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第十五章
對蕭遙來說,這昏禮,大約是一生一次的事情,卻因為時間倉促,很多過程都簡化了。例如採納、問名、納吉、納徵、請期,全部都在一天之內完成。
面對擺滿神殿正廳的聘禮,蕭遙鬱悶的坐在一旁,嘟嘟囔囔的說「太草率了」,若里輕笑,告訴她若是全部按照三書六禮的形制來,大約要等上半年,於是蕭遙乖乖閉嘴。
接下來,更趕的事情便是迎親,如果從越陽到京城,如此長的路程若是做花轎抬去,至少也要兩個月,可是事實上他們只有二十天的時間,蕭遙一咬牙,老子就是不吃不睡也要趕上婚期!
好在嫁妝之類的可以放在開元鏡中,行李倒是不成負擔,但是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準備,光是嫁妝的準備就是個很大的問題。
神殿是不會讓蕭遙凄慘的嫁去,在嫁妝的準備上是慎之又慎,這是需要時間的。
蕭遙抓著穆月眠的領子糾結,「為什麼你不早點來啊!!」
糾結於如何平衡採辦嫁妝和趕路問題的蕭遙,隨後又被百里延打擊到。
「誰說我們要自己走過去了?」百里延悠閑的挖耳朵,不屑。
「哎?你的意思是……」
「這麼點路程,蓮鏡一個人就能把我們全弄過去,誰還傻兮兮的自己跑路啊。」
蕭遙扶牆,是啊,都忘記他們不是正常人了……
嫁妝這方面,神殿像是不要錢般的,什麼東西好送什麼。蓮鏡大人的說法是,這些東西對神殿來說都不算什麼,並不是很難弄到的東西,所以蕭遙不必有什麼負擔;百里延則說,反正花神殿的錢,不花白不花……
「雖然是同樣的意思,但是你的說法明顯比較欠扁。」蕭遙對百里延如是說。
看似慌亂的準備,卻有著不協調的順利。蓮鏡大人微笑著,看蕭遙的目光柔和而又憐惜,他告訴蕭遙,這些,其實早就準備好了的,當他們知道蕭遙的決心那天開始,便早早的備下,準備著有朝一日蕭遙能得到屬於她的幸福時,為她祝福……
越陽穆家的婚禮很隆重,神殿方面,前任大巫師蓮鏡大人,現任大巫師百里延都親自出席,一箱箱「不值錢」的嫁妝讓前來觀禮的人瞠目結舌;神殿的**群狼們也都被放了假,專門前來為蕭遙造勢,這些巫女們背後的家世,竟讓許多人大吃一驚,紛紛打聽穆家二公子娶的究竟是什麼人。
穆府大門外,蕭遙的轎子到達,穆月眠穿著纁色禮服牽著蕭遙走下轎子,蕭遙著同樣的纁色禮服,肅穆而莊重。
兩人一齊緩緩走入鋪設好的禮堂,有侍女捧著匜和洗為二人凈手潔面,兩人交拜禮畢,正坐與禮堂內的席上,對席而坐。
共牢而食,合巹而酳,解纓結髮。
由黃昏時開始的昏禮,映著夕陽的殘光,寧靜而優美的儀式,正是古老文明完美的詮釋。新郎新娘將一系列禮節完成後,向父母八拜之後,又向觀禮的眾人答謝,觀禮者回禮。
蕭遙的娘家便是神殿,拜的人也是蓮鏡大人,若里一直在蓮鏡身旁隨侍,再蕭遙向他盈盈拜倒時,若里微笑著受了拜禮。
入夜,安靜莊嚴的昏禮結束后,便開始了熱鬧的喜宴,新郎的穆月眠穿梭在賓客間,拼著內力,將一杯杯的酒水灌下肚;蕭遙在新房中,和巫女們一起YY婚宴上的賓客,討論下次寫什麼內容的小說……
三月三,蕭遙與穆月眠成親,神殿三日不熄燭火,以示娘家對女兒的思念;除了成親那晚的喜宴,穆家三日不舉樂,以示夫家安慰思念雙親的新娘。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蕭遙成親后,神殿的人們都回去了,蓮鏡、百里延和若里走時,蕭遙止不住流下眼淚,這一別,不知何年才會相見。
蓮鏡微笑著說,他們的緣分遠不止蕭遙所認為的那麼淺,不必擔心,自會有再見之時。
蕭遙淚目送走蓮鏡他們后,便又開始緊張的準備著再次旅行的事情,思紅、空承和空承的養父維洛克,強,自參加了昏禮后便一直留在穆家,準備就緒后,他們便一起離開。
