他還是選擇離開了。
秦浩宇說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夕言還在,他就是有機會道歉的,何必急在這一時,看來還是他自己太過心急。
夕言見他走了心情好了很多,沒多久就睡下了。今天她已經很累了,想了太多的事情,又哭了那麼久。
林孝哲就站在窗邊看著籠罩在一片黑暗中的夜幕,看著細細的雨絲落在路燈,落在花草之上。他沒有一點的睡意,今天有太多的意外發生了,出乎了他的預計,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確,只是現在他再也沒有選擇了。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這樣的勇往直前。
次日,夕言起得很早,下樓想和程佳宜一起準備早餐。「阿姨,其實你不需要每天起得這麼早,家裡不是有廚師還有傭人,你沒必要任何事情都親力親為。」這是夕言的真實想法,不管別人是否認可,程佳宜都是現在的林夫人,但是她總是這樣的卑微,又怎麼配站在他父親身邊。
以前夕言媽媽在世的時候,也會每天早早的起床為一家人準備早餐,那時她的父親很開心,因為那是他心愛的女人的一片愛心,可是現在看到程佳宜做的早餐,他只是覺得礙眼。
自從嫁到她們林家至今已經十多年的時間了,程佳宜就這樣十幾年如一日的每天親自準備早餐。其實原來她一年根本就見不到林嘯虎幾次,一直以來她都是獨居在義大利的。林嘯虎對她也是不聞不問,從來沒有當她是自己的家人。在他的心裡只有已經去世了的楊思婷。
「沒什麼,我已經習慣了。」程佳宜微微一笑,的確是習慣了。習慣了每天自己為自己準備早餐,習慣了林家父子對她的置之不理,習慣了她準備的東西他們視而不見,更是習慣了寂寞、習慣了卑微。
「那我幫你啊!我也想試試呢,好久都沒有做了。」夕言人生有兩大喜好,吃和睡。而她不僅會吃也會做很多的菜,原本在英國的時候她就會經常下廚,林孝哲會給她打打下手。但是自從回了S市她幾乎就沒有做過。
一早的忙碌換來一桌豐盛的早餐,夕言滿意地點點頭,上樓去清洗一下自己這一身的油煙味。再下樓的時候,家裡人已經都到齊了。走過去坐在林孝哲身邊的位置,她的心情很好。「爸爸,今天是我和阿姨一起準備的早餐哦!」
對於女兒這種邀功的做法,林嘯虎並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反而很開心,他的女兒又恢復了活力。「嗯,言言,真的是越來越能幹了。以後誰要是娶了我們家言言,那就有福氣了。」
不知道為什麼夕言覺得父親這話是故意說得大聲,似乎怕人聽不到一樣。目光轉向林孝哲,心中一陣絞痛。林孝哲拿著勺子在粥碗里攪動的手微微一頓,就又恢復如常繼續吃他的早點。林嘯虎也沒有再說什麼。
氣氛有點悶,原本林家的餐桌上是很活絡的,但因為程佳宜的到來,就有了一點沉悶,這是十幾年來的共性。她一直都像一個隱形人一樣,從來不會說什麼,但是就是讓林嘯虎無法忽視她的存在,讓他總是能夠記起對思婷的背叛。
「林孝哲,你今天要幹什麼?」夕言不太喜歡這種氛圍,就問身邊一直沒有出聲的林孝哲,他回來肯定會有很多事情要做,也一定很好玩。
「沒大沒小的,怎麼和你哥哥說話呢!」林嘯虎慈愛的糾正夕言,就像往常一樣的教育著自己的小女兒,夕言吐吐舌頭沒有回答。
林孝哲用餐巾擦了一下嘴角,看了眼林嘯虎,眸子里是一片波瀾不驚。「今天想去『流火』看看,初陽他們在那等我。」他回來雖然很突然但是不可能只呆在家裡,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而「流火」作為焰盟的重要基地,無疑是他首先要去的地方,而且今天岳初陽和雲諾也有事找他。
林孝哲是一個很謹慎的人,這張餐桌上知道他是焰盟盟主的也就只有夕言和林嘯虎了。在外人眼裡焰盟就是一個神秘的組織,它的領導者個個出身不凡,家世一流。尤其是這個盟主更是從來沒有出現在世人的眼前,低調的讓人心驚。
「我也要去,岳初陽上次說給我的禮物還沒給呢!」夕言這也不過就是個借口,她是想要去見見識一下「流火」。這個S市最大的銷金窩、美人窟。
