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遺棄

占春花只說她是「真心有些喜歡」，但以占氏對她的理解，她能說出這樣的話，肯定是真動了心的。

整個堂屋又陷入一陣寂靜，占氏看著一桌子飯菜這回真是難以下咽了。

她招手讓占清羽兩兄妹吃飯，別等菜涼了，自己則一臉疲憊地起身走進裡屋。

這兩兄妹，還從來沒讓占氏操心成這樣過。

占春花去廚房拿了個大碗，給占氏留了些菜，兩兄妹這才開始吃飯，吃完了飯，占清羽攬下洗碗的活（平時大多時候是占氏洗），占春花則拿著個托盤把留下的菜端進佔氏屋裡。

占氏正閉著眼睛，盤腿筆挺地坐在床上。

占氏不像其他村婦，繡花種菜這些她統統不會，沒事就喜歡這樣在屋裡盤著腿靜靜坐著。

「娘，你想做啥也得先吃飯才有力氣啊」

占氏睜眼的同時，厲眸劃過一抹淺芒。

占春花這話，乍一聽好像知道她正在做什麼似的。

她是兩歲時在路邊被占氏撿回的家，所以占氏也沒有多想，微微一笑地接過占春花的話道：

「天都黑了該睡覺了，哪還有什麼事情做」

占春花把托盤放到矮墩上，體貼地搬到占氏床邊。

占氏看著女兒身體佝僂成這樣，還這般伺候她，心裡很是感動。

占春花就是這般，從小就比同齡的孩子體貼懂事，占氏有時候還很納悶，這孩子記得自己小時候被人遺棄的經歷？

雖然，占氏沒有刻意隱瞞她，但兩歲的孩子能記得什麼，存著什麼危機意識。

占氏不是什麼大善人，當年在路邊見到凍得嘴唇發紫的占春花，要不是身邊五歲天真的兒子占清羽哭喊著救妹妹，占氏也不會把人抱走。

她至今記得，自己抱著小小縮成一團的小女娃跑回來，路上想確認一下她是否意識清醒，問了她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懷中小女娃聲音軟糯沙啞，口齒卻異常清晰地回了她三個字：「方春花」

占氏還很訝異，這小娃娃聰明啊。

也正是因為她聰明體貼，占氏才如此喜歡她，天真善良的占清羽才如此寵著她，不介意她那十分難看的駝背。

「娘，快吃飯，我跟哥哥給你留的」

占氏看了看飯菜，再看看體貼的女兒，心裡更是複雜。

對她來說，讓占春花嫁出去伺候一個傻子，那還不如不嫁呢！留在這個家中，她會繼續寵著她。

「花兒，你打小聰明，有自己的主見，連娘都想不過你，這換親的事，你可要仔細考慮清楚了。

娘就先說說自己的想法，娘實在不想你嫁給夏家那傻子，嫁進去沒什麼好的，倒是多加了一份操勞」

「娘，夏長佑人雖痴傻，但本性善良，我八歲的時候曾在河邊遊玩不慎掉進河裡，是夏長佑下去把我救了上來」占春花道。

占氏一驚，嚇得從床上站起來：

「你八歲時掉進河裡去，怎麼沒有告訴為娘」

占春花微微仰著頭，平靜道：「我不想你們擔心，所以沒說」

占氏眨巴著眼睛，定定地看著這個苦命又懂事的女兒，杏眸微酸。

這孩子，怎麼能……除了這事，還瞞過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