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疑點
南老太太被慕言非帶走了,葉七玖站在門口看了許久,微微垂眸,轉身看向了南明軒。
「姐姐……」南明軒猶豫了兩秒鐘,清亮的眸子微垂,抿唇道:「你是不是快要走了?」
「嗯?」葉七玖有些詫異的回眸,少女白皙精緻的眉眼裡帶著幾分懵懂無辜,南明軒下意識的別開了眼睛。
「沒什麼,就是想問問。」
「放心,暫時我走不了。」在南左國的這幾天里,南明軒算是她最信任的人了,見南明軒情緒有些低落,她無奈的笑了笑:「放心,會再見到的。」
下次見到,恐怕南明軒就是將軍府的主人了吧。
葉七玖這樣想著,便回眸掃了一眼燙金色的牌匾,洋洋洒洒的寫著將軍府三個字。
她其實並不想用南淮的身份名義去做一些事情,這一切,還是等真正的南淮過來再說吧。
自從慕言非來過之後,張氏和南思思,竟然安分了不少,不過好在葉七玖能睡上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來的很迅速,葉七玖剛睜開眼睛,便聽見一陣敲門聲。
「姐姐,大皇子殿下說要帶你出去轉轉。」
南明軒的聲音,葉七玖擦了擦眼角的眼屎,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不顯得狼狽,才上前去開門:「知道了。」
南明軒站在門口,有些糾結的看著葉七玖,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葉七玖將一頭墨發隨意的綁了起來,看見南明軒這班模樣,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這幾日,南左國里出現了數起殺人的命案,每個人都死相凄慘,我擔心……」南明軒捏了捏衣袖,擔憂道:「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
殺人命案?
葉七玖只是稍稍詫異的挑了挑眉,隨口問道:「死相凄慘?」
「嗯,斷手斷腳,剜心破腹。」南明軒說著都有些不忍心,說著,他還擔心葉七玖會感覺不適,連忙看她。
可是葉七玖就像是突然聽見了什麼恐怖的消息一樣,連綁頭髮的手也是微微一頓:「斷手斷腳?」
「嗯。」南明軒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難道是神醫宗又開始活動了?
按照這個趨勢,想必神醫宗已經準備好祭品了吧。
準備好祭品的下一個目標,想到這,葉七玖眸子突然閃了閃,這最後的目標,不正是她么?
看來,上次的四國大會裡,還有殘黨在其中。
這就很難辦了,敵在暗,她在明,指不定哪一天就被抹脖子殺了。
握著髮帶的指尖微微搓了搓,葉七玖抿了抿唇道:「幫我叫個丫鬟進來,梳個稍微簡單點的鬢髮。」
南明軒有些疑惑,方才葉七玖好像是沒打算讓丫鬟來幫她盤頭髮的樣子。
但是葉七玖看上去,卻好像沒有任何察覺一般,靜靜的坐在那任由丫鬟進來幫她盤發。
「看什麼。」葉七玖見南明軒一直站在旁邊,一雙鹿眸微微垂了垂,看了眼桌上的胭脂,抬眸掃了一眼南明軒。
「姐姐,你為什麼突然要丫鬟來幫你盤發了?」南明軒稍稍一愣,猶豫了兩秒鐘,還是將心頭的疑惑說了出來。
葉七玖伸手捏了捏髮釵,阻止了丫鬟要把那些金光閃閃的首飾插自己頭上的手:「別別別,我不要這個!」
那丫鬟連忙點頭,將髮釵放下。
葉七玖這才想起來南明軒剛剛的話。
她無奈的理了理額前的碎發道:「無事,只是覺得有些事情發展的有些快。」
南明軒聽得一頭霧水,還沒來得及問,葉七玖就起身整理了衣裙,在南明軒眼前走了過去。
門口,馬車已經停在那許久了,葉七玖抬眼,稍稍整理了一下心情,盡量溫婉有禮的上前:「表兄。」
馬車簾緩緩伸出了一隻手,修長白皙,蘇衍的聲音隨之傳來:「何必那麼生疏?上來吧。」
葉七玖掃了一眼周圍的侍衛,微微點了點頭:「嗯。」
剛掀開帘子,葉七玖的鼻尖便是竄了竄,略微詫異的看著桌上的桂花糕,有些好笑的看向了蘇衍。
後者察覺到她的眼神,輕笑道:「你不是最愛吃這個嗎?」
「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也會膩的。」葉七玖嘴上這麼說,但還是實誠的上前拿了塊桂花糕塞在嘴裡。
蘇衍撇了一眼,見她兩手空空來的,抿茶的動作微微一頓,抬眼看向她:「你的東西呢?」
東西?
