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祖父的愧疚
雲滄海從來都不願意涉足家族內鬥，在他看來，一個家族內部良性競爭倒還罷了，若是為了爭奪利益而打得頭破血流，就離衰落不遠了。
他以前也是這樣教導獨子的。
但世人就是如此，你越是不爭，人家越覺得你軟弱可欺，一步一步掠奪屬於你的東西，還要欺凌你所在乎的人。
「既然長房不仁，休怪我不義了，」雲滄海的雙目幽深，藏著無限的恨意：「我的獨子和兒媳為了家族，為了國家而隕落在烽火戰場，他們還要如此對待我的孫女，這是在逼我啊。」
「祖父，您手底下，可有能用的人？」雲錦月雖然是天階魂師，又被藥王閣證明是四品煉丹師，但她知道，僅僅靠著這個，是無法在雲家佔據有利地位的。
她如今只有一個青萱和香荷姑姑。香荷姑姑修為低，只是人階二星，與普通人幾乎是沒什麼區別；青萱心思細膩，且比較果決，但實力也不強，是人階六星的靈師。
要培養起來，需要時間。
而在此之前，她需要足夠的可用人手。
萬一，她的猜測是真的，那麼長房對於她和三房的惡意絕對不低，且這次她恢復了實力，更會引起那位大祖父的忌憚。
「唉，」提到人手，雲滄海不由得嘆息，「這件事是祖父的錯，咱們三房的人本來就不多，你父母去烽火戰場時，我將那些實力略高的，都派去跟隨你父母了。」
烽火戰場，百人去九十九人無歸。
當時將人派去，他就已經做好了全部犧牲的準備。
果然，兒子兒媳去了，那些人也隨之而亡。
「那祖父手裡如今有多少人？」雲錦月略有些失望，但還是抱了幾分期待。
雲家是蘭城的大家族，家族的子弟加上僕人，總數近萬。而雲家是以三房為首，人們各自依附在這三房之下生存的，三房各有產業和勢力範圍。
雲滄海老臉一紅，輕咳一聲：「就只有十來個鋪子，還有一支侍衛隊。」
一支侍衛隊，就是二十四人。
雲錦月看著祖父，愣了又愣，許久感慨道：「祖父，你好不靠譜。」
難怪原主會被這般欺負，她知道三房勢弱，也沒想過會弱至如此啊。整個三房的人手加起來不到一百，在這個大家族裡，被人輕視算計再正常不過了。
雲滄海被孫女這麼一說，也覺得羞愧難當，要不是他太過天真，月兒不會被人這般欺辱還差點丟了性命。
「侍衛隊祖父就交給你了，你若是想置辦人手，祖父給你銀錢，想要多少人就買多少，」他好歹還是個煉丹師，手裡的十個鋪子，都是出售丹藥的，分佈在雲城和附近幾個城鎮，這些年存了不少錢。
「置辦人手？」雲錦月疑惑，從前她的家族都是那些人主動依附來的，從沒有費心思地找過，本身對於蘭鳳國的市場不太了解。
旁邊青萱解釋道：「郡主，城中有牙行，也有奴隸市場，您可以去那些地方看看。」
「好，明天一早就去吧，」雲錦月拍案定下，又看向雲滄海，「祖父，您這次閉關可有收穫？」
雲滄海扶著鬍子，笑道：「還好，祖父已經是順利突然了三品煉丹師，不過還是不如我的月兒。」
說到這裡，他眼底閃過一絲好奇和驚異：「你沒碰過煉丹的東西，怎麼會突然變成四品煉丹師？」
煉丹師不是那麼容易就入門的。有的人，學了三五年，還煉製不出一顆最基本的氣血丹；有的人，勤苦四五十年，還是一個一品煉丹師。
雲錦月今年才十四歲，就有如此成就，這讓雲滄海驕傲的同時，心裡也生了幾分疑惑，他沒教過什麼。
雲錦月眸光一閃，隨即語氣略帶自嘲道：「可能是上天看我可憐，沒了修為，竟陰差陽錯通了煉丹的天賦。祖父閉關后，我就常常拿了您的書籍看，信手胡寫方子后動手炮製，沒成想竟然成丹了。」
雲滄海眼神發亮，這真的是天賦異稟啊。
雲錦月繼續道：「那日，我被雲博他們追趕，逃入禁地，誤入冰潭，卻反而激發了失去的力量。雲博他們則失足掉入火潭了……」
葬身火潭是什麼下場，一想便知道。
「原來是這樣，」青萱只是看到了，沒見過雲博他們是怎麼死的，現在聽了雲錦月的話，恍然大悟。
只是目光落在郡主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她不由脊背一冷，似乎，禁地里發生的事情並沒有郡主說的那麼簡單。
她頭髮發麻，卻並沒有多少害怕。
跟隨的主子越強大，手段越高，反而越讓她高興。
雲滄海再聽聞她因為身上拮据，去往藥王閣驗方賺錢，不免又是嘆息，從衣袖裡取出一沓銀票，抹淚道：「是祖父不好。」
他的孫女，渾身上下居然只有十個銅板，聽在耳中真讓人羞愧欲死。
雲錦月看到那厚厚一沓銀票，每一張都是一百銀的，沒有拒絕，笑吟吟接過來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祖父又不知雲博他們心性，怎麼怪您。再說，我現在反而因禍得福了。」
這世上最可怕的，莫過於有心算無心，更何況，來自信任的人的算計，最是防不勝防。
「嗯，」雲滄海自然驕傲和激動，就算是突破了三品煉丹師，他對孫女的情況也沒有絲毫的把握，如今她的病不藥而癒，修為又進一步，怎能不讓他歡欣。
因為兒子兒媳的隕落而引起的傷感痛苦也沖淡了幾分。
送走了祖父，雲錦月繼續修鍊。
青元鼎越難化為己用，越讓她充滿鬥志。
想起之前青元鼎的力量似乎是因為充沛的火屬性靈力而激發，她眸光一亮，「難道，是需要異火？」
冰火潭裡的烈焰，不是普通的凡火，而是三品異火。
之前吸收了那麼多異火，青元鼎的力量大盛，連帶著她體內本有的異火火種也隨之進化。
雲錦月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也就是說，想要徹底收服青元鼎，極有可能需要大量的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