林孝哲本是打算拒絕的,畢竟「流火」很亂,什麼三教九流人士都有,就算他自己很自信,但是在那種地方他也不敢保證自己就能夠將夕言護的萬無一失。但是林嘯虎快他一步。「就帶她去吧!早晚是該見識見識的。」
林嘯虎的意思他明白。夕言無論如何是擺脫不了黑道了,除非她嫁給梁聖軒,不過這個幾率顯然不大,所以她遲早是要見識一下黑道的。他帶她去「流火」只是為她打個預防針,讓她對他們生活的地方有所了解,在選擇的時候也理智一點。
「那好,不過你必須聽話不能隨便亂走。」林孝哲雖然有絕對的自信,但是在面對夕言的時候他就會一百二十萬分的小心,他不允許有任何在他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他不可能讓她遇到真的危險。
「嗯,我保證!」夕言擺出一副對天發誓的樣子,眼中儘是笑意,整個早餐時間她都是很興奮的。因為她從來都沒有見識過。
葉悠然翻個白眼,對於這個妹妹顯得很無語。大概也就只有她這種被保護的太好的「無知」女孩才會對那種地方感興趣吧!「妹妹,要我說你還是不要去的好,你留在家裡吧,我陪你逛街。」
葉悠然肯將自己的寶貴時間拿出來陪她那簡直可以稱之為奇迹,但是夕言心意已決,她今天一定要去見識見識「流火」。「五姐,你自己玩吧!改天我再陪你。」
吃過早飯夕言就拉著林孝哲離開了林家大宅。坐在林孝哲的邁巴赫上,夕言一張小臉都顯得特別生動。心情好,看什麼都好。九點多,S市的上班高峰已經過了,但是路上的車子還是很多,林孝哲一路上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但是卻沒有一個交警來攔他,這就是特權啊!
「林孝哲,咱們不是要去『流火』嗎?這是去哪?」雖然對S市的街道不熟悉,但是夕言也知道這不是去「流火」的路,倒像是去「only」的,因為曾經李夢澤帶她去過,所以記憶很深刻。
林孝哲分出一隻手拍拍她的頭,語帶寵溺。「放心不會把你賣了的。再說了,『流火』現在還沒有開業。」流火可是出了名的夜場,大白天的去流火看清潔工打掃衛生嗎?估計這問題也就夕言問得出來。
夕言吐吐舌頭,她忘記了嘛!而且她沒有去過這種地方,唯一一次還是和燁他們一起的,他們根本就沒有讓她見到什麼限制級的畫面。
車子停在了「only」的地下停車場,乘著專用電梯林孝哲帶著夕言直接上到了三樓。夕言終於後知後覺的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only」竟然是林孝哲的產業,這也是在他們進了寫著「總裁室」三個字的辦公室后,夕言認識到的。
「only」是在一棟四十五層的大廈,其中大廈的一到三層是屬於「only」的,上面是一些小企業,這裡集結了S市很多的白領精英,也是S市的繁榮區。再加上服務質量及餐點口味,「only」已經成為了S市餐飲業的一個神話。
總裁室的設計還是那種簡約大方的風格,很符合林孝哲的品味。高檔的實木辦公桌,實木書櫃,還有義大利進口的真皮沙發,蘇州繡房出品的極品絲綢綉品,將這間足有八十幾平的辦公室裝扮的既簡單又舒適。
「林孝哲,還是你會享受。」坐在寬敞的老闆椅上,夕言一點沒有鳩佔鵲巢的自覺,林孝哲也不在意隨意地坐在沙發上,任她好奇的打量這間辦公室,看著她笑他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呦!咱們總裁大人可總算來了。總裁,我要申請加薪。你不知道我自己打理這麼大一家店有多麼的辛苦。」夕言正坐在老闆椅上感受一下當老大的感覺時,就見一名身材嬌小的女人走了進來,看她的個子也就一米六二、六三那樣,身穿一件淺藍色碎花及膝連衣裙,領口是兩層荷葉花邊,燈籠袖,走路間輕飄的雪紡料子揚起,隱約露出大腿。
這個女人夕言不認識,但是可以肯定這個人一定又是林孝哲的手下,話說這傢伙手下到底有多少能人她還真的不知道,不過眼前這位顯然是來找他的。夕言正打算讓位就見那個女人衝到自己身邊,拉著她的手一副感慨萬千的樣子。「總裁,給我加薪吧!」