雖然穆夫人捨不得兒子,卻明白她無法阻止,也許她註定要失去這個兒子,但是至少,穆月眠認她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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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洛克,強有著白皙的皮膚,酒紅色的頭髮和碧綠的眼睛,五官要比這裡的人們更加深邃,但是基本上這些不同之處並不能改變他是個非常有魅力的帥哥的事實。尤其是他現在已經五十多歲,看起來卻像是三十齣頭,更添了些成熟的穩重感,這讓大叔控的蕭遙蕩漾不已。
蕭遙更意識到另一件重要的事情,穆月眠今年已經二十八歲,過不了幾年,就該變成蕭遙最愛的大叔,一想到這裡,蕭遙便會發出意義不明的詭異笑聲,其形象猥瑣到聞者心驚,見者後退。
滿懷著對另一個不同文明國度的嚮往,和對大叔的熱愛,蕭遙殷勤的圍著維洛克問了好些問題,維洛克對蕭遙這樣一個能迅速接受其他文化的孩子也非常喜歡,兩人聊的不亦樂乎。
於是蕭遙問:「強叔您的故鄉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
「嗯,我想想……」維洛克皺著眉,思考怎麼說。
蕭遙腦中不禁浮想聯翩,是阿拉伯伊斯蘭文明呢,還是地中海的希臘羅馬風情,或者是中世紀歐洲的騎士文化……大愛啊~~
「這個嗎……除了生活習慣和文化不太一樣以外,沒什麼區別。」
「到底是什麼樣呢?是有天使惡魔吸血鬼狼人的歐洲魔幻風格,還是有精靈矮人獸人的奇幻世界,要不就是文藝復興時期歌特巴洛克洛可可的華麗宮廷?順便說一句我對萊格拉斯,綠葉實在是愛的不得了啊!!」
蕭遙興奮的盯著維洛克,可惜人家並不太懂她說的都是什麼。
或許是臨近海港,蕭遙對今後的生活越發的充滿期待,話多的不得了,眉飛色舞的說起奇幻或是魔幻中的各色美人,這讓穆月眠很是吃味。
當蕭遙不止數次的提到那個金色長發藍色眼睛的精靈時,穆月眠終於發問:「你很喜歡那個萊格拉斯,綠葉?他是誰?」
「他是精靈。」蕭遙的回答簡明扼要。
「……你有多喜歡?」
「太喜歡了,真實人物中除了歐陽明日和顧惜朝之外,我喜歡他。當然非現實的就更多了,目前最愛的有慕容紫英、天青蜀黍、樓哥、提耶利亞、夏目、魯魯修,以前很愛現在依然愛的有昴流、玉鼎、傑尼亞斯、楊威利等等數不過來……當然還有一直很欣賞的一些CP比如米迦勒和路西法、亞瑟王和蘭斯洛特,還有……」
蕭遙突然看到不遠處一個挺拔的身影,有些眼熟,停下了喋喋不休,盯著人家使勁看。
那人帶著斗笠,雖然看不到整張臉,但是從那消瘦的下巴和柔和的嘴唇來看,應該是不錯的人。而且正因為看不到全貌,反而更增加了神秘感,對於蕭遙這種人來說,YY才是王道。
蕭遙眼睛發亮,越看那人越覺得是極品。手掌很大,骨節分明卻不凸出,指節修長,是一雙非常有安全感的男性的手掌。行為舉止相當講究,從中能看出這人的家教非常好,衣著樸素,但質地良好,讓人(特指蕭遙)忍不住猜測他的來頭。
這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難道是對於美人的直覺么?
蕭遙吃吃的笑起來,YY果然是非常美好的事情~正想著,臉突然被人扭了過去,對上一張極為俊美的容貌。
「幹嗎?」蕭遙問到。
穆月眠皺著眉,慍怒道:「蕭遙,你稍微節制點好嗎?」
「?」
「你現在是我的妻,這樣盯著其他男人看不太好吧?」
「可是,那是美男子啊,不看多可惜。」
「……」穆月眠無語,這是什麼歪理?
