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情緒管理下線
舒謠是趙南青家的貴客。
早年間,舒家和趙家是鄰居,兩家孩子年紀相仿,又志同道合,都喜歡鋼琴,因此趙南青和舒謠從小一起練琴,一起長大,他倆是許多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舒謠性格開朗,長得漂亮亦是毋庸置疑,她在進行鋼琴演奏時,渾身散發著優雅氣質,私底下的她卻是甜美可愛,深得長輩們的喜歡。
雖然在舒謠考上國外那所知名音樂學校之後,舒家舉家搬到了國外,但趙家父母一直把舒謠當做自己的親閨女。
這次,舒謠回國一趟,趙家父母都很重視,原本他們打算親自去接舒謠回家,然而這一天兩人的單位都臨時有事,於是他們讓趙南青回家一趟,親自開車把舒謠接回來。
而趙南青對舒謠的感情有些複雜,在純真幼年,舒謠是他最親密無間的夥伴,兩人一同在鋼琴方面嶄露頭角,悲喜都和對方分享。
然而高考那年,兩人同時報考國外的音樂學校,舒謠被成功錄取,趙南青卻因為考試時發揮失常而錯失了出國深造的機會。
大概就是從那時起,趙南青和舒謠之間有了距離。起初,遠在國外的舒謠時常給趙南青打電話發消息,然而後來也因為時差和學業繁忙的原因,漸漸和趙南青少了聯繫。
不過對於舒謠來說,真正親密的人不論相隔多久不見,再見時也不會有距離感,所以她一見到趙南青,就抱怨自己手機沒電了,然後臉上掛著古靈精怪的笑,像趙南青討要了手機。
彼時,趙南青正焦急地等待宋飛魚的回復,他的內心是很拒絕把手機就這樣交給舒謠的,但一想到爸媽對舒謠的寵愛,還有自己幼時和舒謠的情誼,他還是將手機給了舒謠。
宋飛魚來到機場,打電話給趙南青時,舒謠正拿了趙南青的手機去辦手續,當她看見來電顯示三次出現「飛魚」這個名字時,她並未多想,只覺得自己不該唐突接趙南青的電話。
故而,舒謠忽略了宋飛魚的電話,等她辦完手續,來到出站門和趙南青匯合時,又忘了提起剛才那三通未接來電。
此刻,趙南青握著方向盤,手背上的筋絡微微凸起,車輛行駛在寬闊的進城高速,趙南青心事重重地觀察著路況,許久沒有開口說話。
副駕駛上的舒謠時不時地偷偷瞄趙南青一眼,發覺他情緒不對,於是打開話匣:「這幾年你都沒怎麼主動找我,是不是交了新朋友,把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趙南青這才集中精神,斜了舒謠一眼,笑道:「我們倆隔著七個小時的時差,每次打電話的時候,不是你在上課,就是我在休息。」
舒謠笑著撅了撅嘴:「那你可以給我發信息啊!」
趙南青神色淡了些,聲音也稍顯疏離:「我不想打擾你。」
舒謠看著趙南青有些落寞的眼睛,多多少少猜到趙南青這些年來大概始終對自己那次考試失誤而耿耿於懷。
有些事就像鮮血淋漓的傷疤,深深刻在心裡,永生難忘。那年的事於趙南青和舒謠,都是如此。
思及此,舒謠不再提及過往,她沉吟片刻,思考著應該和趙南青說點什麼新的話題,奈何兩人許多年不見,他們的共同語言除了鋼琴之外,似乎沒有別的。
然而提起鋼琴就不得不提到各自的學習環境,為了防止自己再次引起趙南青心中的落差,舒謠只得另想話題。
電光火石之間,舒謠想起了趙南青沒接到的那三通電話,於是她再次開口:「對了,剛剛在機場,有人一直在打你電話,你給她的備註名是飛魚,等你回去再給她回電話吧。」
聽見這話,趙南青的臉色驟然鐵青,若不是行駛在高速路上,他一定立刻靠邊停車,給宋飛魚回電話過去。
只可惜高速上不能停車,趙南青顧不上表情管理,語氣冰冷中透著些許責怪:「剛才在機場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舒謠察覺趙南青態度的變化,心裡很是委屈,這還是趙南青第一次對她發脾氣,之前不論多嚴重的事,他都會反過來安慰她,而現在,他居然因為漏接了一通電話而用責怪的語氣跟她說話。
不過委屈歸委屈,舒謠還是保持理智,抱歉地問趙南青:「對不起,是很重要的電話嗎?」
趙南青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於是深吸一口氣,調整狀態對舒謠說:「沒什麼,你把手機給我吧,待會兒我再回電話。」
眼下趙南青正在高速路上開車,身邊又有舒謠在場,實在不是給宋飛魚回電話的好時機,因此他接過舒謠遞來的手機,把手機放進衣兜里。
因為這一小小插曲,車上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原本活躍的舒謠不再說話,趙南青也表情淡漠,因為心煩意亂而無法假裝微笑。
趙南青挺生氣的,因為宋飛魚的這通電話對他來說無比重要,他迫切地想聽到她的答覆,不論結果是好是壞,他只要個答案,可就因為舒謠,他錯過了這個機會。
一想到這個,趙南青的情緒管理直接下線了。
車子行駛一個多小時,趙南青和舒謠回到了趙家,讓舒謠先洗個澡換身衣服。
趙南青家境優渥,在舒謠出國之後,趙家一家三口搬到了新城區的三層別墅,趙父趙母都是單位職工,趙南青年少有為,作為年輕鋼琴演奏者,這些年來參加了許多國內鋼琴比賽,同時也演出不斷,是以趙家的生活一向融洽優質。
為了迎接舒謠,趙母提前訂了一家餐廳,待舒謠洗完澡后,趙南青又開車帶著舒謠與趙父趙母匯合。
趙家父母忙完單位上的事,就趕到了餐廳。趙南青和舒謠來到餐廳時,菜剛上齊,趙父趙母一見舒謠,便是一番親熱的問候。
「謠謠漂亮了不少呢,又是坐飛機又是坐車的,累不累?」趙母拉著舒謠坐在自己身旁,滿眼喜愛地打量著舒謠。
舒謠乖巧地搖頭:「不累,阿姨,我可見著您了,這些年在國外,我特別想您,想吃您做的茄盒。」
趙母和舒謠熱情交談著,坐在一旁的趙南青和她們彷彿身處兩個不同的世界。
趙南青安靜地坐著,他表面神情冷漠,實則內心焦躁。剛剛在家裡,舒謠洗澡的時候,他給宋飛魚回了電話,一頓奪命連環call下來,宋飛魚卻一個都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