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爹爹阿琅！
聽著這話，慎敏摸著隱隱作痛的心口，唇角含笑，「若不這樣做，羅琪琅不會放過我，她是要我死，也要是在他的懷裡才會真的放手性子，」
她頓了頓，隨即問羅學，「他應該沒殉情吧。」
「你要我說有還是沒有？」羅學背著手看她。
「若是殉情了，你應該都不在北地了。」慎敏輕笑，為他寬心，緩緩說：「三爺大可放心，你這侄兒我了解，最多兩三個月就振作起來，繼續做他威風八面的世子爺。」
羅學看她半晌，也不再提京城那頭的事了，反正慎敏說的對，羅琪琅先現在還活著，必然就沒有殉情的打算了。
慎敏這場死，解脫的是她自個，飽受折磨的卻是羅杭和惠氏，羅琪琅那混賬羔子可沒讓侯府省心一天的。
「眼下你身上的傷不易移動，就先在北地養著，索性這裡沒有人認識你。」羅學說著她的打算，頓了頓，「我會安排人來守著你們母女，北地不比京城，條件艱苦，你要有些準備。」
「三爺別小看了我，我可是做過丫鬟的人。」慎敏含笑，起身不便，就微微頷首，「多謝三爺伸出援手了。」若非不是羅學救她於水火，或許，她真的會死在侯府之中了。
「說到底，也是我害的你如此。」羅學沉默片刻，還是保證：「你放心，那件事我還是會繼續查。」
若非不是他和慎敏被誣陷通姦一事，侯府也不會對芽姐兒敵意怎麼大。
「不必了，眼下我與芽姐兒順利離開侯府，其他的都不重要。」慎敏看他，。
她靠著身後的枕頭，冷笑了起來，「其實兇手是誰我們都知道，只不過，要坐實她的罪孽，需要人證和無證，可她怎麼會給你留下這些把柄呢？要麼是借刀殺人，要麼就是隔山打牛，絕對不會讓自己的衣擺沾染一絲一毫。」
慎敏唏噓小會兒，忽而話鋒一轉，「當初您那位定親的姑娘，大抵也是這樣不明不白死去得吧。」
羅學目光慢慢深邃起來。
「與你訂婚的那戶人家，隱瞞長女去世的消息，恰好又是一對鸞鳳，因此就想替嫁，妹妹代替姐姐過門，而你從一開始見得就是那妹妹，也很快知道了其中隱瞞，但你很喜歡那位姑娘，原本不是什麼多大的問題，可你的嫡母不同意……」
這件事情還是張老太太告訴她的。
羅學抖了抖衣袖，語調冷了很多，「你可知道去抓人家痛處會付出什麼？」他不喜歡別人來說他的過往，
慎敏低笑，眸子亮晶晶的看他，「我還以為你會問我為何知道，或者問，告訴你的人，是怎麼知道的？」
羅學不可思議的眸光閃了下，衣袖中的手也不自然的捏緊。
慎敏看他，「我不白受下你幫我人情，那個姑娘是叫笑林可對？她若是現在還活著的話，應該已經二十五六了吧……」
羅學瞳孔劇烈的抖動，心口起伏頗大，「你知道什麼！」
「張家老太太在通州有個刺繡鋪子，裡面有個綉娘叫做林竹夭，三爺可以去看看是不是這位姑娘，反正年齡是對上了。」慎敏說著，「對了，我有幸見過她一次，不過年齡小，只記得那人脖頸有三顆紅痣，很是漂亮……」
張老太太真的是菩薩轉世，每次都能救人於為難之中。
羅學朝後推了兩步，忽而就朝外跑去。
慎敏讓晴晴把閨女給她抱過來，晴晴咋舌，「您給三爺說什麼了啊，出去還差點摔一跤來著。」
「我能和恩人說什麼。」看芽姐兒長牙了，慎敏就把她手裡甜甜的地瓜干給躲了，「不能在吃了，會壞牙的！」
「給爹爹！」芽姐兒樂呵呵開口。「給爹爹！」
晴晴嘆息，「小姑娘到北地后，一直都記得世子爺呢，拿著什麼好玩好吃的都要找爹爹……」起初找不到羅琪琅一個勁的哭鬧，真是要人的命。
慎敏摸著芽姐兒的腦袋，「爹爹死了，以後你就只有娘了，等娘好了，給你重新找個爹爹！」
芽姐兒不懂娘親的意思，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又叫嚷起來，「阿琅阿琅！爹爹爹爹！」
輕輕扶額，「三爺有次抱著他，無意說了句世子爺的小名，又逗了芽姐兒幾句，芽姐兒就記住了……」
慎敏抱著芽姐兒思念的厲害，點她小鼻子，「都不想娘的啊？」
芽姐兒坐在娘親膝頭，那張臉頗為羅琪琅的神韻，拍著小手，「爹爹，娘親！」
