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心事
楚心玥的病就這麼一直纏纏綿綿的拖著，大夫開的葯原本是要一天喝三次的，但是為了不去伺候大夫人楚心玥瞞著楚媽媽一天喝一碗倒兩碗，雖未被發覺楚媽媽也只是時不時的摸著她微燙的額頭嘆：「怎麼好得這麼慢？」
大夫第二次在診治的時候楚媽媽甚至動用了楚心玥前兩些日子給她的銀飾，就是想讓大夫好好的里裡外外查清楚，到底楚心玥除風寒還有沒有別的不適。
大夫人卻也只是搖頭：「許是前段時間楚姑娘因受了刀傷把身子給拖壞了，這又連著著了風寒所以才好得慢些，並不妨事。」
雖聽著大夫說女兒真的只是風寒並沒有其他楚媽媽倒也安心了一半，但到底女兒的身子還是弱了些，楚媽媽難免傷感。看著楚媽媽常常獨自為自己垂淚楚心玥沒少私下裡抽自己耳光，但是她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跟楚媽以說清楚。
若是告訴了楚媽媽自己是重生歸來和不想去伺候大夫人的真相的話，只怕楚媽媽每每想起更要傷得肝腸寸斷了。
而大夫人這一回倒像是想通了一般，也許是跟沈宏才串通好了的吧，竟然隔三差五便派了丫鬟來慰問自己的病情，搞得楚心玥跟她女兒一樣親近。
楚心玥都只是讓楚媽媽幫著打發那些虛情假意的丫鬟，她躲在屋裡思量著未來也樂得輕閑。
不過，俗話都說這天有不測風雲，沈王府主子間的那些風起雲湧就更是難以辯明了。
一向冷落大夫人的沈王爺竟然突然來了大夫人的院子，話說瞧著那情勢今晚是要歇在大夫人處了。
這消息在沈王府也算是轟動的了，有的說是沈王爺想通了終於知道無論如何還是正妻重要，畢竟要知道沈王爺已經冷了大夫人好些個月了；但也有的說沈王爺之所以不敢過分對待大夫人主要還是看在齊家的面子上，不管怎樣二姨太端的也只有長相罷了但大夫人不僅為沈王府生下了唯一的嫡子其娘家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當然了，也有的丫鬟小廝似是知道些內情，私下裡暗暗傳著據說是沈王爺有一日被老太君給請了過去，這一進老太君的屋可被上了不少時辰的思想課，從沈王府能有今天一切的一切再到如今沈王府表面的一派風光無限等等等等，老太君說了很多，無非也就一個目的——
作為沈王府的當家男人，在對待自己後院女人的事情上總還是要雨露均沾為好。若是遇著逆來順受忍氣吞聲的女子還好，大不少再多的苦楚獨自受了；但若是遇著個擅妒又心狠，地位還權高勢重的女子那沈王爺可未必能對付得了。
所以想預防未來一些壞事還是要了好哄好了自己的女人是大事，畢竟一個女人的心可以很漂亮但也可以很可怕。
大夫人屬於哪一類人想必也不用老太君多說沈王爺自己心底自是有底的。
更何況老太君是要為整個沈王府考慮的，即便再不喜歡大夫人，但是若自己的兒子被外面傳成寵妾滅妻那可就不好了，再若傳到聖上耳里......沈王府的名聲可就堪憂了。
據說那一日沈王爺從老太君屋裡出來面色鐵沉如水，一連好幾日既沒去二姨太那邊也沒去大夫人那邊，一個宿在了前院也不知是在想著如何緩解這樣的局面還是在痛恨有這樣一個夫人。
不過，整個王府所看到便是那之後沈王爺便突然說今夜要宿在大夫人這邊了，看來老母親的話總還是管用的。
但不管丫鬟小廝間的那些個傳聞是不是真的，楚心玥知道沈王爺來了大夫人房裡卻是真的，大夫人一時間樂開了花兒也是真的。
楚心玥一個養病不能的丫鬟都知道了這件事二姨太自然聽到的傳言只會更多不會變少，這個晚上估計二姨太又要睡不下了吧，唉，女人啊！
楚心玥大概是因為養了些許時日的病不太好意思一直不好起來，這兩日便也多喝了一碗葯，大夫人院子里從哀變樂的情緒她不曾參與，當然了也不想去參與，反正她心裡清楚沈王爺對大夫人也不過是敷衍了事，沈王爺估計是不會把心思真正放在大夫人身上了。
二姨太在這方面不得不說真的是有些心機和手段的。
不過楚心玥並沒有想到，那兩位的爭風吃醋終究還是把火燒到了她的身上。
這一日剛感覺身上好些了，楚媽媽也是滿面春風的跟楚心玥講昨晚沈王爺留在大夫人房裡大夫人有多開心高興。水兒卻突然出現在了楚心玥的房間里。