夕言被她說得一頭霧水,她要找人加薪不是應該找她的老闆嗎?對著自己說算是怎麼回事!她疑惑的看向林孝哲希望他把這個腦袋似乎不太正常的主管弄走。卻見林孝哲搖搖頭,無所謂地說:「你是她老闆,你自己處理。」
夕言這次更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了,掙脫了那個美女主管來到林孝哲身邊,一雙眸子里儘是驚訝,拉著他的手問:「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成了她老闆了?」林孝哲莫非也是腦袋出了問題,她從來就沒有見過這個美女好不好,怎麼可能就成了她的老闆了。
「『only』是你名下的產業。她自然就是你的員工。」林孝哲說的很平淡,「only」是他要送給夕言的,這代表著他的心意。將「only」送給那個在他心裡任何人都無法代替的人,她就是他的唯一。
夕言有點反應不過來,他說這裡是屬於她的。林孝哲還真是……為什麼他總是對她這麼好,他記得小時候她說過的話,她只是開玩笑說自己想開一家西餐廳,為那些情侶創造一個約會的天堂。最後連她自己都忘記了,他卻仍然記得,還真的送了她一個,她真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哎呀,老大。你可真是夠奸詐的,就為了不給我加薪,你竟然一直沒告訴我們總裁她自己的產業。」那兩人間的氣氛明顯的有一點不對,美女主管也是林孝哲身邊的老人了,當然知道他的心思,要是在這麼沉默下去恐怕不是什麼好事,於是出聲打斷他們之間的寂靜。
「姚蘭,S市姚少的大姐。」林孝哲馬上會意,微笑著向夕言介紹著她的手下。姚蘭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商業手腕極強。只可惜她只是他父親的私生女,在姚家根本沒有什麼地位,如果不是林孝哲給了她這樣一個機會,她永遠只能呆在那個沒有人在意她的家裡等待著政治聯姻。
搖籃?夕言覺得這個名字還真是……嗯,特別。「姚姐姐,辛苦你了,我一定給你加薪,我可不像某些人那麼吝嗇,居然苛刻員工。」明知道自己說的不是事實,夕言還是可以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姚蘭的嘴角翹起隱忍著笑意,大概這世界上也就只有夕言敢這樣說林孝哲吧!看來自己是真的跟對了老闆了,以後只要夕言在她就不用怕這個殺人於無形總是一臉笑意的老大了。
林孝哲一臉的無奈,卻沒有半點的責怪。夕言喜歡和他玩鬧,他就隨她取鬧,只要她開心就好。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她每天都能這樣幸福快樂,那麼他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了。
「咯咯咯,你們原來真在這呀!我就說嘛!諾,拿錢。」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岳初陽率先進了辦公室,隨後而來的是臉色不太好的雲諾,顯然雲諾是打賭又輸了。
夕言就不明白了,雲諾既然總是輸給岳初陽,為什麼還總是和他打賭,難不成他雲諾的錢真的多到花不完,想讓岳初陽這個大手大腳的傢伙幫忙花花?雖然他們家是開銀行的但也不能這麼敗家吧!
雲諾很爽快的抽出自己的白金鋼筆在支票上寫下五百萬,交給岳初陽。真猜不透這兩個人,就是一點芝麻綠豆的小事,也值得他們兩個身家億萬的大總裁花心思去賭,簡直就是匪夷所思,怪人一對。
「七七,好久不見了有沒有想陽哥哥我啊!」輕鬆的得到五百萬,岳初陽明顯的有點得意忘形,竟然敢在林孝哲面前就公然的調戲夕言。雲諾原本不太好看的臉色立即變成了幸災樂禍,和某人保持安全距離。
夕言看了眼岳初陽那張魅惑的臉,一臉的為難。「陽哥哥,你說我是該說想你呢,還是說不想你?說想你吧,我怕有雷劈我,那可是違心啊!說不想你,我又怕你心臟不好太打擊你自尊心。我好為難啊!」
岳初陽臉上的笑就這麼僵在了臉上,看上去有些滑稽。林孝哲很滿意的點點頭,看著岳初陽,像是在說「便宜你了」。岳初陽這才驚覺自己剛才又踩到了雷區,臉上一副怕怕的表情。
