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各自安好(三)
蘇洛洛不停的寫著,像是沒聽到裴錚的話一樣。
直到裴錚再也看不過去,一把按住蘇洛洛的肩膀,奪過蘇洛洛手中的筆扔出老遠,強迫蘇洛洛冷靜下來。
「你到底怎麼了?容煊是誰?你要找他嗎?老子幫你找。」
蘇洛洛茫然的抬頭,看著御書房中一地的紙張,一滴眼淚自眼角滑落。
「我不知道他是誰,我只知道,他對我很重要,我不能忘了他,我不知道該去哪兒找他,他,不見了……」
真是奇怪,明明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她念著這個名字,心口一直在痛。
這話叫裴錚心中一頓,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生氣。
「你放心,只要是你想找的人,老子一定替你找出來。你渾身都是酒味,先回去沐浴換身衣裳,這兒老子會讓人給你收拾。」
說完,裴錚扶著蘇洛洛起身,先將蘇洛洛送回了她的寢殿。
這才回到御書房處理一地的狼藉,他蹲下身看著那些紙,眉頭緊緊皺起。
沒等他動手,鳳清凌便走了進來,顯然,他也看到了地上的紙張,腳步頓住。
「容煊?是誰?」
他抬眼看向裴錚,希望裴錚能給他解惑。
「你問老子,老子還想問你呢!這個叫容煊的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從沒聽說過?可是,醜丫頭一直在找他。」
裴錚心中有氣,恨不得將地上這些紙張全都燒掉,可是想到剛才醜丫頭那落淚的模樣,他到底是沒有這麼衝動。
他十分耐心的將那些紙張撿起來,一一收好。
鳳清凌在一旁看著,也蹲下身幫忙。
兩人將地上的紙張都收拾好,便已經到了中午,裴錚實在放心不下蘇洛洛,便又回頭去了蘇洛洛的寢殿。
鳳清凌一早也是聽說蘇洛洛昨夜喝醉了酒將自己關在御書房沒出來,這才匆匆進宮,進宮后便看到了御書房中的一切。
他有心不放心蘇洛洛,便也與裴錚一塊去了蘇洛洛的寢殿。
蘇洛洛一覺睡得很不安穩,一直在夢魘。
兩人守在床邊,面上滿是擔憂。
蘇洛洛忽然驚呼一聲坐起,口中叫著容煊的名字。
「容煊,你在哪兒?」
回應她的,只有滿室寂靜。
片刻后,蘇洛洛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房中多了兩個人。
鳳清凌先回過神來,倒了一杯茶上前遞給蘇洛洛,面上仍舊是溫柔至極的模樣,好似沒聽到方才蘇洛洛叫著別人的名字一樣。
「洛洛,做噩夢了嗎?別怕,我在這兒呢!」
裴錚的臉色有些難看,這會兒如何都裝不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他就奇怪了,他平時一直呆在醜丫頭身邊,醜丫頭身邊來來去去也就那麼幾個人,他全都認識,可是這容煊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蘇洛洛接過茶喝了一口,神色緩和了些,卻仍舊是提不起精神的模樣。
鳳清凌看著蘇洛洛這般,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
「洛洛是想找那個叫容煊的人馬?或許,我能幫上忙。」
那人是誰他一點都不關心,若這是洛洛的心結,他會想辦法解開。
蘇洛洛搖了搖頭,低頭看著手中的茶杯,苦笑。
「我方才在夢中見到他走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所以找不到了,不用你們幫忙……」
因為幫不上忙,所以,她方才才被驚醒。
他走了,心中便空了一塊。
看著蘇洛洛這般,裴錚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咬牙道。
「既然他已經走了,那便是不要你了,你又何必為了一個不要你的人傷心?你難道看不到老子嗎?老子不夠好嗎?」
蘇洛洛閉眼,掩去眼中的傷心。
「不是你不夠好,只是,他是不同的。」
「什麼不同,你連試都不願意試一下,便知道老子和他不同?老子……」
「抱歉,我有些累,這幾天我想自己靜靜,可不可以,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蘇洛洛打斷裴錚的話,一副疲憊至極的模樣。
裴錚看著這樣的蘇洛洛,到底是說不出要繼續留下的話,只能叮囑蘇洛洛好生休息,便氣鼓鼓的走了。
鳳清凌仍舊是那般溫柔的模樣,什麼都沒多問,什麼都沒多說。
「若是洛洛心情好些了,我隨時都在……」
他知道,蘇洛洛總會需要一個傾聽的人,而他,隨時都會等著蘇洛洛。
兩人走後,蘇洛洛無力的倒在床上,她靜靜的看著床頂,眼角的淚不聽話的滑落。
晚些時候,樓亦軒與寧墨也來過,被蘇洛洛用同樣的理由請走了。
第二天,蘇洛洛依舊早起上朝,在朝堂上依舊如常,回到御書房處理政務的時候也沒有半分懈怠。
每天都在御書房忙到半夜,回到寢殿後,卻是一夜不眠,她睜著雙眼等待天明。
就這樣,一天又一天,一個月過去,蘇洛洛肉眼可見的憔悴了一圈。
不僅是鳳清凌幾人注意到了,連朝中大臣都看到了,紛紛上書讓蘇洛洛好生保護身體。
御書房中,蘇洛洛看著那些大臣關心的奏章,面上沒有半分觸動,依舊是忙著手中的政務。
忙上一陣,她會定定的看向書架的某個方向,就算不去看,她也知道,那書架中放著她寫滿容煊名字的紙。
一字字一句句,早已刻在她心裡。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可是腦子只要停下來就不停的想,所以,她盡量讓自己忙碌起來,只有忙碌起來,才能有片刻寧靜。
已經半夜,御書房中燈火通明,絲毫沒有要歇息的意思。
裴錚在外等到半夜,眼見再過一個時辰便要上朝,而裡頭的人還沒有要出來休息的意思,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衝進御書房。
進了御書房便看到蘇洛洛坐在書桌前看奏章,聽見動靜,愣是連頭都沒抬。
裴錚咬牙,幾步上前,一把捧著蘇洛洛的臉,與他對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卑微。
「算老子求你了,你忘了他行不行?實在不行,老子也可以做那個叫容煊的人,你告訴老子,他是個怎麼樣的人,老子按照他的性子去做就是了,你別這樣折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