她這個時候來找楚心玥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果然不出楚心玥所料，水兒受二姨太所託要楚心玥想法子去大夫人尋兒伺候一二，當然了伺候是假探探大夫人那邊的虛實才是真的吧，只一兩夜罷了，二姨太已是坐不住了。
不過大夫人身邊不是有碧螺嗎，用得著她？也許二姨太也是想用這件事試楚心玥的辦事效率吧。
算了，誰讓楚心玥這時候正是需要跟二姨太聯手呢。她拖著半好不好的身子便到了大夫人院子里，裡面歡聲笑語的一片輕鬆氣氛，聽著似乎像是大夫人正跟幾個貼身的丫鬟說笑打趣。
呵，果然是精神好心情暢啊。
楚心玥在外面廊下跪下大著聲音道：「婢子來向大夫人請安問好，多謝大夫人連日來的照關懷，如今婢子已大好，望大夫人恩准婢子回來伺候夫人，咳咳咳。」
若不是咳了兩聲估計大夫人真以為她大好了，但聽到也咳大夫人皺了一下眉，不過這兩日心情好她倒也不計較，起身在丫鬟們的簇擁下來到門前廊下，畫廊里楚心玥腰板挺直低首斂眉跪得規規矩矩。
隔著三米無的距離大夫人著人扶她起來，笑著道：「瞧著你臉色雖不蒼白卻也不顯紅潤之色完全沒有先前的光彩，又聽你在廊下咳那兩聲怎麼就叫大好了？不是說讓你好生將養著，等身子完全養好了再回來伺候不遲嗎？」
「大夫人待婢子的好婢子至死難以報答，都是婢子的身子不爭氣一個小風寒而已竟纏綿的拖了這麼久的時日，不過大夫人請放心婢子就算無法近前伺候但在外面做做粗活也是能夠的，婢子不求其他只求能伺候在這裡以報大夫人恩情。」
無論真情假意楚心玥只管一味將說得齊全周到再加上咳個一兩聲作為陪襯，這樣一來總給人一種這丫鬟甚是知書達理又識趣知恩的模樣。
大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只對旁邊的一干丫鬟笑道：「你們瞧瞧便是要像楚心玥這般的才叫忠心為主，即便是病著也不忘為我分擔，嗯，我知道你一向是個好的，只是這般難為自己的身子可不好，我身邊這暫時倒也不缺人伺候，你只管回去休息好了再來吧。」
楚心玥從進門到現在便一直在觀察，這大夫人的院子倒是添了幾處新綠植，大夫人頭上的步搖也似是新的，看來沈王爺這兩日待她不錯，估計還說了不少貼心好話哄著她吧，不然也不見得她如此的高興風光了。
二姨太會心急起來，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你，去我妝台上把那雙蝶戲花的鏤金流蘇拿來。」大夫人又突然對身邊一丫鬟說道。
那丫鬟連聲應是便去了。
大夫人接著轉頭對楚心玥道：「你呢也不必急著過來伺候，要知道你以後是要被賜給大少爺做通房的，多少以後要算半個主子，若是這自己的身子在這時候落下些什麼病根，將來無法好好伺候大少爺，虧的可還是你自己。」
楚心玥不動聲色眼觀鼻鼻觀心臉上看不出是喜悅還是僵硬的表情，只是回道：「是，大夫人教訓得是，倒是婢子一時沒有想到這一點。」
「嗯。」大夫人滿意的點了下頭，「所以啊你是我親自挑的人可別叫我失望或難堪，雖然這大少爺跟那步傲兒的婚事已提上了日程，不過我斷是不會忘了你也不會虧待你的。」
「謝大夫人記掛。」楚心玥心裡突然開始猛烈的打起鼓來，心說我是多麼的希望你把我忘記啊。
那丫鬟取了流蘇回來，大夫人接也不接直接讓她送到了楚心玥手裡，只道：「這些日子也算是苦了你這丫頭，這個算是我賞賜你的。」
這樣的討好她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楚心玥暗暗咬了下唇，看來這大夫人跟沈宏才算是盯死她了，一定要把她咬進嘴裡才肯罷休。
楚心玥裝著一副受寵若驚無比高興的模樣接地那花式樣新的流蘇連連叩謝：「婢子謝大夫人恩賞，婢子定一心一意好好服侍大夫人。」
「嗯，行了，你有這心便是對的，回去吧。」
楚心玥也不是非要留下伺候不可，能回去才是她心裡真正想的呢。不過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那漂亮的流蘇拿在手裡似在千金重一般，沈宏才是個小人，一個斤斤計較的小人這一點她自然清楚，只是沒想到事情過去這麼久，還有拉了步傲兒墊上，他竟還是不肯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