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處處小心

第四百五十一章 處處小心

齊簫說話一向肆無忌憚,沈宜晴可是深有體會,聞言頓時紅了臉移開視線。

偏偏齊簫又笑嘻嘻的湊了過來:「表哥穿著喜袍可真是帥氣,不過,比我娶你的時候還差那麼一點點就是了。」

沈宜晴被逗的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忍不住向趙元灝看了過去。

他穿著大紅的喜袍,俊臉含笑,可眼底卻沒有多少喜意。目光靜靜的落在穿著大紅嫁衣頂著蓋頭的新嫁娘身上,很是平靜。

沈宜晴默默的看著趙元灝,腦子裡想起的,卻是當年蕭婉君出嫁的情景。

那個時候的自己,滿心歡喜雀躍的跟在蕭婉君的身後一起嫁入鎮遠王府。馬背上那個英挺貴氣的男人印入了她的眼帘,也悄然叩開了她的少女心扉。在後來的幾年裡,她默默的在心底仰慕著他直落得那樣一個悲慘結局……

時隔多年,這一幕熱鬧的情景和當年何其的想象。

只是現在的她,卻全然沒有了當年的羞澀和歡喜。看著趙元灝,就像看著一個陌不相關的人,心情竟然異常的平靜。

趙元灝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目光游移了過來,待和沈宜晴四目相對之際,眼底掠過了一絲莫名的複雜。

好久不見了……

原本還有些青澀和稚嫩的少女,如今卻是那般的嬌美動人,眼角眉梢都盈滿了笑意。宛如一顆珍珠般散發出柔潤的光澤,令人移不開視線。

而那個俊美如陽光的少年,正笑嘻嘻的站在她的身後,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她。任誰也不會錯辨那份寵溺和憐愛。

那一雙少男少女站在一起,已成了最最一道美麗的風景。

不知怎麼的,這幅情景落在趙元灝的眼中隱隱的有些刺目。他定定的看了沈宜晴一眼,終於將視線移開了。

他和她今生不可能再有任何牽扯,那麼就不要再惦記了吧!就這麼徹底拋開過往的一切吧……

趙元灝漫不經心的壓下心底那絲熟悉又陌生的酸澀,臉上的笑容不自覺的褪了三分。

沈宜晴也收回了目光,心裡卻是一片清明。

再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能確定自己的心意。她的眼裡和心裡,都只有齊簫。趙元灝再也不能牽動她分毫情緒了。

待一系列俗禮結束之後,新嫁娘終於進了王府。眾人簇擁著一對新人往新房那邊走去。

沈宜晴放慢了腳步,齊簫自然也跟著慢了下來。

齊簫瞄了沈宜晴一眼,一時也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她的心裡還在惦記那個趙元灝嗎?應該不會的。他有這個信心,晴兒現在只愛他一個。

只是,她剛才一直盯著趙元灝看個不停,看的他心裡七上八下直冒酸水。根本沒法子淡定啊!

齊簫在心裡不停的胡思亂想著,口中卻是異常的豁達開朗:「晴兒,待會兒我陪你一起去新房裡看看新娘子。」

沈宜晴抿唇一笑,點頭應了,心裡卻在暗暗好笑。

認識齊簫這麼多年了,他可從來都是藏不住心事的性子。也不知道他能撐多久才會問出口呢……

接下來,兩人卻是沒有獨處的時間了。

袁氏對兩人之前的舉動很是不滿,唯恐再惹出什麼亂子來招來閑言碎語,索性將沈宜晴喊到了身邊來。

沈宜晴很是乖覺,不用袁氏吩咐,就老實的跟在了袁氏的身邊。再也沒有離開過半步。

一直到了傍晚時分,齊府一行人才從鎮遠王府告辭。

坐在馬車裡,沈宜華笑著贊起了蕭婉月:「……蕭家三姐妹倒都是美人兒。若真比較起來,蕭三小姐比過世的表嫂還要標緻些。」

蕭婉君勝在氣質出眾,蕭婉月卻是個眉目如畫的可人兒,純論容貌而言,蕭婉月確實更勝一籌。

袁氏笑了笑:「是啊,世子確實有艷福。」

說的好好的,幹嘛又用那種眼神看她?

