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生兩苦

醫院就在首爾中區國立劇場旁邊，和SKT的訓練基地相距不遠，平時來回一趟的時間都不足半個小時，而今天李哥卻足足用了兩個小時。

沒辦法，李哥這傢伙的記憶碎片太誇張了，黃澀過來之後一時半會還不能完全適應，所以在回基地之前，他在甜品屋點了一大份冰淇淋，消滅掉美食的同時，也將李哥過於純粹的精神世界以及對某些事的執念消化乾淨。

今天是2019年5月27號，距上一次MSI季中賽僅僅過去了一周的時間，李哥在最後的一場比賽中，發揮差強人意，而SKT最終也以2：3的戰績惜敗於G2，這個時候，李哥還遠遠沒想到，這僅僅是噩夢的開始。

作為完美人生的製造者，黃澀對這以後的事情了如指掌，他接受了李哥的一切，也對李哥有了徹徹底底的了解，他知道李哥，或者說此刻的自己，無形之中已經對自己一直以來的信仰產生了絲絲的動搖。

李哥能做的只是拚命努力，刻苦訓練，以此來更好地維持自己的狀態，只可惜歷史上的這一年，他還是沒能再次舉起召喚師獎盃。

歷史上的事實是，SKT在S9的半決賽中再次輸給了G2，李哥的表現拉垮了隊友，這也讓網路噴子找到了發泄口，昔日追捧的神明，變成了人人唾棄的囚徒。

黃澀要做的，就是改變這一切，製造一個李哥想要的完美人生。

這對於一千年前的人們來說，無異於是個瘋狂且毫無理智的想法，但對於黃澀來說，卻是他日復一日要完成的工作，如此而已。

這並不難，因為黃澀就是這個世界的締造者，這聽起來有些瘋狂，卻並不難理解。如果非要找到讓21世紀人類理解這種行為的解釋，那麼黃澀給出的最好答案莫過於將製造人生的過程比作是刻錄磁碟。

這裡的整個世界，對於諾雅世界而言，僅僅是一盒「磁碟」，黃澀在這個世界里可以創造出他想要的一切，哪怕毀滅掉整個世界，也不過是打碎了一盒「磁碟」而已，他隨時可以退出重新製造另一個類似的世界，而在這裡發生的事情，可能在另一個世界里就有了不同的版本。

他在這裡做什麼事情都是不違反聯合政府公約的，因為這裡的一切都屬於他，就像是你擁有一個玩具，別的小朋友是沒有權力指責你對這個玩具做了什麼，哪怕是你摔碎了它。

當然，黃澀並不是沒有任何顧忌的，比如說，他雖然可以讓自己銀行賬戶的數字多個零出來，但相對應的，他必須要找到合理的理由來解釋這筆錢是怎麼出現的，不然的話，由一件小事引起的「不合理現象」將會導致整個世界的崩塌——磁碟指不定因為什麼就壞道了呢。

李哥拜託給自己的完美人生算是簡單的了，之前埃及法老讓他幫忙建造金字塔，那他喵的才算是麻煩。

在甜品屋消化李哥記憶的時候，黃澀就已經給想好了接下來的打算，首先他要拿到夏季賽的冠軍，當然，他會用更加特殊的方式，其次就是在世界賽的舞台上，他要幫李哥拿到冠軍，最後就是李哥的一些私事，這也是李哥專屬完美人生中很重要的一環。

黃澀不是SKT的粉絲，如果不是老闆總是提起這些陳年舊事，黃澀甚至會和小白丸子一樣都不知道李哥這個人的存在，他不在乎自己這樣強行改變歷史對於這個世界中的人來說會有什麼影響，因為對於黃澀而言，這個世界都是他創造出來的，雖然這個世界里的一切都同樣是真實的，但他強行改變歷史，只是為了完成自己的工作——製造出完美的人生。

對於這個世界里其他隊伍的粉絲而言，可能會因為黃澀的無意之舉而感到難過，但在黃澀的世界里，這只是歷史的某一個版本而已，如果有需要的話，他可以製作出很多盒磁碟，這個世界里是SKT奪冠，那個世界里就有可能是FPX、RNG，亦或者IG，他創造的世界，他想怎樣就怎樣，黃澀可不會在乎這個世界里那些普通人的想法，如果沒有他的話，這些生命都不會存在，他改變一些事情，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他在這個世界創造完屬於李哥的人生后，這盒「磁碟」以後只會給李哥一個人使用，對於諾亞世界的新人類來說，也沒有任何影響，這就像是打遊戲關卡，黃澀創造完美人生的過程，就像是製作一個存檔，當人生創造結束后，就需要李哥自己來存檔點接著享受他的人生了。

在製造完美人生時，根據客戶的不同需求，黃澀會有兩種選擇方式——自我式人生和沉浸式人生兩種。

自我式人生，是指黃澀進入這個世界時，仍具有先前在諾亞世界那裡的一切記憶，這次幫李哥製造人生就是這種模式。

相對應的，沉浸式人生則是指，黃澀進入這個世界后，直接會變成提前設置好的主人公——也就是李哥，他將會失去諾亞世界的記憶以及某些能力，最大程度還原當時的史實，只在某些特定點會觸發關於諾雅世界的記憶，直到完美人生創造結束，或者化身的主人公死去時，他才能從這個世界中脫身出來，回到諾亞世界並恢復所有記憶。

沉浸式人生是相當可怕的，雖然執行任務在諾亞世界可能只需要一天的功夫，但在任務世界可能就是整整一輩子，最恐怖之處則是他在創造完美人生的時候，大多時間是真的以客人的身份度過的，並且沒有諾亞世界的記憶，只有死亡之後，才能脫離痛苦。

直到現在，黃澀和小白都還沒有做過沉浸式人生的工作，偶爾有客人提出這種要求，都是老闆親自去完成的。平時他們倆喜歡口嗨老闆，但罵歸罵，真說起來，這些年沛兒爺對他們兩個人還算是真心不錯的。

當他們製造完人生時，會將成果交付於顧客，而顧客也可以選擇不同的方式進去自己想要的人生中——不管是前者的上帝視角，還是後者的第一視角，總之這都是他們最想要的人生。

諾亞世界店鋪的後院里有一座涼亭，平時黃澀和小白兩個人總會在那裡聯手和老闆下棋，結果不出意外，兩人對上那個狡猾的老狐狸，自然是輸多贏少。

涼亭左右有一副長聯，是老闆讓特意跟王羲之老前輩學習過書法的丸子提的，大致說明了店鋪為什麼常年生意慘淡卻絕不會關門的原因。

上聯：擁有卻失去。

下聯：想要而不得。

橫批：人生兩苦。

不管是創造世界還是諾雅新世界，只要你活著，只要你有意識，就總會有不如意事，總會有對完美人生的渴望。

這就是老闆不怕沒客人最大的底氣，因為他對人**望的拿捏恰到火候，丸子起初不同意這種說法，還反問過這世界上有沒有沒有痛苦的人？結果一向被老闆寵愛的丸子結結實實挨了一腦瓜子，在一旁看到丸子吃癟的黃澀笑嘻嘻替老闆說出了答案。

修仙者悟道者成佛者死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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