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

六九

徽音的身孕穩穩噹噹帶到了九個多月,太醫十准說是雙胎,敏儀思及翼遙那一對白白胖胖糯米糰子一樣的龍鳳胎,心中的期待不免更加濃郁了起來。

弘暉少見地失了穩妥,在旁人面前還好,面對弘皓便顯露了出來,宋知歡偶然間曾見到,外人交口稱讚穩妥老成的雍親王世子叨叨叨跟弟弟念叨著自己的焦急,尋求弘皓的安慰。

而弘皓,板著一張棺材臉在對面坐著,難得配合哥哥,偶爾露出一絲表情來,已經足以讓弘暉將獨角戲進行下去。

宋知歡看的好笑,將手中的一鍾茶遞了過去,打斷道:「你這小子平日里多麼的穩妥老成,怎得今日卻如此了?」

弘暉謝過後雙手接過了茶鍾,無奈笑道:「阿娘,您就別打趣我了。」

弘皓將手中的書卷翻了一頁,聞聲抬起頭來,語氣淡淡的,眸中卻含著笑意,「阿娘這不是打趣,這分明是實話實說。」

「你小子也學壞了。」弘暉好笑地拾起一旁的書卷著在弘皓鋥亮的大腦門上輕輕一敲,笑容溫潤如玉,使人有如沐春風之感,口吻中卻不免帶著淡淡的寵溺。

宋知歡倚著藤案坐下,問弘暉,「給孩子們的名字預備好了嗎?」

弘暉笑道:「男孩的名兒怕阿瑪有預備,沒敢取,女孩兒的卻看了幾個,還沒定下來。左不過靈毓、秀澤中選一個。媳婦中意『永歡』,意頭倒好,只是犯了阿娘的名諱。」

「我不忌諱那個。靈毓,秀澤。都是好名字。秀澤的澤是哪個澤?」宋知歡問。

弘暉笑容仍舊溫文爾雅:「從水的澤。」

「澤陂九州。與秀澤一比,靈毓雖美,卻失了大氣了。」宋知歡拈花輕笑,狀似隨口閑談般地說道。

弘暉仍是溫溫和和地笑著,「外頭自然直說是承萬歲爺恩澤的『澤』。旁人也沒阿娘這個刁鑽識見。」

「孩子越大越不好玩了,你和你姐姐還是小時候好玩,乖巧聽話又有趣,不像現在,大的小的都古板起來了。」宋知歡搖頭嘆了一聲,又瞥到了弘皓,更是大為感嘆,當下長長嘆了口氣,道:「這小的更不好玩!」

「阿娘這話,彷彿孩子生出來就是玩的一樣。」弘暉笑意中透出淺淺的無奈來,挽袖為宋知歡添茶,道:「若是傳出去,旁人不定怎麼說您呢。」

宋知歡對此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挺胸抬頭彷彿在接受表彰一樣,「那又怎樣?當初都說好了,生出來,你額娘養,我只負責玩。」

「某人想的可真美啊!」這邊她正氣焰囂張著,忽聽一道含著濃濃笑意的女聲傳來,三人回頭看去,便見身著鴨蛋青綉姚黃牡丹旗袍的敏儀站在落地罩旁,眉眼含笑,神情姿態中透著些打趣。

宋知歡絲毫沒有說大話被抓包的自覺,反而笑道:「我媽說了,只有想得美,才能做得美。」

敏儀完全摒棄了端莊優雅的儀態,抬步慢行,路過宋知歡身邊時不忘伸出一根白皙纖細的手指在宋知歡飽滿的額頭上輕輕一點。

「額娘坐。」弘暉起身請敏儀在椅子上落座,宋知歡將手頭的茶斟了一鍾遞過去,問道:「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回事的管事們走了。」

敏儀痛飲了一鍾茶水,然後點了點頭,又不忘嘟囔道:「你不知道他們有多嘮叨磨嘰。」

宋知歡撇了撇嘴,「我是知道的,所以我這一天都老老實實在院子里蹲著,沒往你那走,不然頭都要疼死。」

剎那間,敏儀眉宇間流露出絲絲縷縷的笑意來,狀似打趣道:「是呀,你最機靈了。」

她轉頭看向弘暉,道:「林先生今兒給你媳婦請脈了,他回我時候說產期不過這兩日了,你多陪陪徽音,免得她害怕,孕中女子總是多思的。好在給你的月芝是個省事的,你房裡也平靜,沒鬧出什麼不該有的事情來。」

弘暉正色點頭應聲:「兒子知道了。額娘教導過賜下的人,自然是極好的。」

林先生的脈是很準的,那兩個孩子生在四月,紅霞滿天的時候,一雙兒女呱呱落地,雍親王府迎來了新生命。

敏儀大喜過望,謝過了滿天神佛,大把大把地往各處佛寺道觀撒香油錢——自然沒有哪一家在這上頭挑理的,畢竟如今京里在宮中得臉的親王妃可不多,敏儀在這裡頭絕對是頭一份的。

