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抉擇
「皇兄，我有一件事想請你開恩。」顧青青已經伏法，可是鍾離綰也不忍心看著楊蓮心孤兒寡母的度過下半輩子。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鍾離綰已經幫了楊蓮心這麼多了，也不介意再幫她最後一次，只是這件事情她也不確定皇甫旭會不會答應自己，畢竟皇甫睿活著對皇甫旭來說就是一個隱患。
但是這一次鍾離綰話還沒有說完，皇甫旭就已經猜到了她想要求什麼。「朕知道你想說什麼，朕答應你。讓他們走吧，朕會昭告天下，睿親王死在了這一場宮變之中，從此這世上再也沒有皇甫睿這個人，只要他們可以遠離京城，不再回來，朕可以當他們死了，往後也絕不會再追究此事。」皇甫旭知道作為一個帝王，就得做一個無情之人。但是這一次就當他最後對皇甫睿的仁慈，看在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面子上，既然皇甫睿說過無心皇位，那他也不願意變成和顧青青一樣六親不認的人。
得到了皇甫旭的法外施恩，鍾離綰也算是送了一口氣，「這個葯是我特意為你求來的，我不願你孤兒寡母的生活，所以替你救下他。但是我也不能任由他的存在威脅到我皇兄的江山，這個葯服下去之後能讓人武功盡失，忘記前塵舊事，但是他的心智也就只有七歲兒童，我不能替你決定，究竟該如何去做，他的生死，你自己想好。」鍾離綰早就猜到了這麼一天，她也知道楊蓮心肯定是不會忍心看著皇甫睿去送死的，所以她才一早從陌離那裡弄來的這種葯，藥性極強，只要服下去，醒來時便會見效。路，她已經給楊蓮心鋪好了，要怎麼走，那就是楊蓮心自己的事情了……
三日後，城門外，鍾離綰正在與楊蓮心道別。而馬車上坐著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她的丈夫和她的女兒，最終，她還是選擇了將皇甫睿留在自己的身邊，即使只有一個兒童的心智也沒有關係，她願意照顧他一輩子，只要活著，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她不知道皇甫睿會不會怪自己，但是她相信忘了那段不好的經歷快快樂樂的過下半生對皇甫睿來說未必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她要帶皇甫睿離開這裡，去北沁，去開始她們新的生活，「這次一別，我與公主可能便是最後一面了。多謝公主這段時間裡來的照顧，我就此拜別。」
「不必多禮了，北沁那邊我已託人修書一封，快馬送了過去，你們到了那裡之後，自會有人照料你們，這算是我最後幫你做的一件事，往後的餘生，我衷心的希望你們可以幸福……」看著楊蓮心的馬車漸行漸遠，鍾離綰知道，顧青青這一篇是徹底翻過去了，很快，顧家便會被滿門抄斬，顧青青再無翻身的可能，但是這也意味著自己最不想面對的事情也要來了……
是夜，已經是月上中天了，但是鍾離綰還沒有睡，反而一直坐在書桌前，她在等一個人，等墨君凌，她知道今晚他一定會來。無論是孤鷹，還是顧青青的事情，鍾離綰從來就不害怕去面對，也不害怕去解決，因為對於他們，鍾離綰可以狠下心，可是這一次，她要面對的是墨君凌和皇甫旭之間的抉擇。
那晚墨君凌的決心鍾離綰已經看在了眼裡，他對皇甫一族的怨恨由來已久，根本就不是自己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而對於皇甫旭來說，這個天下是用他太多太多的重要人的性命換來的，他若是拱手相讓，將來也無法下去見皇甫一族的列祖列宗，曾經無話不談的好兄弟為了這個天下，為了那個冰冷的位置終於也走到了這一步。
鍾離綰知道這一天避無可避，可是真正來臨的那一刻，鍾離綰髮現自己竟是害怕的，他們二人之間，自己無法獨善其身。這個選擇她不想做，可是卻必須要做。「你來了。」即使沒有抬頭，鍾離綰也知道墨君凌來了，他的那股氣息，鍾離綰最熟悉不過。即使墨君凌不說話，鍾離綰也知道那就是他。
「你不就是在等我嗎？現在我來了你不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嗎？」墨君凌從背後慢慢走到鍾離綰的面前，這一次他沒有戴面具，的確，鍾離綰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而他也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他不願意乘人之危，做小人的勾當，所以他才等到了現在，屬於他的東西，他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拿回來。
「我們之間一定要如此嗎？我們三人自小一起長大，難道這樣的情分，如今你也要捨棄了嗎？」
「我和他之間，情分是情分，血海深仇是血海深仇。我等了這麼久沒有動作就是為了給他一個喘息的機會，我今日來，不僅僅是想要聽你的抉擇，也是希望你可以替我和他帶一句話，我給他兩個選擇，一是三日後城外斷崖邊決戰，決一勝負，要麼我死要麼他亡，二，我會發動戰爭，攻入京城，直接奪回原本就屬於我們墨家的東西，那樣一來，他必死無疑。我和他之間，必須有一人死了，才能結束這百年的夙怨，這是我和他的宿命，只有我和他才可以解決。綰綰，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我和他之間，你究竟選誰？」
「你和他之間我誰都不會選。」鍾離綰內心悲涼，可是卻不能讓墨君凌看出來。「因為你們倆不管我選了誰，結果都是一樣的，對你來說，這可能會是解脫，可是對於我，卻是無盡的折磨，這個選擇我不會做，我也做不了，我說過，誰逼我，我便捨棄誰。」
「呵呵，好，我明白了。」聽了鍾離綰的回答，墨君凌突然大笑了起來，即使鍾離綰沒有正面回答，但是這樣的說法已經很明顯了，誰逼她，她便捨棄誰，所以她捨棄了誰，這已經是很顯而易見的事情了。「三日後，我在斷崖等著他，他若不來，我便當他選了第二種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