葉七玖笑了笑,稍稍拍了拍袖子里的魔方,早就收拾好了,但是她卻沒有任何要說的意思,只是道:「待會去醫館買吧,帶太多東西容易引入懷疑。」
這倒也是,蘇衍輕輕點了點頭,有些複雜的摸了摸自己毫無知覺的腿,自己早已經被下了死刑的腿,突然有人告訴你能治,任誰都會激動吧。
葉七玖察覺到蘇衍這個小動作,並不詫異,畢竟每一個病人在康復之前,都會經歷這一階段。
只不過,直覺告訴她,他們這一路,也許不會太平。
不過見蘇衍那副淡然自若的樣子,葉七玖到也沒太過擔心,雙手抱臂便窩在角落裡閉上眼睛睡覺了。
而此時,遠在東上國的慕容白,溫和的視線落在書卷上,似乎是察覺到了腳步聲,他頭也不抬:「進來吧。」
隨著門被緩緩打開,一個清秀的少年拮据的走了進來,慕容白抬首看他,嘴角的笑容稍稍一僵:「是你?」
阿義咬了咬下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緊了緊袖子里的雙手,抿唇到:「葉七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這個問題,倒是有些出乎慕容白的預料,溫潤的男子稍稍詫異的挑了挑眉,有些好奇的歪了歪頭道:「相府嫡子。」
「你是不是知道這件事的全部?」阿義卻沒有管,他眼眸里的拮据,突然被堅定所替代,有些急切的上前兩步道:「告訴我,求你。」
慕容白落在書卷上的視線微頓,少了幾分平日里的隨和,淡然的抬眼看向眼前這個清秀俊逸的少年。
「你為什麼不問問你自己的身份?」慕容白突然輕笑了一聲,讓本來沉寂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些。
但是阿義卻是突然頓在原地,他咬了咬牙,故作茫然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用裝不知道了,你能找到我這裡,說明必然是江神醫留下了點什麼,讓你來問我。」慕容白說著,修長白皙的手指便緩緩將書卷合了起來,起身漫不經心的倒了一杯水。
阿義的視線也隨著慕容白的動作而變化,見慕容白半天沒說話,他忍不住狠了狠心:「就算我知道又能怎樣?難不成這樣就會讓那些神醫宗的人注意到我嗎?」
「你說的不錯,神醫宗的人現在,比我們更想要找到阿玖。」慕容白說著,便將手裡剛倒好的茶遞給阿義,隨口道:「不過,你如今再問葉七玖的真實身份,屬實有些多餘了。」
「我……」阿義握著那溫熱的茶盞,自己浮躁的心思稍稍冷靜下來,他輕輕輸出一口氣,咬了咬唇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萬一神醫宗還是追著少爺不放,她會不會有危險?」
「這麼多年了,你見她少過幾次危險?」慕容白聽到這句話,突然有些好笑,眼底多了幾分嘲弄之色,但很快便被他掩藏了。
阿義聽到這,有些語塞,慕容白說的不錯,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是又不想讓葉七玖獨自面對那神醫宗。
慕容白早就看透了阿義的心理,眼前這個少年,單純的根本藏不住心思,慕容白收了視線。
「你知道,言王為什麼會突然說要去南左國看看么?」慕容白說著,便隨手從書架里抽出了一本書,漫不經心的翻了兩頁回眸看向阿義。
「難道不是因為南左國四國大會輸了嗎?」阿義說到這,有些奇怪,見慕容白示意他坐下。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他。」慕容白將茶盞往裡面推了推,抬眸認真道:「他從來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這麼多年來,我只見過他對一個人的事情有興趣。」
「葉七玖?」
阿義有些驚愣的張了張嘴巴,後知後覺道:「難不成,言王殿下早就知道?」
所以,慕言非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去南左國找葉七玖了!
想到這,阿義的心忍不住揪了起來,許是一種名為嫉妒的情感支配著他。
「他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我話說到這了,不知道你能明白么?」慕容白話頭突然一轉,抬眼定定的看著阿義。
「殿下這是何意?小民有些不明白……」
阿義回過神,聲音略顯心虛。
「阿玖不是你該想的人。」一向溫和清潤的慕容白,聲音卻在這個時候陡然轉冷,他抬眼冷漠的望著那少年,揚了揚嘴角道:「現在能明白了么?」
阿義的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像是被火舌子燙到了一樣,他望著面不改色的慕容白,咬牙道:「殿下你莫不是想的太多了些,我怎麼可能會……」
「你眼裡心裡那點小心思,若是我看不見,恐怕這雙眼睛就是白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