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第二

四福晉是個挺好相處的小丫頭。

——這是早晨第一面+半日相處下來,四福晉給宋知歡留下的印象。

宋氏知歡是個有意思又知情識趣的女子。

——這是半日相處下來四福晉對宋知歡的印象。

「瞧我,見了知歡你就覺著親切,竟然忘了時候。」四福晉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見太陽已經落下,雖然還亮著,卻也到了該晚間定省的時候。

她笑道:「我讓人送些小點來,知歡你在我這兒用了。等會兒李妹妹過來,咱們再說會兒話。」

對這個未來要相處許久上司,宋知歡當然那不能說「不」,於是點頭應了。

四福晉便吩咐兩個宮女去取宵夜吃食,回來果然帶了兩個捧盒的各色點心,到底是嫡福晉,膳房給配的吃食自然與宋知歡的不同,各樣甜湯、粥水、點心、水果,都精緻的不能再精緻了。

阿哥所的吃食和從膳房出的,只供給阿哥所上下,不然全從御膳房走,那頭也忙不過來。

膳房的人自然也是看人下碟兒的,阿哥、嫡福晉們的吃食自然是上上等,阿哥院里的格格們就不一定了。

李氏這種得寵的待遇自然好些,份例外的東西也有人巴著孝敬上,宋知歡這樣不咸不淡的,那就只能可著份例吃了。

不過皇子後院格格的份例可比照皇帝的答應小主,每月二兩五錢銀子,十五盤羊肉、雞鴨五隻,每日還有豬肉、米面、青菜,吃的也算不錯。

因宋知歡愛吃,她身邊的柔成就和膳房的人處的不錯,於是平常牛乳點心一類的東西,宋知歡房裡是不會少的。

但同樣,每月總要拿出些銀錢來打點膳房。

不過這待遇也是極為不錯的,宋知歡手頭也不愁銀錢。

宋母是個極擅經營的女人,靠著嫁妝的一個莊子和宋家的兩處田莊把家裡周轉的妥妥帖帖並能在高消費的京城中攢下家底來,後來靠著宋知歡拾人牙慧說出來的兩個點子,這些年小生意做的風風火火的,宋家明面上不顯,實則家境也是很殷實的。

不過礙著宋父的官員身份,又因為那不高的官位,這生意也只能維持在殷實上了。但總歸宋知歡從小到大那過得都是錦衣玉食的日子。

宋知歡嫁給四阿哥,宋父是從家族考量,宋母是為女兒考慮,總歸私房都給塞得足足的。光是銀票就足足給了三千兩,又有一處佔地四五頃的田莊,一個大鋪面,如今每年也有不少進益。

另外簇新的衣裳那是備了好幾箱子的——宋知歡作為選秀賜給四阿哥的格格,理論上來講可以有六口箱子的嫁妝,宋母怕女兒入宮礙著份例的拘束少了穿的,就命人做了滿滿幾箱子的簇新衣裳,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的,全是一片慈母心腸。

另有各種金玉首飾,全都揀做工精巧的,一口大箱子里滿滿的首飾盒子,沉甸甸的,若讓李氏見了,少不得要眼紅的。

——她父親就是個死迂腐的地方官,家裡窮的要命,又有兄弟在,她入宮的嫁妝說是嫁妝,其實也就是母親和姨娘給她做的新衣最多,首飾新打的兩件,其餘都是自小用慣的東西。

旁的都不算,只宋母給宋知歡準備的那滿滿幾盒子的金銀錁子就足夠抵她的嫁妝了。

但所謂:財不外露。如今在宮中,知道宋知歡有如此豐厚的家底的,也就只有柔成了。

便是雲若都不知道的。

其餘私房中最多的便是各類書籍了,為了節省地方,宋知歡用慣的樂器瓷器並各類器具都沒帶,只見縫插針添了各種書來,正史經書有,野史話本也有,只看這些書根本分不出宋知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而且清朝皇子在沒出宮分府之前那是老子給兒子養媳婦小妾,內務府按照答應等級例按季給這群阿哥們的格格們裁製新衣,年節另有豐厚賞賜,份例按月發給。

對宋知歡來說,花銷除了賞人也沒什麼了,刨去花銷,她自己每個月還能攢下一兩多銀子。

話就說遠了,且說這邊宋知歡在四福晉房裡心滿意足地吃吃喝喝,一開始還有拘束,後來就徹底放開了。

稍後李氏來定省一回,略說了兩句話,就各自散去了。

宋知歡屋子在西廂房,面闊三間的屋子分一明兩暗,自帶兩個小套間,一個做更衣間,一個做倉庫,都被柔成打點的明明白白。

因宋知歡不喜歡那些華麗繁瑣的風格,屋子裡的裝飾盡以清雅為上,極合她的心意。

「主兒。」柔成端了泡著藥包的熱水盆過來給宋知歡泡腳,一面道:「就要入冬了,內務府送了冬衣過來,您看看?」

宋知歡正在坐在那兒發獃,聽她這樣說就點了點頭:「也好,拿來看看吧。」又道:「福晉送的那一瓶茶收起來吧,再花些錢要些蜂蜜來,你用小銚子和小爐子煮些蜂蜜柚子醬來。多備些,在陰涼地方存好,也能喝一冬天。」