蕭遙見穆月眠冷著一張臉不說話,於是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一雙眼睛無辜的看著穆月眠,「不行么?」
「……」穆月眠。
「……」蕭遙。
「……」穆月眠終於無奈,他苦著臉,「蕭遙,你這讓我怎麼回答你呢?」
「可是蓮鏡大人、若里、思紅和空承,還有強叔都是美男子啊,當然百里延也算是。難道我都要閉著眼和他們說話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而且你也知道啊,美男子在我眼裡都該去BL,你擔心什麼呢?」
也許是蕭遙這邊太過熱鬧,那個帶斗笠的男子轉向這邊看來,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剛好被蕭遙一雙狼眼看到,心中大呼幸運,看到了美好的東西。
當男子摘下斗笠,蕭遙感動的幾乎要撲上去,她抑制不住喜悅的心情,滿面笑容。
「若里!!」
隨後,蕭遙見到了蓮鏡大人和百里延。
蓮鏡和百里延換下了神殿的祭服,穿著平常人家的衣服,但掩飾不住蓮鏡清雅獨特的氣質。蓮鏡淡淡的微笑,正是化解蕭遙濃烈鄉愁的良藥。
若里向他們解釋了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蓮鏡大人和百里延的任務早在蕭遙接受鈴族的族訓時就已經結束,只是鈴族如今雖然不再執著於族訓,卻對世間的權利無法割捨,蓮鏡大人和百里不願再留在這裡。
「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呢?」強叔善解人意,蓮鏡大人微笑,點頭謝過:「正有此意。」
看到若里時,便見蕭遙開心到幾乎掉淚,他自己也不自覺的鬆了口氣。正是因為穆月眠了解蕭遙對家人有多渴望,也知道若里在成親那日受了蕭遙的拜禮后,便不再是他的對手。
穆月眠輕嘆一口氣,笑道:「這下你滿足了吧?」
蕭遙笑:「非常滿足!我的夢想實現了!與複數的美男子一起旅行,這個世界充滿了愛啊!」
到達海港碼頭,那裡已經停泊了一艘巨大的海船。這是蕭遙在這個世界中所見過的最大的海船。
「我們要坐這艘船去強叔的故鄉嗎?」蕭遙問,這船是不小,不過如果要算上船上的船員們,他們這是要去集體旅遊?
「船是梧語棲鳳樓用來和西邊國家跑商的,我們坐這船到那邊的國家,然後再從那裡換乘其他的船過去。」
穆月眠解釋說,蕭遙眼睛亮了,那就是說,她還有很多很多的冒險可以經歷?!蕭遙振臂高呼,神!讚美RPG!
三月的海風,帶著潮濕的鹹味兒。蕭遙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暖意從心中擴散到全身。
四年前,蕭遙失去了家人、朋友和愛人,在陌生的大陸上無依無靠。現在,她重新擁有了無可替代的家人、朋友,還有已經成為丈夫的愛人,無論她將要去的地方是怎樣的艱難,蕭遙都沒有任何的恐慌和不安。
與他們在一起,便沒有什麼是值得害怕的。
春風不解落花意,落花無意惹春風。便是巧合也罷,無奈也罷,有些事在我們無法控制的時候發生,也有些事,在我們的努力后變化。蕭遙有過遺憾,卻沒有後悔,她說:我很幸福。
那便足矣。
很多年之後,在另一片大陸上,流傳著關於幾個異族人的冒險傳說,七名黑髮黑眼的異族人,有著美麗的容顏和優雅的舉止,帶著神奇的寶物和異國的文明,行走在各個國家間,他們行蹤詭秘卻無所不能。
相傳,他們來自一片神奇的土地,在大海的那一邊,那裡黃金遍地,玉石鋪路,人人衣著華美,溫文有禮,號稱「衣冠上國,禮儀之邦」。於是多年後,有人順著他們的足跡尋到了那片被傳說成人間天堂的樂土,開啟了大航海時代……
故事結束了,而傳說則剛剛開始……
——外傳風過花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