沈宜晴心裡暗暗腹誹著,臉上卻是笑盈盈的,並未插嘴。

袁氏卻不肯放過她,笑著看了過來,意味深長的問道:「晴兒,你覺得這位新婦如何?」

沈宜晴笑著應道:「蕭三小姐相貌出眾,又端莊嫻雅,自然是極好的。表哥能娶得這樣的美嬌娘,真是好福氣。」說的異常真摯,眼神更是清朗。

袁氏瞄了沈宜晴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你真是這麼想的么?」

當日傳出的那些流言蜚語,早成了袁氏心裡的一根刺。每每想起,心裡便十分的不痛快。今天趁著這樣的機會,自然要好好敲打一番不可。

沈宜晴打起精神來應付,說話很是謹慎小心:「兒媳不敢欺瞞母親,確實是這麼想的呢!」

袁氏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忽的問道:「對了,之前你和簫兒一起隨著小世子去看新房。和小世子相處的可還好么?」

沈宜華早已察覺出不對勁來了,識趣的閉口不言作壁上觀。

沈宜晴早已做好了被盤問的準備,笑著應道:「小世子年齡還小,都快記不得我是誰了。倒是和夫君挺合得來。」

沈宜華笑著插嘴道:「二弟性子活潑,不失赤子之心,也難怪和小世子這麼投緣呢!」

袁氏最樂意聽到有人誇齊簫,聞言頓時笑了起來,口中卻故意發著牢騷:「他哪裡是不失赤子之心,根本就是沒長大的孩子。都成了親的人了,還是這麼任性淘氣。」

沈宜晴忍不住抿唇笑了:「母親,你若是不喜歡他這樣的性子,回去可得多數落他幾句。」

袁氏撐著面子應道:「那是當然。」

沈宜晴和沈宜華對視一笑。袁氏的言不由衷也太明顯了,要真捨得數落齊簫,也不會慣的齊簫這麼任性了。

沈宜晴笑盈盈的問道:「母親,夫君小時候便是這樣的性子么?」

這隨口一句,立刻挑起了袁氏的談興,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簫兒小時候就任性,要什麼就一定要到手不可。若是不如他的意了,立刻就又哭又鬧……」

說著,便撿了齊簫小時候的趣事說了幾件。

沈宜晴笑吟吟的聽著,只當做聽故事一般。只有她知道,齊簫在九歲的那年就換了個人。以前的一切種種和現在的他根本毫無關係。

不過,從袁氏的話語中不難聽出,小時候的齊簫實在不怎麼可愛。霸道又任性不說,根本不懂得體恤別人。

袁氏說著說著,忽的嘆了口氣:「……說起來,簫兒自打九歲那年落水之後,性子陡然變了不少呢!」

一提到那一年的落水,沈宜晴的目光陡然柔和了起來。

就從那一刻起,她和齊簫一起得到了新生。他們兩人的命運,也在那一刻有了交集,從此糾纏不休,再也分不開了。

沈宜華瞄了沈宜晴一眼,笑著說道:「二弟和四妹的緣分,定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的。一起落水,一起被救。二弟全然忘記了以前的事情,四妹也忘了不少呢!」

以前的沈宜晴,最害怕的便是面對這樣的話題。可現在的她卻異常的坦然,甚至自嘲的一笑:「是啊,我連學過的東西都忘的一乾二淨呢!後來又重新一一學起,好在夫子們脾氣都很好,耐心的重頭教起。」

袁氏的眼神也溫柔了起來,滿是懷念的說道:「那一次,我可被嚇的夠嗆。簫兒口口聲聲說他不是齊簫,還說不認識我。也不準人近身伺候。直到後來才慢慢的安穩了下來。」

沈宜晴微微笑著,腦中想起了第一次見齊簫的情景來。

那個時候的她,滿心不安惶惑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全然不同的相貌,陌生的環境,未知的一切,都令人害怕不已。

就在那一刻,她見到了齊簫。

只有她能理解他的惶惑不安,只有她知道他的痛苦彷徨。他們兩個的際遇不盡然相同,卻又驚人的相似。偏偏在同一時刻同一地點同時重生了。

這就是他們兩個的緣分吧!

沈宜華忽的掩嘴笑道:「二弟一直愛纏著四妹說話,每次去沈府的時候,都會找機會賴在四妹身邊不肯走。對了,四妹,你現在已經嫁了過來,不妨說給我們聽聽。二弟和你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袁氏眸光一閃,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

沈宜晴俏臉微紅,心裡暗暗埋怨起沈宜華來。

怎麼能當著袁氏的面問出這樣的話來?就算好奇,也該私下裡問嘛!現在倒好,弄的她左右為難騎虎難下。

男女私相授受,說起來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袁氏本就看她不順眼,一聽到這樣的話,只怕心裡更是不舒坦了。

有心保持沉默,可袁氏和沈宜華都在看著她,顯然是等著她回話呢!

到底該怎麼回應才好?

沈宜晴不用假裝,臉頰也飛起了兩抹紅暈,羞答答的低著頭:「大嫂,你取笑我。我才不告訴你呢!」

沈宜華呵呵一笑,果然不追問了。

袁氏身為婆婆,就算再好奇這些兒女私事,也不好大喇喇的追問,只得一笑了之。

沈宜晴悄悄鬆了口氣,接下來的時間裡盡量少說話,唯恐袁氏一個興起,再問及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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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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