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樓將軍的弟弟
南宮棠和樓之寒一起用過早飯，時近正午，一列車隊緩緩在將軍府門口停下，為首的馬車裡走出來一位婦人。
婦人頭上挽著髮髻，沒有一點珠花配飾，臉上也只是施了薄妝，一身暗紫色衣裙，身材略微豐腴些，身後跟著一個丫頭，也是一身素色衣裙。
這就是樓之寒的小娘宋蘭溪了，她已經在樓家祖家待滿了三年，如今回到平京城，將軍府已經成了樓之寒的宅子，入眼的景緻跟以前沒有多大差別，一時心裡感慨萬千。
樓之寒和南宮棠聽到下人通傳，便立刻起身迎了出去。
「將軍，夫人。」儘管是長輩，可是在樓之寒和南宮棠面前，宋蘭溪依然先行了禮，尤其是在看到南宮棠的時候，神情有幾分惶恐。
「小娘快些起來，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客氣。」南宮棠連忙上前一步虛扶了一把，宋蘭熙這才起身，抬眼看向樓之寒，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將軍如今已經是能獨當一面的大人物了，又娶了五公主做夫人，如今可真是威風八面，老爺在天上看到，也會有所慰藉。」
「將軍府的榮光是樓家祖祖輩輩積累下來的，我如今所作不過是盡我的本職，小娘一路辛苦，還是先進來歇息一會兒吧。」
樓之寒微皺著眉頭，看的出來他並不擅長處理家長里短的關係，但他也儘力拿出自己最柔和的一面，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溫和了不少。
「好好。」宋蘭溪點點頭，卻沒有跟著他們進去，而是轉身往後面一輛馬車走去，口中說道，「昭兒，快出來拜見你大哥。」
大哥？南宮棠微微一愣，她從沒聽說過樓家還有其他子嗣，下意識轉過頭去看向樓之寒，瞧見樓之寒的神情與她無異，也是有幾分怔愣。
可眼下人都到了面前，他們倆人自然不能在商量什麼，便都閉口不言，看見從馬車裡鑽出一個瘦弱的少年，個頭跟樓之寒相仿，可看起來實在瘦弱，風一吹就要倒下了似的。
那少年下了馬車，抬手握拳在唇邊輕咳了幾聲，這才跟在宋蘭熙的身邊朝他們走了過來，口中喚了一聲，「大哥。」
樓之寒上下打量了瘦弱少年一眼，沒有應聲只輕輕點了點頭，轉身示意大家一起進去，又扭過頭吩咐下人去將馬車的東西搬到昨天收拾出來的庭院去。
南宮棠跟在樓之寒身邊一起去了前廳，府上的丫頭已經備好了茶點，宋蘭溪帶著樓昭到了前廳坐下，這才長長嘆了口氣。
「這一路上實在坎坷，好在平安無事到了將軍府，年初的時候將軍寫了信來，我本想著這輩子就留在祖家不回來了，可是昭兒體弱，祖家如今空空蕩蕩，我們母子二人實在難以生活，不得已才來打擾。」
「將軍府本就是小娘的家，哪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父親不在世，我的母親也不在了，我本該早些將您接回來以盡孝道，如今您自己願意回來，就是再好不過了。」
南宮棠坐在一邊聽見樓之寒和宋蘭溪說話，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樓昭，樓昭看起來比樓之寒小上幾歲，病殃殃的，臉色蒼白，時不時就要低咳幾聲，丫頭送來的茶水他也沒怎麼喝，只是靜靜坐在一旁。
想到樓之寒的神色，估計對這個弟弟也是從不知曉的，這宋小娘從祖家回來也就罷了，還帶了個樓之寒從未聽說過的弟弟，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聽說前幾日將軍和公主大婚，我們路上沒趕得及，不然還能喝上一杯喜酒，樓家幸得皇上提拔重視，才能有如今的地位，公主能嫁到我們府上，也是我們樓家的榮幸，只可惜老爺不能親眼看到這些……」
又聽到宋蘭溪口中提到了自己，南宮棠抬眼看去，見她說起老將軍眼中還有幾分悲痛之色，便輕聲安慰道，「小娘還要節哀，樓老將軍在天之靈看到如今小娘回來與將軍團聚，應當也是十分高興的，我已經吩咐了廚房準備了酒席為小娘接風洗塵，這一路風餐露宿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到了將軍府上看到還有我們母子二人的落腳之地，這些辛苦又算得了什麼，公主心思周到，我們回來還勞煩公主親自迎接，實在是心中有愧，我這兒準備了一份見面禮，還望公主不要嫌棄。」宋蘭溪說著話，她身後那位素衣丫頭便把準備好的禮物呈了上來。
南宮棠向喜鵲使了個眼色，喜鵲連忙伸手接過，也沒看禮物是什麼，南宮棠便淡淡笑道，「多謝小娘好意，聽說小娘今日回來，昨日我便命人將南院的水仙閣收拾了出來，小娘若是有什麼住不慣的只管派人來說一聲。」
樓之寒坐在一旁默默聽著，心中有些許驚訝，倒不是驚訝別的，他在宮中經常聽說南宮棠性格刁蠻十分任性，可今日看她接待自己的小娘卻是處處周到體貼，找不出一點差錯，說話行事也端莊大方，跟那些人口中所說一點兒也不一樣。
幾人又在前廳寒暄了幾句，樓昭一直靜靜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廚房的午飯準備好，一行人又去飯廳用了飯，南宮棠想著樓之寒和小娘多年未見，應該有些話要說，便稱自己要先下去休息就離開了。
樓之寒帶著宋蘭溪和樓昭去了水仙閣，下人們把車裡的東西也都已經搬了進去，水仙閣在將軍府不算大院子，但陽光通透位置方便，住起來十分舒服。
院子里昨天就已經安排妥當，宋蘭溪安置樓昭先去房裡休息，這才帶著樓之寒到了廳里坐下，這會兒她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頭髮也重新梳洗過，添了些配飾倒，也有幾分老夫人的氣勢了。
樓之寒知道她這是有話要跟自己說，便跟著她去了廳里，兩人相對而坐，中間隔著空曠的廳堂，十分疏離。
宋蘭溪打量著樓之寒的神色，樓之寒小的時候就很得老將軍喜歡，當年要把樓昭送回祖家一方面是因為樓昭自己身體不大好，另一方面就是老將軍眼裡看不見別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