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最親近的陌生人

第72章 最親近的陌生人

想了許久,寫不寫,怎麼寫。

不寫未免愧對由韁之名,而寫了嘛,其實也屬於變相的對不太起。

為什麼兩方面看都是這樣呢,因為著實算不上什麼積極的玩意。

再者由於出來混的作品,不論是被從頭到腳包裝完好的人們,還是流暢且引人注目的文字,時常被打上了數不清的標籤。

靈氣,跳躍著的火焰,真實,有趣,偶爾催淚,能想到的辭彙雖沒太多卻也確實入了腦子。

於是每每寫點兒意義相反的東西,總要再三思量:若是發出去叫人看到,會不會勾起負面的情緒?會不會讓人家認為偏離了主旨?會不會就此沒人看了?

於是以往每每寫點消極的東西,總要左想右想地計劃著……真正想寫的文字,到底怎麼才能悄摸摸地塞進那些看起來好笑的情節里去?

篇章個中內涵,各人眼裡大不相同,而唯有手書者方知,其實自己不過只想表達那麼一兩句話罷了。

別的,大多為鋪墊。

近日做事但凡精力集中准要被打斷一番,倒也給了個重新理清思路的機會,尋思還是寫吧,原因呢,大概還是上述三條當中的最後一條最不必琢磨。

本來也沒多少人,想必追更的更是一個巴掌拍……額數的過來(興許還說多了),所以那點收藏,掉不掉的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

再至於前頭兩點,恩,能追到這本書到目前為止的,不是忍受力耐力極強脾氣賊好的,就是與筆者熟悉之友,所以這篇即便是寫了,想必也不會給在座諸位老師帶來多少擔憂。

如有共鳴,歡迎交流。

總得來說,輕裝上陣。

……

最親近的陌生人。

此七字源於一首歌,名為《最熟悉的陌生人》,歌里所描寫的大抵是感情,確切點,那些年一波三折的愛情。而標題所述並非,為了區分,也由於親近二字更能表達真正含義,取為如上。

到這裡,又不太想寫了。

想來是為太長前戲以至於後繼無力正如紅樓夢當中五字形容寶玉。

(還挺押韻)

好吧,為了照顧或許並不存在的以及未來可能會潛在的未成年讀者,文雅形容之,開場鋪墊太多,於是乎,應有的熱情或精力差不多霍霍乾淨。

提到親情,人人有話可說,而人人也無話可說,正如老話所言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稱之為有趣,也確實,較之尋常家庭多了不少雞飛狗跳,即便在外人眼中時常是那麼和和諧諧,與旁人閑聊一張嘴准要說的是誰者孝順誰者慈。

真是那樣么,或許是長年的大環境影響吧,有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故而家家擺出父慈子孝的自以為足夠可以羨煞旁人的假象。

稱之為無趣,也確實,臉譜化了的一張臉怎麼表現總要是掛著得體的笑,仿若餐廳中的服務員,哪怕上一個客人如何過分對待幾欲流涕甚至翻臉,等到了下一個客人跟前總得換回慣常使用的那個面具。

不帶不行,否則客人又要問:誒你這個服務員怎麼這麼樣子?

那樣的環境,沒有人會關心你上一秒疼不疼,人們要的只有這一秒的你是否套上了模板。

有必要留意的兩點,1為「較之尋常家庭」,2為「那樣的環境」。換句話說,以上言論講的都是個別人眼中的普遍現象,算不得什麼常規了解即大多數人周邊情況。

或許與筆者熟識的朋友到這裡會有疑問:話說我以為我家才是這樣話說我以為你家庭氛圍挺好的,原來真實情況是這樣?

怎麼說呢,不說不代表沒有。

拉拉扯扯太多年,早就少了那種非要表達出來的執著。

就像是一場逐漸成為彼此生活中習慣的戀情,放著吧也就那麼回事得過且過,別人再說您倆多好也只是片面之詞沒有剖開現象看本質也沒那個機會,好聚好散又彷彿少點啥,到底是為了臉面還是習慣成自然再成惰性還是各有各話的對方多麼多麼不堪……真正跳出來后再去看,當年所謂的破鏡重圓再破再圓再破再圓,為啥破又為啥會圓,誰也騙不了誰。

語言,這一偉大產物。在表達愛意的時候,吭哧吭哧;在說氣話的時候,也吭哧吭哧。

前者吭哧是羞的,是磨磨唧唧半天也就一句今晚月色真美;而後者是搓的,是死命的壓實再壓實,推土機似的,一遍推平得不能再平還不成,倒回來必達寸草不生。

還生不生?再生還推。

具體又有哪些話呢,這事兒人人心中的標準不盡相同,就像上述的服務員,或許下一個顧客根本沒說什麼特別過分的話,而之於當時的服務員來說確已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禁回憶起數月前與某一位同事的閑談。

說是閑談也不盡然,畢竟外頭天都黑了而前來倒班的人已然換了兩撥。

但好歹,總歸是時隔許久的難得一次坐下來慢慢說話的機會。

「感覺你這個抗壓能力還不錯啊,都這時候了還挺有精神。」

「畢竟是各種腳不沾地的外科監護室手術檯子上下來的。」笑了笑回之,很快注意力回到案板上。

可是那一雙眼卻如何都難以回到疾書滿滿的一張紙上。

又是一年的秋轉冬,具體有沒有過立冬已經並不重要了,也沒人會留心,日日夜裡十一點了才抵達房門口早就是家常便飯。

那日,難得沒有十點半走人,比尋常早了十五分鐘。

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碰見一沒來得及收的小攤,單是想想便叫人心潮澎湃——畢竟,由於晚歸而不得不帶著一身疲乏就著入睡過了不知道多少天,偷得十五分鐘,雖著實算不得多,但知足常樂。

