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八）

但是拓拔晗還是高估了自己，她只有在白天的時候能勉強認清這宮裡的路。這天一黑，這王宮在拓拔晗的眼裡就完全變了一個樣。她在王宮裡兜兜轉轉了好久，才找到那天通往戲台的黑漆漆的小路。而且事實證明拓拔晗的猜測是沒錯的，拓拔晗還沒靠近就已經看見了拓拔曜坐在戲台的下邊，她開心的跑過去，想要給拓拔曜一個驚喜。

可是快要走近他的時候，拓拔晗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因為她不但發現拓拔曜喝了很多很多的酒，而且居然還在哭。許是酒喝的有點多，拓拔曜居然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後還站著一個人，本來想要去安慰拓拔曜的拓拔晗卻突然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好。雖然拓拔曜還什麼都沒有說，拓拔晗卻可以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的悲傷，想必拓拔曜現在的心裡一定很難過很難過吧。劉彥說的對，自己真的幫不了他，也不該來打擾他的。

拓拔晗失落的轉身準備離開，卻聽到了拓拔曜開口說話，只不過並不是對自己說的，「母妃，我好想你啊。你為什麼要拋下我離開呢？你不知道我這些年過得有多辛苦，我明明書父王的二王子，可是卻沒有人肯承認我的身份，就連父王，為了保護我活下去，也是對我不理不睬。我好像被你抱著啊，母妃。他們都說我是戲子的兒子，身上有著最卑賤的血脈，可是他們一點都不懂，母妃，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我一定都不後悔做你的兒子。就算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都不喜歡我，我也會聽母妃的話，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活……」

可能是酒喝的太多，拓拔曜說到後面整個人就靠著戲台昏睡了過去，也一直都沒有發現站在自己身後的拓拔晗。看到拓拔曜睡著了，拓拔晗才敢走上前，拓拔晗靜靜的蹲在地上看著即便熟睡還在喊著自己母妃的拓拔曜。伸手碰了碰他的臉，發現全是淚痕，即使哭過，拓拔晗也不得不承認，拓拔曜長得可真好看。想必他的母親也是一個美人吧。

拓拔晗改變了主意，她之前一直以為拓拔曜是故意裝出來的清高，故意目中無人，可是今天聽到他說的這些，拓拔曜這幾年裡一定受了很多的苦，那些一定都是自己想象不到的東西。雖然自己一出生就沒有了爹娘，但是好在有大王爺一直將自己視若已出的養大，剛剛拓拔曜說的那些被人瞧不起，欺負的事情都是拓拔晗從來沒有經歷過的。

自己的父王教過自己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那麼自己要是想要讓拓拔曜喜歡上自己，就肯定要先了解拓拔曜的一切。臨走前，拓拔晗本來想要將自己的披風給拓拔曜蓋著的，但是轉過頭想了想，要是自己是拓拔曜，肯定是不希望自己這個狼狽的樣子被人看見的。要是拓拔曜醒來發現自己來過還看到他這個樣子，一定會更加討厭自己，那可不是自己想要的，想著現在畢竟是夏天，拓拔曜睡一晚應該不會著涼，她現在想要知道的事是拓拔曜在這些年裡都經歷了什麼。

離開了戲台之後，拓拔晗就火急火燎的趕回了王府，找了王府里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廝偷偷問話，雖然他是小廝，但是聽父王說過，這些王府的下人都是從王宮裡撥出來的，既然在王宮待過，就肯定知道拓拔曜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

小廝被人秘密帶到拓拔晗的房間時候，嚇得不輕。他知道大王爺有多寵愛這位王女，所以平時伺候都不敢怠慢，可是他還是不知道什麼地方惹到了這個王女，居然讓人深夜把他秘密帶過來，難道，難道是要動用私刑嗎？小廝越想越怕，直接撲在了地上，「奴才不知道哪裡得罪了王女，要是有讓王女不高興的地方，奴才一定改，或者王女完全可以打奴才出氣，只希望王女可以網開一面饒了奴才的性命。」

拓拔晗聽著小廝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感到很不理解。「你這是做什麼？我又沒說你做錯了什麼，讓人帶你過來就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問問你，你這麼怕我做什麼？」

「問話？」原來只是問話而已，小廝這才鬆了一口氣，剛剛真是嚇死自己了。他知道只要拓拔晗一句話，就算是讓大王爺殺了自己，大王爺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對呀，只要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非但不會罰你，還會重重的獎勵你呢。」

「王女想要問什麼問題，奴才只要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聽說你以前在宮裡伺候過，那麼王宮裡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想必你一定很清楚咯。」「談不上全都知道，但是大部分的事情，奴才都是知道的。」

拓拔晗一聽，開心的笑起來，看來自己是真的沒有找錯人，「那我問你，你可知道二王子拓拔曜的母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小廝有幾分猶豫，他原本以為這姑奶奶只是想知道一些有趣的事情，沒想到一上來就問了這麼難回答的問題。

「怎麼了？你剛剛不是說，我問什麼你都會回答我的嗎？這個問題你是不知道呢還是不想回答呢？」小廝還沒回答，碧玉就沒好氣的踹了他一腳，「王女問你話呢？你聽不懂嗎？還不快點好好回答。」碧玉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每次說話都不說清楚，說明白也不一次性說完的，聽了就讓人干著急，拓拔晗性子好，但是她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這小廝分明就是在往槍口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