雍親王倒是面上不顯,但據販賣書房情報的二道販子說,這位爺在書房旁的小佛堂里燒了不知多少香,一進書房的小院,都是青煙繚繞的。

這一雙龍鳳胎中,格格居長,為長姐,阿哥居幼,為幼弟。

孩子們的名字是早早就幾大沓紙預備好了的,可惜雍親王為長孫千挑萬選的名字並沒派上用場——康熙皇帝來湊了這個根正苗紅龍鳳胎嫡曾孫的熱鬧,給取了個名字,叫:永璉。

璉瑚乃國之重器,這名字自然不同凡響。

在前朝因這個名字開始忌憚雍親王府的時候,雍親王當機決斷龍鳳胎的一切慶宴都小辦,偌大的雍親王府上上下下都開始謹小慎微了起來。

兩個孩子的名字就這樣定了下來。

——小姑娘則還是應了她阿瑪選出來的名字,雍親王雖一千一萬個不甘,卻也不得不承認秀澤這個名字極好,既有女子的柔美,也有大氣之資,很是不俗。

徽音是被喂著朝堂上的事長大的,對前朝這些事不說熟諳於心也是頗為通曉的,這裡頭的關節略微思慮思慮也明白了,於是痛痛快快地接受了宴會小辦這個現實,倒讓敏儀鬆了好大一口氣。

——畢竟是給自家誕下了一雙龍鳳胎的有功之臣,若徽音真不樂意,她縱有百般辦法,也是不樂意在這個頗合心意的兒媳婦身上施展的。

於是這件事就這樣板上釘釘了,雍親王府如今的處境大家都明白,倒也頗為理解雍親王此時的選擇,甚至有些佩服這位的定力和謹小慎微。

如今的朝堂情勢,也必定要謹小慎微,才能保全身家性命了。

雙胞胎滿月這日,翼遙一早就回來了,徽音也帶著兩個孩子來到了正院。

翼遙小心抱了抱兩個孩子,只覺軟綿綿粉嫩嫩,抱在懷裡怎麼看都是喜歡。她抱了這個看著那個,怎麼都捨不得移開眼。

敏儀在一旁笑道:「你自己也不是沒生過,就這樣喜歡,不如再生一胎?」

翼遙輕嘆一聲,無奈道:「再看看吧,煦兒和斐兒還小呢。」

敏儀聽了沉思片刻,也點頭道:「這樣也好,你且好生養著身子,別的到時再虛了自己的身子。」

翼遙笑了笑,從身後汀蘭手中取了給兩個小丫頭的禮物來。

徽音在敏儀的示意下打開一看,見兩個禮盒裡滿滿當當的各色東西,都是一樣的例子——一隻玉長命鎖、一隻嬰兒手掌大的玉兔子、一塊玉佩、一個荷包、一把匕首。

只是給永璉的那一份的玉料一色是上等羊脂白,光澤瑩潤入手細膩,可見為其中上品。

秀澤那一份,長命鎖和玉兔子都是顏色驚艷細膩的芙蓉玉,玉佩卻是白玉籽料雕琢而成,上等白玉本不算極為難得,難得的是白玉內有點點氤氳出的顏色,淡若煙雲、千絲萬縷,彷彿墨跡一般,極盡別緻天工。

這本就是個中珍品了,難得玉佩雕琢的歲寒三友又栩栩如生風骨凜凜,一眼見了便知是大家之作。

徽音心裡一驚,細細往下看去,每人又有一個刺繡精緻的小荷包,面料花色各有不同,卻能看出是翼遙的手筆,心意便先是一樣。

打開一看,永璉那一份,裡頭裝著十二個金子打造的小馬,按著他的生肖打造的,惟妙惟肖。

秀澤那一份裝著的是一對翡翠雕凌霄花的辮墜兒,辮墜的質地很好,綠的一汪水兒似的,靈氣濃郁,生機勃勃。

匕首都是純銀的刀鞘,鑲嵌著各色的寶石珍珠,刀鋒出鞘,也很是鋒利。

徽音一下子被這兩份大禮驚住了,敏儀卻察覺出這裡頭的門路來,對翼遙好笑道:「你侄女便罷了,怎麼永璉的也是這一份?」

翼遙好笑道:「這不是弟妹會生,一下子來了一對龍鳳胎,我若是只給秀澤備這一份,豈不顯得厚此薄彼,於是不得不給永璉也備了一份罷了。好歹那首飾是換了的。」

徽音一頭霧水地站在那裡,摸不著頭腦。

於是一直在旁坐著的宋知歡將裡頭的門路一一解釋了,徽音大為感嘆,道:「從前再沒見過這細緻的規矩。」

敏儀含笑道:「我也是當年寧馨給遙兒備了一份,我才知道這裡頭的講究。不過這裡頭的寓意當真好,姑媽姨媽也都是除母親、祖母外租母以外最親近的女性血緣長輩,由這兩位送也很有意思。」

徽音止不住地笑,立時親自將長命鎖給兩個孩子掛上,又對翼遙歉意道:「好姐姐,是我給煦兒和斐兒的禮薄了,你且等著,等你有了小三兒,我立時照著這個例補上一份來給小三兒。」

這話剛一聽是好話,細細聽來卻是打趣了。

翼遙連在徽音肩上拍了兩下,怒道:「好啊,原來這些年,我白和你好了,還來打趣起我了。」

徽音呵呵直笑,二人鬧了一陣,還是前頭時候差不多了,敏儀方才叮囑徽音:「你回去好生歇著,這回錯過了滿月宴不必遺憾,等百日了再讓你抱著孩子們好生風光風光。如今的當務之急還是你養好身子。」

徽音莞爾一笑,順從退下。

這一整年裡,雍親王府上下都沉浸在添丁的歡喜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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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清朝當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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