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知女莫若母

這寵溺的語氣，南宮嫻垂下眼，眼神中翻湧著嫉妒與嫌惡。

喜鵲心裡一根弦緊繃著，要是讓皇後知道她們一起騙了她，她這條小命恐怕就要交代在這裡了，不如趁早向皇后坦白，說不定還有別的辦法。

「皇後娘娘」喜鵲神色慌張，剛一開口，就聽到殿內傳來南宮棠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似乎剛剛睡醒。

「母后，你怎麼來了，兒臣竟然在這兒睡著了，害得母后擔心」南宮棠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來，一抬眼看到院子里站著那麼多人，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這又是怎麼回事？」

喜鵲看到南宮棠居然真的從寢殿里走了出來，一臉的驚訝，琥珀飛快瞪她一眼，她連忙將神情壓了下去。

南宮嫻聽到南宮棠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剎那，整個人都是一愣，抬起頭來看見她居然真的出來了。

難道剛才孟鶯騙了她？這麼快的時間，怎麼會……

「本宮說過，棠兒只是過來換個衣裳，不知道是哪些有心之人趁著這會兒功夫都要造謠，孟夫人，你家小女是該好好教育教育了，你們孟家若是管教不好，就送進宮來，本宮正好閑著！」

孟夫人嚇得後退一步，連忙屈身跪下，「臣婦謹記娘娘教誨，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孩兒。」

「母后剛才不是說五妹妹是來換衣裳的，怎麼現在身上穿著的還是之前那一套？莫非五妹妹也是收到了什麼消息，這才急忙趕回來？」

南宮嫻看見孟鶯那副模樣，知道她是指望不住了，便自己站了出來。

南宮棠抬手掩唇，輕輕打了個哈欠，纖細的手指塗著紅色的丹寇，在陽光照耀下十分好看。

「母后的寢殿里有我最愛的海棠香，我在公主府住的久了，都不記得母后把我的衣服收在哪裡，找了會兒便覺得累了，一倒頭就睡了過去，要不是母後來叫我，我恐怕要一直睡到晚上了。」

南宮棠說的十分輕鬆，中間還跟燕皇后眼神對視好幾次，儼然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樣。

「倒是三姐姐，整場宴會我都沒看見你的影子，這會兒還要來跟別人聲討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故意欺負我呢！」

南宮棠故意做出一副小女兒撒嬌的姿態來，一邊讓官家女眷們覺得她們這是在打打鬧鬧，另一邊卻是直接指出了南宮嫻的別有用心。

「皇後娘娘既然都已經帶大家證明了五公主確實哪兒也沒去，大家就繼續回去參加宴會吧，不要都堵在這兒了，讓別人瞧見，還以為你們要對皇後娘娘幹什麼呢！」

一道略帶幾分沉穩的聲音響起，南宮棠抬眼，看見是那位剛才在宴會上過來向燕皇后敬茶的官婦，忍不住生出幾分好感。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就連南宮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跟著眾人一起離開。

「公主，你可真厲害」看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喜鵲一時控制不住，甚至忘了燕皇后還在場，話說了一半又被琥珀瞪了一眼，她這才反應過來。

「棠兒，你跟我進來。」燕皇后此時的臉色也不大好看，轉身走進了殿內。

南宮棠抬手作勢要敲喜鵲，但還是沒有敲下去，連忙跟在燕皇后的身後走了進去。

「母后，剛才她們這些人要做什麼啊？怎麼突然都到您的寢殿來了？」

「你還問我？」燕皇後轉身坐下，剛才那一場風波她出了一身的汗，這會兒平靜下來又覺得有幾分燥熱。

南宮棠見狀連忙拿起一旁的蒲扇坐在皇後身邊輕輕為她扇著風，「兒臣不就是在母后的寢殿睡了一會兒」

「你若真是在我的寢殿睡了一覺也就作罷，可你這副模樣，根本不是剛剛睡醒的樣子，說吧，剛才你去哪兒了？」果然是知女莫若母。

南宮棠在心裡思量了一番，決定還是如實交代，壓低了聲音將事情經過大概說了一遍，燕皇后聽她說完，背後驚出一身冷汗來。

「你，你居然幫樓將軍……這若是被人發現了，你們兩個還怎麼在平京城裡抬得起頭來！」

「兒臣知道，所以兒臣及時趕了回來，樓將軍還在已經去別處休息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南宮棠反倒神色平靜，手中的團扇緩緩搖著。

「沒事就好，不過，你跟樓將軍之間的誤會可說清了？」燕皇后重重嘆了口氣，好在有驚無險，沒讓人抓住把柄。

南宮棠點點頭，「已經說清楚了，而且，兒臣跟樓將軍的婚約也不用取消了，之前的事情是兒臣思量不周，如今有機會挽回，也還算來得及。」

「來得及，自然來得及。」聽到南宮棠說起婚約的事，燕皇后終於露出笑意來，「樓將軍一直沒有要取消婚約的意思，他只是不想讓你難過，後來才會答應，還好沒有急著昭告天下，可今日的事情必然事出有因，若是日後有人再以此發難，恐怕也不好說，不如我跟你父皇商議一番，將婚期提前，你們早日完婚，這件事就不攻自破了。」

早日完婚，南宮棠微微一怔，「這件事兒臣還沒跟樓將軍說過，恐怕還得問問他的意思」

「好，你抽個空去問一問，若是可行，我就跟你父皇說一聲，不過依我看來，樓將軍肯定會同意的。」燕皇後點點頭，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要嫁給一個如此沉穩可靠的男人，心裡便覺得踏實。

「你方才說起，樓將軍被設計的時候孟鶯在場，而她又是第一個站出來說你和樓將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人，這件事情恐怕跟她脫不了關係，我剛才已經訓斥過她的母親，還有你的三姐姐，你也要多加小心些才是。」

「母後放心，這些我都知道，您在宮中也要小心著些。」

宴會結束，天色已晚，燕皇后本想留著南宮棠在宮中用晚膳，可南宮棠卻推脫了，急急忙忙出了後宮，坐上自己的馬車趕出宮去。

剛出宮門，琥珀的眼神只往窗外一掃，「公主，將軍的馬車還在門外，並未離開，想必也是在這裡等著公主的。」

樓之寒竟然也知道自己還有話要跟他說，特意在宮門口等著，於是南宮棠吩咐馬車的速度放慢了些。

南宮棠的馬車緩緩經過，樓之寒的馬車也跟了上去。

要是在往日，樓之寒自然是坐不慣馬車的，他習慣騎馬馳騁，可是在宮裡還是要守些規矩，而且坐在馬車裡，外面的人就看不到馬車裡的情形，有些事情就會比較方便一些。

比如現在，南宮棠和樓之寒的馬車正並列前行，馬車縱向距離很近，兩人挨在窗戶上就能毫無障礙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