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丞相府

第二日燕皇后特意留他們在鳳儀宮用過早膳，又親自送他們的宮門口，南郡帝還在處理那些繁瑣的雜事，雖然忙碌卻覺得格外輕鬆，等到手頭上事情處理完了也能好好的歇上一陣。

等他急匆匆趕到鳳儀宮的時候，燕皇后也正好從外面回來，兩人在門口遇到都是一愣，「皇上怎麼來了？」

「棠兒他們呢？朕想來和他們一起用個早膳。」南郡帝臉上帶笑，語氣難得輕鬆，燕皇后也帶上一抹笑意，「他們剛出宮，皇上若是早來一刻倒也能碰上。」

「朕來晚了？」南郡帝也不著急，反倒哈哈大笑，雙手背在身後抬腳便往鳳儀宮裡走去，燕皇後跟在他身旁，「倒也不晚，廚房裡還有現成的，臣妾這就讓張嬤嬤去送些過來。」

「那就有勞皇后了。」

在宮裡停留了數日，這次出宮心裡輕鬆了不少，連窗外的風景看起來也格外宜人，樓之寒一上馬車就把窗戶的帘子拉了起來，給南宮棠挑了個最好的視野。

馬車順著河邊慢悠悠的往回走，也不急著回去，路邊的小攤上有什麼好吃的樓之寒便會跳下馬車親自買上一份和南宮棠共同分享，這一路吃回去，南宮棠的肚子撐得圓鼓鼓。

馬車快到將軍府的時候，樓之寒忽然扭過頭來，「對了，回去之前先去一趟丞相府吧，我想去看看老丞相。」

「也是，楊景舒有幾句話讓我轉達，也不知道老丞相清醒了沒有。」南宮棠想起楊景舒說那番話時的神情，知道他心裡是真的後悔了。

南郡帝派人把楊景舒拿下之後關進了大牢里，讓他聽候發落，他把之前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還說了許多樓之寒他們未查出來的事情，隨後便終日坐在牢房的角落一言不發。

丞相府聽說樓之寒和南宮棠來了，連忙派人將他們迎進前廳，過一會兒老丞相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樓之寒連忙起身攙扶著他在一旁坐下，看到他如今已經能起身行動，想來也沒什麼大礙了。

「樓將軍，五公主，聽說景舒在宮中闖了大禍，老臣如今身子不便，恐不能進宮去看他，若是你們要去，煩請幫我帶一句話……」老丞相白髮蒼蒼，可眼神依然清澈執著，他這一輩子從來昧著良心做過一件事，但唯獨覺得對不起的便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南宮棠看著老丞相這副模樣，便想到南郡帝，總有一天南郡帝也會老成這般模樣，如果到時他走不動路了，她便把他接到將軍府里陪著他，哪怕只是說說話也好。

樓之寒看出她心中難過，伸手將她的手握在手中，「景舒並未犯下什麼大罪，皇上這些天只是在清點朝中黨派，等事情結束景舒便會自己回來，到時老丞相有什麼話親自對他說便是，有些話經了別人的口，意思可就不一樣了。」

「將軍……」老丞相嘆了口氣，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老將軍說的是，他若是還能回來我便把這些話留著，等他回來了再告訴他，將軍和公主今日來看我，老臣感激不盡……」

又關懷了老丞相的身體幾句，得知他現在並沒有什麼大礙，南宮棠和樓之寒才放心了些，不過老丞相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不能在外面久坐。

南宮棠朝樓之寒使了個眼色，樓之寒輕輕點頭，起身去外面等著，南宮棠這才上前向老丞相福了福身，「楊大人此次做了錯事，是他自己一時鬼迷心竅，不過好在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犯了錯，也在及時改正，他有些話我告訴老丞相，這些話我只怕等他回來了臉皮薄，反倒說不出來，我便先代他傳達了吧。」

老丞相眼睛亮了亮，等著南宮棠說完，南宮棠便一字一句像那天晚上楊景舒所說的話複述了一遍，看到老丞相眼中泛起渾濁的淚花，又立即低下頭去似乎不想讓人看到。

南宮棠便也當做沒有看見一般，「如今朝中隱患已除，老丞相切莫憂心，您的身子可還硬朗著，要多注意些，把身子養好，等楊大人回來以後娶妻生子，一家人還要想天倫之樂的。」

「多謝公主吉言。」老丞相坐在太師椅上微微躬身，南宮棠也福身回禮，「既如此，我與將軍便不多打擾了，父皇說改日再上門拜訪，丞相保重。」

從丞相府出來，南宮棠心中感慨萬千，她看得出來樓之寒也一樣有些想法，兩人在馬車裡坐著，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互不打擾，可卻因為有對方的存在多了一份陪伴。

馬車外熙熙攘攘的街市，有小販的吆喝聲，女子之間的嬉笑聲，還有孩子們追跑打鬧銀鈴般的童聲，枝頭鳥兒啁啾，橋下的流水乾淨空靈。

這大概便是活在人世中的樣子，哪裡管什麼榮華富貴位高權重，只單單是活著便已經足以。

馬車在將軍府門前停下，南宮棠恍惚間只覺得時間過得極快，心裡卻又格外輕鬆，樓之寒先跳下馬車，隨後轉過身朝她伸出手。

南宮棠眨眨眼，分明可以握著他的手慢慢走下去，可她偏要作怪張開雙手作勢便要往下跳，樓之寒嚇得眼角一抽，飛快就要上前接住，卻看見她還站在馬車上笑個不停。

喜鵲也在一旁笑出了聲來，樓之寒眼神一掃過去，她連忙捂住嘴巴努力憋笑。

南宮棠在馬車上還沒笑完，就被樓之寒一個打橫抱起，佯裝怒意瞪她一眼，「日後再這樣調皮，便讓你哪也不許去。」

「將軍這是要虐待我了？」南宮棠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肆意靠在他的胸前盯著他的側臉看個不停，語氣中帶著嗔怪卻又透著几絲少女的嬌俏。

樓之寒卻格外認真的點點頭，「是，我要虐待公主了，以後就讓你待在我的懷裡哪也不許去，免得再這樣調皮傷著自己的身子。」

「我只是開個玩笑嘛，又不會真的跳下來。」南宮棠眨眨眼，算是主動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