「唉!剛好咱們這兒還有兩個大柚子,多給您做些。」柔成知道宋知歡的喜好,當下笑眯眯地答應了,一面從更衣間將冬衣取了過來。

她手上衣裳摞的高高的,嘴裡還念叨著:「總共是四身新衣,水綠、酡顏、月白、淡紫四色,裡衣、襯衣、氅衣、馬甲齊全的,白兔毛滾邊兒,都是新綢子面料。另有一件兔毛滾邊的斗篷,蒼青色的。」

一旁剝著乾果的雲若看著那些衣裳撇了撇嘴,嘟囔道:「這宮裡的人也是看顏色下菜碟兒,我看李格格屋裡的衣裳不是銀紅就是粉紅的,斗篷還是十祥錦羽緞面兒的。」

柔成擰眉看了她一眼:「這話不是你該說的。」

又回過頭來看著宋知歡,輕輕笑道:「咱們主兒也喜歡這些清雅的顏色。」

呵斥過雲若,她又笑了笑,將那一身酡顏的單獨拿出來,道:「嫡福晉剛入門,您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未免惹眼了些,這一身還是留著過年的時候穿吧。」

她見宋知歡笑著點頭,自己也笑了,繼續輕聲細語地道:「這些都是旗裝,您慣常也不穿,橫豎夫人給您準備的冬衣都是您穿慣的款式,索性就先可著咱們帶進來的衣裳穿。

這斗篷如今披一披尚可,等到了寒冬臘月里就不成了,索性夫人給您備了好幾件厚斗篷,足夠您穿了。等過幾年出宮開了府,日子就容易了。」

宋知歡笑眯眯地點頭:「如此甚好。」

見一旁的雲若不大是心思,她心中暗暗搖頭,見柔成在一旁眯著眼若有所地看著雲若,便知道她心中有成算了。

於是她也不在意,索性柔成是個最穩妥精幹不過的,雲若一個小丫頭,翻不出柔成的手掌心去。

雲若是宮裡分配來的小宮女,聽說和李氏屋裡的一個宮女是同一批進宮的小姐妹,如今眼見著李氏得寵,宋知歡這裡淡淡的,她自然會著急些。

宋知歡回過神,笑眯眯抓了一把蜜餞果子給雲若,道:「時候不早了,我這裡有柔成就行,你下去歇著吧。」

雲若一愣,然後接過蜜餞給宋知歡行了個禮,退下了。

柔成這邊麻利地將衣裳都在更衣間的衣櫃中放好,回來攢著滿手的珠絨線在腳踏上坐著打絡子,一面與宋知歡閑話:「今兒金嬤嬤與奴才說了些話,奴才看,她是不想從嫡福晉那找出路了。」

宋知歡慢騰騰端著熱牛乳喝著,聞言隨口道:「她們這些管教嬤嬤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其實福晉都入門了,就乖乖蹲著,等日後出宮開了府,福晉還能薄待她們嗎?」

柔成聽了這話就笑了:「不過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罷了,好歹是德妃娘娘指派來的,在爺面前也有臉面,便總想仗著這個轄制轄制嫡福晉,彰顯出自己的不一般來。」又道:「今兒奴才看兩位嬤嬤進了李格格屋裡,嘀嘀咕咕說了許久的話。」

宋知歡隨手將空碗放在一旁的炕桌上,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我困了,時候也不早了,安睡吧。」

又吩咐:「將那一件天水碧的褂子找出來熨一熨,我看外頭颳風又下雨的,那一件暖和些。」

柔成笑吟吟應了,又道:「其實冬日裡還是穿鮮艷些的顏色好,您總是淡青水碧的,難免寡淡些。」

「冬天穿的鮮艷些,心裡也暖。」宋知歡道:「既然如此,再翻一件柳綠色的狐毛滾邊披風出來吧,你知道,我穿不慣旗裝。」

柔成點頭應了,一面為宋知歡擦了腳,將一盆仍帶著餘溫的水端了起來。

忽然聽宋知歡意味不明地感嘆道:「快到冬天了啊。」

「是啊,天兒冷了,夜長。」柔成笑著點頭。

宋知歡回頭看了看她,笑容甜美:「陪我睡吧,你守著個氈墊子也涼。」

又道:「就和在家裡一樣,你早上早些起,那些嬤嬤總不能大早上闖我屋子!」

看著她揚了揚下巴帶著些小女兒嬌態的樣子,柔成又是無奈了,於是含笑應聲,道:「您快躺下,奴婢把這水倒了,再給您灌個湯婆子,就來。」

宋知歡笑眯眯答應了:人肉火爐get。

京中的冬天來的那麼快。

冬風呼嘯著吹,漫漫宮牆中,能吹的人心灰意冷,卻吹不斷新婚燕爾的濃情蜜意。

正房一大早打了熱水洗漱,點了一夜的大紅燈籠在亮天後終於被撤下,四福晉披著厚厚的斗篷送走了四阿哥,回身看了一眼東廂房門前打扮的明艷柔媚的李氏,又看了看西廂房緊閉的房門,若有所思。

王嬤嬤快嘴道:「這宋格格也不知道個規矩,大早上爺去了也不知送一送。」

「宋格格身子嬌!幾時起這麼早過,還不是李格格更知道規矩。」金嬤嬤和王嬤嬤你一言我一語,乾脆利落地給宋知歡扣了個不知道規矩的大帽子。

四福晉聽了,隨意掃了二人一眼,微不可聞地嗤笑一聲,這輕輕的聲音很快就隨風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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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我們是合格的小boss,正在努力給主角助攻。

加一條小暗線,會有人發現吧?

……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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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清朝當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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