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將死之人

鄒嫂打了個嗝兒，大咧咧的問道：「什麼事，三小姐說罷？」

反正這位三小姐都是要死的人了，與她多磨蹭一會兒就是。

謝瑜淺淺一笑，說出來的話卻如同平地驚雷：「十年前，你是奉了何人的命，將我捂死在馬車裡？」

啪！

鄒嫂手中的杯子摔得粉碎。

她瞪大了眼睛，驚駭的看著謝瑜，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你說什麼！」

謝瑜緩緩重複了一遍：「我說，當年你想將才三歲的我捂死在馬車裡，不僅如此，後來在庵堂的幾年中，你趁我哥哥不備將他推下冬日的池塘，又給我的飯菜里下毒，這一切，都是誰指使你做的？」

鄒嫂雙手在哆嗦，看向謝瑜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鬼魅。

十年前的事一直盤桓在她心頭，那時她的的確確親手捂死了三小姐，可到了庵堂后，謝瑜當著眾人的面兒又活了過來。

她當即嚇暈了過去，醒來后不斷在心裡安慰自己，也許當初並沒有殺死謝瑜，只將那孩子掐暈了過去。

自欺欺人也是極有用的，鄒嫂心裡將這理由念叨了無數遍后，真的說服了自己，哪成想時隔多年竟被謝瑜一語道破。

再看謝瑜的眼珠，漆黑的像是最深的墨色，如同當年活過來后的那一眼。

鄒嫂強忍著聲音中的顫抖：「你是聽誰說的？」

那會兒的謝瑜剛三歲大，絕不可能記得此事。

「這就不勞嫂子操心了。」謝瑜說道，「你只消回答我的問題，這些年到底是誰指使你，鍥而不捨的害我們兄妹？」

想到自己背後之人，鄒嫂心裡的慌亂逐漸平息，面容猙獰：「告訴你？你也配知道？！謝瑜，我實話跟你說，那人就是要你們兄妹的小命，你們絕對不可能活著回到京城！」

鄒嫂說完便尖聲大笑，本以為謝瑜會驚慌失措，不料還是那等淡定模樣。

「你今夜勾結了水匪，打算製造一場『意外』，讓我與哥哥死在此處吧？」

這句話帶給鄒嫂的震撼，比方才那十年前的舊事更甚。

「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鄒嫂眼睛瞪的老圓，「那你……那你……」

那你怎麼不怕？

鄒嫂心裡一萬個不解，站在那兒理不出思緒，但腹部猛然傳來的劇烈疼痛，還是將她的思維拽了回來，哀嚎一聲，捂著肚子蹲在地上。

謝瑜依然端坐在那裡，還是那般淺笑嫣然的模樣，手中把玩著桌上的茶壺：「鄒嫂，我這蓮花飲，可還好喝？」

話已至此，鄒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吃力的抬起頭，難以置通道：「你……你給我……下毒？！」

謝瑜溫聲道：「是呀，這杯毒酒就算還了你當年想要捂死我的仇，之後那些年你一次次的加害，我都記在心裡，連同今日這次，你一共害了我與哥哥五次。」

謝瑜伸出纖纖玉指在鄒嫂面前晃了晃，唇角依舊帶笑，「五次，是要五條人命來還的，你家中的夫君和兒女，加起來正好五個人，你說巧不巧？」

少女聲線悅耳，巧笑嫣兮，聽在鄒嫂耳朵里卻像是催命符。

她驚恐的瞪向謝瑜，伸長了手要去扯謝瑜的裙角，被旁邊站著的墨桐一腳踢開。

謝瑜的眼底深不見底：「若是想保住他們的性命，就告訴我，那個指使你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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