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不掙這筆錢，你養我？
翌日，顏稚噌的從床上爬起來，跑去隔壁猛拍無極房門。
無極鳳眸微眯，擰著她的后領將人提溜了進去。
「小姑娘家家，一大早敲男人的房門，你學的禮義廉恥呢？」
顏稚催著無極去洗漱，道：「事急從權懂不懂，咱今個兒還得去醫館門口蹲著。」
無極動作一頓，劍眉緊蹙：「你還想作甚？」
顏稚一拍藏在胸前的小本本，道：「當然是記載有多少人家急匆匆的去尋洛醫師問診！這些人裡頭，十有八九都是同高文彬有關係的。」
「人家姑娘的私密之事，與你何干？寧家與邱家本就準備將此事悶死，你卻迫不及待的告知了王家的三姨太太，你這同散播謠言，毀人清白有什麼兩樣？」
顏稚在桌邊坐下，淡聲道：「假話才叫謠言，我說的，可是實地考察過的真話。更何況，昨日不是你多事，出手要救自盡的三姨太太，我會現身說話？我若是不將實情告知，三姨太太會相信我沒有惡意？只怕這會兒我們已經因為私闖民宅，而蹲在縣衙大牢了吧！」
這事細想也是無極理虧，顏稚也是為了給他解圍，可是無極此人，活到二十多歲，都自詡是個光明磊落之輩，能動手決不多說話。如今怎麼看，都覺得自己同顏稚一樣，淪為了嚼舌根的惡毒婦人。
「我昨日不懂你的打算，方才在你的蠱惑之下，帶著你連探三家閨房。現在我倒有一事，一定要弄明白，你調查這麼多姑娘的私隱，究竟想做什麼？若當真是想報復高文彬，咱們潛進高家把他再打一頓便是。」
顏稚伸出一根手指點在桌上，哼笑道：「打他一頓怎麼夠？這種人渣，人人得而誅之。高家不是富戶嗎？我用此事，在高家身上剮一層油脂下來，如何？」
「你想借著這幾位姑娘的病情，敲詐高家？你可知這是不義之財，一旦你將這幾位姑娘的名字告訴高家，她們的名聲就毀了。」
顏稚一把推開近身的無極，無奈道：「你這麼激動做什麼？這麼好的敲詐高家的機會，不趁機撈一筆的是傻子。更何況我也是利用我的辛苦勞作和聰明才智得來的消息，也不是吃白飯得來的好嗎！」
顏稚嘩啦啦的把身上所有的銅板扔在桌上，氣道：「你白吃我的，白住我的，我若是不想法子掙錢，就剩這幾個銅板，咱倆喝西北風去？」
見無極已經被自己鎮住，顏稚攬著發尾慢悠悠的嘆了口氣：「其實吧，像我們這種貌美如花的黃花大閨女，靠自己不成，便只能靠男人，要不，你把那三十兩銀子還我？順便再交上二百兩的房租？我便勉為其難的放過高家。」
無極神色微冷：「我看你是掉錢洞里去了。大姑娘家的，該學會自己掙錢養活自己，沒誰能護著你一輩子。」
顏稚嗤笑：「所以你對我掙錢的法子這麼多異議做什麼？我不掙這筆錢，你養我？」
無極面容微僵。
顏稚更是得寸進尺道：「我要求也不高，被褥要蠶絲的，衣服要雲蘿錦的，鑲金的簪子兩個就夠了，玉佩手鐲怎麼也得來一套，隔三差五的去酒樓吃一頓，十天半個月的制次新衣。吃蝦不吃剝好的蝦肉，支持蝦殼上的一點，那裡最鮮嫩。」
「天上的月亮你也要嗎？」
顏稚拊掌：「兩個不嫌多，一個不嫌少！」
無極臉色沉沉的露出寬大的手掌：「我看我給你這個還差不多。」
顏稚忙躲遠了，不屑道：「你看，要你養你也養不起。」
「王家的三姨太太身處內院，卻勾搭上了外男，令家族蒙羞，此事若是暴露，也算是她自作自受。」
顏稚暗地裡翻了個白眼，道：「三姨太太又不是正房夫人，你們男人自己好色，納了一堆小妾在後院，卻又盡不到應有的，咳，義務，平白浪費人家的青春，也莫怪三姨太太另找知己看星星看月亮。」
見無極面色轉黑，顏稚又忙順著他的話頭附和道：「邱三姑娘同高家大公子已經訂了婚，卻同小叔子有了糾葛，這事兒她也有錯。」
無極面色稍緩，莫名了帶上了幾分說教的意味：「寧家姑娘雖未犯大錯，可她不該因為幾句甜言蜜語，便在婚前失身與人，當朝道德倫常對女子多有不公，身為女子，便該克己慎獨，莫要被人兩句話給騙了去。」
「這世道本就女子艱難，你怎麼不說，男人們應該嚴守禮教，放過好人家的姑娘？」
顏稚三言兩語懟得無極無話可說，在心裡暗罵了數遍直男癌，又覺著無極這人可真是變臉堪比女子。
先前無極教育她不可壞人名聲時，顏稚還以為他是個尊重女性的人，沒成想兩句話就把自己男權至上的直男屬性給暴露了個徹底。
顏稚心說，她未來的相公若是納了一屋子小妾，改明兒她就能帶著一屋子小妾，一邊搓麻將一邊尋第二春，誰規定只有男人可以左擁右抱？
「你就直說吧，這筆生意，你到底做不做？」
無極輕吸了一口氣，彷彿下了巨大的決定，半響才道：「做。」
顏稚眉宇間露出喜意，便聽他又道：「你必須想個不牽扯這幾位姑娘的萬全之策，否則，這屋子你是出不去了。」
無極聲線平淡的宛如在敘述一件簡單的事實，卻把顏稚氣得險些原地跳了起來。
「不牽扯她們？」我本打算將同高文彬有染又確診了花柳病的女子列出個清單來，然後派人直接送給高家。高文彬見上頭的名字能同他的情妹妹們一一對上，自然是心裡有鬼，為了保住高家的名聲，只能乖乖拿錢。可是現在，沒有清單，我怎麼去恐嚇高家？」
無極不可置否的一笑，徒留顏稚在一旁急得團團轉。
良久，顏稚憤恨的一咬牙，道：「今晚，你同我夜探一趟醫館。」
「做什麼？」
顏稚起身離開，將門扉甩得砰砰作響，怒吼出聲：「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