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奧妙所在
車間主任暗示的那個地方，正是公司的原材料倉庫。
公司的倉庫分為原材料倉庫、物資倉庫、半成品倉庫和成品倉庫四個區域。
郝傑和郭辰走進了原材料倉庫。
踏進倉庫，仔細一查，倉庫里竟然還堆積著大批那樣的原材料。
郝傑的眉頭緊皺了起來，他感到左右為難。
郭辰再次發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郝傑仍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讓郭辰有些上火，道：「呂總安排讓你帶我，就是為了讓我儘快熟悉業務。可我問你啥，你都不說。那我何時才能熟悉業務啊？」
郝傑有些為難的道：「郭辰，我實在是沒法說。」
「這裡又沒有外人，就咱們兩個，有啥沒法說的？你要是拿我當外人，那我回去找呂總，讓別人帶我好了。」郭辰現在有些生郝傑的氣了。
郝傑沉思了一下，這才對郭辰說了起來。
目前PVC的生產方法主要有電石法和乙烯法。
電石法是用碳化鈣進行提取，乙烯法是用石油進行提取。
電石法生產出來的PVC在質量上稍遜色於乙烯法。但石油的成本太高，故本公司採取的是電石法。
用電石法生產，能控制成本，只要把控好各個生產環節，就能保證PVC的質量。也就能和乙烯法生產的PVC展開市場競爭。
這批原材料就是碳化鈣，這也是電石法的主要原料。
但這批碳化鈣雜質太多，存在很大的質量問題，生產出來的PVC也會存在質量問題。
聽到這裡，郭辰忙問既然這樣，為何還要購進這樣的原材料？生產出的PVC不合格，豈不是自毀長城，砸自己的飯碗。難道呂總和這個公司的負責人不知道這種情況嗎？
郝傑無奈地笑了笑，道：「呂總和這個公司的負責人當然知道這種情況。」
「可他們為何還要用這種原材料？」
「奧妙就在這裡。」
「什麼奧妙？」
郝傑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人過來，這才壓低聲音說出了這個奧妙所在。
用這樣的碳化鈣生產出的PVC投放市場后，頭兩年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只有等到兩年之後，才會暴露出重大質量缺陷。
但兩年之後，能找誰說理去？
況且，購進這樣的原材料，成本會低很多。
郝傑最後說，介於這個原因，即使我們發現了質量問題，也無法解決。
聽完郝傑的話，郭辰算是真的大長見識。如果不深入到生產一線，郭辰永遠也不會知道這裡邊存在的貓膩。
郭辰想再深入地了解情況，郝傑卻堅決不說了。還勸郭辰知道的越少對自己越好。
可郭辰的真正身份是董事長啊，對這樣的問題，他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通過對郝傑的觀察，郭辰判斷，郝傑知道的很多，但他不會輕易說，目的就是避免禍從口出。
你不說，我會有辦法讓你說的。
在鼎盛PVC公司忙完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郭辰當機立斷，要請郝傑吃飯。
郝傑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他開始不同意，但郭辰說跟著他忙了一下午，學了很多東西，為了表示自己的敬意，吃頓飯不算什麼。郝傑這才同意。
郭辰帶著他就近去了一個酒館，還專門進了一個雅間。這樣說話，就比較方便了。
可就在這時，郭辰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岳母林月打過來的，郭辰急忙跑到外邊接聽。
「郭辰，你昨晚走了到現在沒回來，難道想把我們給餓死啊？」
對這個岳母，郭辰厭煩到了極點。
「我已經準備要和高玲離婚了，那我還回去幹啥？」
「即使離婚，也得是我們提出來，你算老幾？想和我女兒離婚，先拿五十萬。不然，就趕緊回來給我們做飯。否則，後果自負。」
林月就是一個典型的母夜叉，郭辰真想對她破口大罵。
「我是不會回去的，請你也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說完，郭辰就扣斷了電話。
可當郭辰走到雅間門口時，氣急敗壞的林月又打過來了，郭辰索性直接關機。
老子要集中精力辦大事，哪有工夫和你這個潑婦扯淡？
郭辰返回雅間，和郝傑點了四道菜，郭辰還故意要了一瓶高度酒。
開始的時候，郭辰和郝傑扯閑篇，說些無關緊要的事。他要等郝傑喝的差不多了，才能切入正題，畢竟酒後吐真言嘛。
郭辰的酒量很大，一斤酒下去，也就略醺。
可郭辰沒有想到，郝傑的酒量也很大，兩人很快就把一斤高度酒對半喝了，可郝傑只是臉紅了些，根本就沒有什麼酒意。
郭辰只好又要了一瓶高度酒，郝傑也沒有阻攔，他本身就比較喜好這杯中物。
第二瓶酒喝了一多半的時候，郝傑這才有了些酒態，話也變得多了起來。
此時恰到好處，郭辰就開始把話題往那批碳化鈣上引。
果然，郝傑在酒勁的作用下，說話也痛快了起來。
「郭辰，咱們發現了問題，也只能裝作沒有發現，咱們根本就管不了。」
郭辰隨即問道：「為啥？」
「咱們發現了問題，只能向呂總反應。可這批碳化鈣，呂總是簽字同意的。咱們向他彙報，豈不是找不痛快？」
郭辰如果提出反對意見，郝傑很有可能就不再往下說了。
郭辰只好裝作贊同地點了點頭。
看郭辰這樣，郝傑才把後邊最為關鍵的話說了出來。
鼎盛PVC公司每年購進的碳化鈣，一半是合格的，一半是不合格的。
之所以這樣做，就是在渾水摸魚。說質量不行，可也有質量好的。說質量過關，但也有次品。摻雜在一起，就會讓人無從下手。
按照常理，鼎盛PVC公司是非常盈利的，可近兩年來卻是一直處於虧損狀態。
這個信息太重要了，郭辰表面漫不經心，但實則卻是用心在聽。
鼎盛PVC公司的虧損，並不是產品不對路，而是人為造成的。
比如這批不合格的碳化鈣，實際購進的成本很低，但在報賬的時候，卻是按照合格的碳化鈣的價格進行結算。這其中的一大塊利差卻是暗中進了某些人的腰包。
聽到這裡，郭辰心中勃然大怒，差點將手中的酒杯給摔了。但好在他很會控制自己，沒有表露出來。
郝傑又道，這塊利差就是一塊肥肉，於此相關的人員也都得了好處，只不過有的多有的少罷了。
鼎盛PVC公司在兩年之前，是鼎盛集團下轄的七個公司中，盈利能力最強的，佔據了集團盈收的半壁江燦。
郭辰忙問鼎盛PVC公司為何在兩年之前會那麼盈利？
郝傑喝了口酒，道：「那是因為當時擔任鼎盛PVC公司的總經理是柳副總。」
「柳副總？你說的是柳晨？」
「對。」
就在這時，郝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一看來電顯示，酒一下子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