肩膀也沒那麼疼了,晌午時分處理藥物而刺得鮮血直流的虎口也好多了,前日不巧痛經得要昏還被抓著被迫加班到一點半的鬱悶也消了,昨個守夜交涉的分明自家問題卻要將任何毛病推給醫院的那個見了任意一個同事都像傻白甜背鍋俠的難纏家屬也沒有那麼可惡了。

電話響起了。

見是有段日子沒聯繫的家裡,心情輕快地接起。

「喂——」

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多不堪入耳也就不複述了。

反正具體是啥也沒多少入了記憶庫。

一段不短不長的路,路上有昏黃的燈光,有假作醉熏的男男女女,有呼嘯著叫人感之只覺卧槽的瑟瑟冷風,有不論春夏都矗立在原地不曾動彈的電線杆子,有叫賣著最後一絲倔強的小攤。

慢慢走過,感受到攤販大叔遞來的詢問目光,默然搖頭然後快步走開。

沒了品嘗的念頭,不是因為小食味道變了。

攤販大叔可能會很納悶,腰板挺得挺直一姑娘,怎麼頭就低的那麼低,難不成是做遊戲的時候被惡趣味的小夥伴們用墨水畫花了臉不好意思看人。

有那麼加之並不短暫的數個瞬間,其實打電話的人與背後的人們與身邊不久前路過的各色行人,都不過是這條路上的過路人。

而終點,著實是遠了一點,走得分外艱難。

陌生而熟悉的城市,熟悉而陌生的人,這城市那麼空,這城市裡的獨自走在夜色里的那個人,心裡早已布滿瘡痍。

只是生活不是偶像劇,不會有人因為你一句話說自己累得走不動就跨越千山萬水來接你,該走的路還是得走。

「誒,你們科怎麼又下這麼晚啊,也太可怕了吧以後我可千萬別輪到你們科……」

上鋪的老妹仍舊自顧自地抱打不平,說著說著,慢慢停了下來:「誒?你怎麼了?」

沒什麼。

原來人在崩潰邊緣的時候,說出沒事兩個字都是那麼那麼困難,張了張嘴,沒發出聲,只得略顯挫敗的搖搖頭。

過去的幾個月,每日交流回復的搖頭點頭已經被其見怪不怪,只是今日,第六感驅使她伸出了手。

到這裡,那超強的記憶力再次發揮作用,照舊是什麼原話沒記住,總歸是憋了好幾個月的委屈盡數在那個懷抱里釋放。

唯一記住的是,老妹兒肚子軟乎乎的。。。

……

等注意力再次回到那張紙,必要的內容已經差不多完成了。

似乎走神的功夫也和同事叨叨了少許,什麼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什麼棍棒底下出孝子,什麼無打壓不教育。

別說,雞毛撣子打人是真疼吶。

那麼小的孩子,怎麼就能忍心下得去手,光是想想都有些難以理解,事到數年前,竟然還有一人笑言「你小時候太淘氣,不給你打哭了就不睡覺」。

何其可笑。

酒不醉人人自醉。

說到這兒,眼皮子已經有點睜不開了。

想想,也沒喝,這也倒是,自打正式入行以來早就把那玩意戒了以防哪天一線缺人冷不丁又得從被窩給拎出去。再看看時間,哦,零點四十一,原是時候太晚。

語言,這一有力的武器,放在親近之人的手中往往是一捅一個準。

拿98k都省得拿倍鏡,一抬一個爆頭。

醉人醉語世間不知凡幾,有些事總是對方以為過去了就過去了,如另一方意欲舊事重提就成了矯情磨嘰。

「哎呀,家人說的話你還記在心上呢?」

「哈哈,當時逗你玩的,以前調皮打也就打了,都是一家人,別往心裡去。」

「行了,我該盡的義務也都做到了。」

「你但凡從這出去,以後就當世上沒我這人。」

……

「那時候我就想啊,人活在這世界上有什麼意義,爹不疼娘不愛,成天累成狗似的,飯吃不好覺睡不好,這是為了什麼?」

「哦,那你當時怎麼不去死去呢?」

……

「你有能耐你給我出去唄?我看誰還要你,呵呵,誰要你啊。」

……

「你能不能下決定以前動動腦子,你有沒有想過,別人想破了腦袋都進不來的地方你甩包袱就想走人?你有病吧你,我看你是瘋了。」

「你終於把實話說出來了。」

……

「你有沒有想過,出了那個門,你以後再進去就難了,萬一你那事沒成,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我本來也什麼都不是。」

「那你要真沒成,你以後怎麼辦?」

「那就去死咯。」

……

「以後有什麼心裡話可以跟我說,不要自己憋著。你現在正是重要轉變時期,穩住自己,看好的事情我支持你,失誤的時候我在背後給你用勁。」

「也不用,最難熬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的我感恩一切,沒有那些就沒有現在的我。」

同情與所謂的感激都是不會長久的東西,看看也就得了,不能放在心上。

……

按理說,以前寫過的這類隨筆待得某日想要追憶的時候總要翻出來瞅瞅,然而這篇,恐怕還是算了,只希望以後的自己千萬別點出來,不然真是看一眼就想刪。可畢竟是寫了那麼久,消耗了大量彌足珍貴的時間,還是有一定的留存價值。

最後,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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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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