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維護她的傻子

而占氏，則不想占清羽太早辦婚事，也是在為她著想，怕她看了難過。

占春花盤算著占清羽現在肯定正跟占氏說實話，她打算待會回去就跟占氏好好說說，讓占清羽先辦婚事，不要顧及她。

正思索著，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四周圍著她唱「歌謠」的孩子「呼啦」一聲全跑光了。

準確點說，是被趕跑的。

眼前出現一隻棒槌，緊接著，路面變成一張放大的俊臉，桃花眼還對著她眨呀眨的。

那人俯著修長的身子低下頭，臉再往上做了個高難度的倒仰，臉正好與占春花埋低的俏臉來了個面對面。

「漂漂、漂漂」那人對著占春花露出憨憨的笑容，年輕平滑的臉上硬是擠出許多褶子。

這人，是村裡的傻子，她為數不多的一個好朋友夏長悅的哥哥夏長佑。

聽說他出生的時候就是個傻子。

占春花也不太記得是從什麼時候起，這個傻子開始天天跟她去河邊洗衣服，還自帶一隻棒槌。

每天會幫她趕走那些圍著她唱歌的孩子，會蹲下來看她的臉，誇她漂亮。

這個傻子，是占春花有史以來遇到的第一個會欣賞她的美的人。

「漂漂，漂漂……」夏長佑像剛才那群孩子一樣圍著她轉圈圈，只是那些刺耳的歌謠，換成一句句憨憨實實的「漂漂」。

占春花繼續走著，臉朝著地面嘴角卻不自覺地高高揚起，趁著周圍無人之際從荷包摸出一顆糖果塞進夏長佑的手裡，然後，再若無其事的低頭看著手裡的衣服，無聲地嘆一口氣。

誒！這些衣服待會又要遭殃了。

夏長佑一拿到糖，桃花眼直接就給笑沒了，張著嘴左右哈氣，高興得又蹦又跳，有點像只猿猴。

兩人來到山腳下的小溪邊時，河邊已經圍了好些村婦，嘰嘰喳喳地十分熱鬧。

占春花兀自在溪邊挑了個寬敞的地兒，拿出一件衣服在溪水裡漂了一下。

夏長佑也有樣學樣的放下棒槌，拿著占春花盆裡的衣服放在河水裡飄。

占春花一個人時到哪都沒有什麼存在感，貓著身靜悄悄的來靜悄悄地走，村民早習以為常，但身邊跟了個夏傻子就不一樣了。

「喲，春花來了，聽說你娘又給你介紹了門親事，怎麼樣，聽說對方還是鎮上來的人」牛二嬸子笑出一臉褶子，精厲的眼卻有些不懷好意。

牛二嬸子話落，河岸兩排正洗衣服的村婦們十分統一地抬起頭，有譏俏、有好奇，數十雙眼睛望著正漂衣服的占春花。

占春花微微抿唇垂著頭沒有說話，利落地拿起一旁的棒槌把衣服打得「啪啪」響。

她哪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全是村裡求「知」若渴的長舌婦，尤其是那挑頭的牛二嬸子，她可不愛跟她叨。

見占春花不理她，牛二嬸子頓覺失了面子，正準備再說點什麼，就見占春花身旁的傻子舉起棒槌，人半蹲著，頗有氣勢，手起棒落把放在石頭上的濕衣服打得「啪、啪」響，聲音有點震憾人心。

牛二嬸子頓時就剎住話頭，沒敢再往下說。

整個村誰不知道，村裡的傻子喜歡駝背的占春花，處處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