「小姐今天怎麼會來這裡?」雲諾可沒有岳初陽那麼的無畏,他可是怕林孝哲的,所以對夕言他可是不敢出言調侃。
「諾,今天晚上言言要去『流火』,你安排一下,我不希望出現任何的差錯,你懂的!」林孝哲在夕言回答之前就將他們今天的行程告訴了雲諾,畢竟雲諾和岳初陽現在在共同打理「流火」。他們要去還得知會這兩個人一聲,讓他們先清理一下門戶,省的夕言去的時候出什麼亂子。
雲諾聽后就有一種感覺,壓力太大啊!本來是一項很小的事情,但是關係到林夕言,他們就得草木皆兵。因為萬一出了什麼事情,老大一定會殺了他們的。為了腦袋還在自己的脖子上,他也的儘力去辦。
城市的中心總有那麼一處地方是為了夜晚而留的,與白晝的喧嘩一樣的繁華景緻,在這條有著夜王國之稱的街上,一到夜幕降臨,光怪陸離的另一種生活也就開啟。霓虹閃耀下的醉生夢死,淫霏地糾雜著交易與罪惡。
晚上九點,夕言在林孝哲、岳初陽的陪同下來到了她「嚮往已久」的流火。來到流火門口四周傳來畢恭畢敬的喊聲,那些站在門口處的黑衣男子都沖著來人俯首喊道:「陽哥,晚上好!」氣勢滂沱,聲如洪鐘。
岳初陽輕輕地笑了,他朝著那排黑衣男子擺了擺手,算是作了回應,回過頭來好整以暇地對著一臉好奇的夕言道:「我的小公主,我們進去吧!」
夕言好奇的看著「流火」的環境,這個公認的S市最大的夜店,不管是市裡還是市外的名流,但凡來到S市,都必定要來「流火」坐坐。
「流火」也是本市那些有錢的公子晚上聚會的不二選擇,走在大廳中,舞池裡的音樂震天,夕言感覺自己的耳膜都被震得一疼一疼的。舞池中男人女人放棄了一切的面具,彼此貼著彼此跳著香一艷的舞。在這裡人們褪去了白日里所有的偽裝,極盡的放縱。
桌台,卡座間,男人的手不老實的探向女人白潤的大腿,女人半露的胸推擠著男人的胳膊,隨處可見的糜爛。炫目的彩色燈光不停地穿過場中的各個角落,不時的從夕言的身上晃過,閃的她睜不開眼。
面對著這一切的新奇,夕言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張小嘴也是合不上。岳初陽看著只想笑,但無奈他老大在他不敢啊!「小七,別看了,這裡不適合你,咱們去包廂啊!」這裡面實在是太亂了,為了夕言的安全,他們安排了位於十樓的特級VIP包房,並且清空了整個十樓。
林孝哲眉頭不悅的皺起,那雙眼黑的深不見底,就像一泓深潭一樣,足以讓任何人陷進去,慢慢的下沉。「你們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小七?我怎麼不知道你喜歡這麼叫人?」
他的質問讓岳初陽縮了縮脖子,他怎就是改不了這個毛病。真TMD嘴賤,平時開個玩笑也就算了,怎麼就敢在老大面前屢次觸犯禁忌,難不成他真的是活膩了,想要早死早超生。顯然不是這麼回事,他還沒有活夠,於是他很沒有氣節的說:「六哥,我錯了,你當我放屁!」
林孝哲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給他一個教訓就可以了,不要動不動就叫他林孝哲才可以叫的昵稱。將夕言的手握在手心,林孝哲帶著她搭上電梯,向著十樓而去。
因為「流火」的專用電梯是直接通向十一樓的總裁室的,所以他們想來十樓就只能乘坐公用電梯。他們進到電梯的時候,裡面已經有了兩個人。就見那個男子一身的西裝革履,而他身邊的女人卻是幾乎一絲不掛,兩個人正在火熱的擁吻,男子的手在女人的身上肆無忌憚的游移著,引得女子嬌喘連連。
如此香焰的一幕直接讓夕言目瞪口呆,林孝哲一張俊臉也是黑得不能再黑,這就是雲諾和岳初陽的安排嗎?還真是別具匠心呢!
面對著林孝哲那簡直要將自己活剮了的目光,岳初陽訕訕的扯起嘴角,他們千算萬算竟然漏算了電梯。
林孝哲倒也沒有再追究,將夕言擁到自己懷裡,讓她的臉貼著他的胸膛,不想讓她看那對男女。可是那個女人就好像跟他作對一樣,他越是不想讓夕言看,那女人就叫得越歡,「嗯嗯」「啊啊」個沒完沒了。林孝哲氣極,一記眼刀丟過去,女人被他嚇得立即息了聲。再看到臉色不善的岳初陽更是捂著嘴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