慎敏扭閨女小臉，芽姐兒一貫親近羅琪琅，等著日後慢慢就會忘記了。
晴晴從外頭端著吃食走了進來，「這北地的吃食倒是不錯呢，不過怕夫人吃不慣，奴婢還是做了些京城口味的。」
慎敏看她，就說：「過些日子你還是回京城吧。」
「奴婢才不回去！」晴晴笑嘻嘻，「我弟弟還真是適合當兵呢，眼下在軍營都是個小頭子，又能讀書又能打仗，豈不是文武雙群了？」
「我呢，也不走了，我就在這裡陪著您和芽姐兒，咱們三個一人一直都在一起好不好？京城那頭您不必擔憂的，沒人會來管我的……」
「等過段時間，奴婢在回去給您奔喪，把世子爺臭罵一頓，您放心，我弟弟沒有見過您的，到時候我就說找了個人家做丫鬟，我弟弟傻兮兮的，肯定不會多想的，好不好？」
晴晴是真的不放心讓慎敏一個留在北地，身邊一個可用的人都沒有，這必然是不方便的。
她坐到床邊，「其實夫人早就想好了這一步了對不對，把華媽媽給打發了，又把菘藍姐姐嫁出去，還給她找了張家老太太做靠山，又想把我給打發了……」
晴晴悶悶的開口，「咱們當初，不是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
慎敏含笑，「北地不比京城……」
「奴婢也是跟著你才過了好日子，奴婢是最忠心你的！」晴晴不開心，哼哼兩句，「反正日後你在什麼地方，我就在什麼地方，你若是把我給哄走，我就帶著世子爺來找你！」
說著羅琪琅，晴晴更是牙牙癢起來了，「本以為你死了，他會難受，或者提著刀砍死羅老太太，結果能，大理寺告個假，給這頭送了書函，連著喪事都沒給你操辦，我呸！夫人您下次找夫君，可得擦亮眼睛！」
慎敏低笑，「好了，我都已經死了，以前的慎敏沒有了。」她只是覺得對不起張老太太，她捂著隱隱作痛的傷口。
其實她一直做夢是真的，但不是羅琪琅負他，是羅琪琅偽造了她的死，當著京城不少人的面殺了她，然後鬱鬱寡歡，自離了侯府，將世子位給了羅環瓊，帶著她到北地逍遙一生。
那個夢裡的羅琪琅，大約是真的很愛她，只是睜眼之後對上的那個，真的慢慢的讓她失望了。
她嘆了口氣，才說起來，「羅琪琅的心中，只有侯府的榮耀和門庭，其餘的一切都是可以犧牲的，以後不要在提他，至少在我們留在北地期間，不要在讓我聽見她的名諱了。」
晴晴懂事的應諾，「以後不提這晦氣的名字，奴婢，夫人，芽姐兒就在北地過日子！」
***
慎敏落腳的地方離著羅學的住所就幾條衚衕的距離，來回也就半個時辰的路程，是個很小的院落，不過她們三個人住著剛剛合適，為了避免慎敏被認出來，慎敏無法出去做工，亦或者幫著鄰里的孩子教書習字。
她的容貌和周身的非凡氣度，即便是穿著最為普通的衣裳都會讓人一瞥驚鴻，而後還是羅學身邊的一個親衛一個月來小坐兩次，左右對她的議論才漸漸的平息。
這一晃，就是一年。
新年要來了，慎敏看著外頭和晴晴搶糖的芽姐兒，眼底都是笑意，眼下孩子快兩歲了，倒是聰慧又可愛。
不過也是邪門了，至今都能準確的叫出阿琅和爹爹，每次晴晴逗她完說找爹爹，都能準備無誤的說出「找阿琅。」三個字眼。
等著吃飯時，親衛來了一下，將羅學給芽姐兒的新年禮給了出去，又道：「三爺前日回了京城，說的事情已有了眉目。」
兩年了，除開羅學還在查當年那庄事情，這世間恐怕就無人記得了。
親衛姓侯，是北地除開羅學，唯一知道慎敏真實身份的人。
「侯大哥吃些東西在走把。」慎敏對她很不好意思，眼下這條衚衕的都以為他們二人是夫妻，倒是讓這人打了一年的光棍了。
侯親衛搖搖頭，「軍營還有事情等著卑職去處理」他頓了頓，「還有，三爺讓我給夫人傳話，說的半個月前，奉恩國公府的謝紅蘊，被世子爺一刀殺了。」
慎敏面上的笑意頓住了下，隨即嗯了一聲，小聲道：「日後他的事情不必告訴我了。」
慎敏說著，又讓侯親衛等等，「本以為今日三爺回來，還好做了兩手準備，這封書信有勞你給三爺了，我和孩子叨擾他庇佑一年，眼下我身子骨也大好了，芽姐兒也活蹦亂跳了，是不該繼續勞煩了，等著過幾日，我就會離開北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