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親自收屍
青璃看林月影神色不對,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裡盯著,連忙幫著把東西摸了出來。
昏暗的燈光下,一把玉骨所制的摺扇,輕盈小巧,扇尾上墜著珍珠。
光影太暗,林月影將其拿到面前來,左右打量了幾眼,看清楚上面用小刀刻著的海棠花突然明白了什麼,眼中一痛,掙出幾點淚花來,將其緊握手中往袖中一放,站起身來。
「皇後娘娘,這是……」青璃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四周,幸好沒有人往這邊看。
「本宮要親自埋葬我父親。」林月影哭過後,退回去拜了拜。
青璃正在阻攔,卻見林月影十分激動的出了天牢,一路往棲鳳宮而去。
一到宮裡,她徑直進了內殿,對著她的幾個嫁妝箱子翻找起來。
「皇後娘娘,您要找什麼只管吩咐奴婢去找。」青璃看她纖細的身子卻要將那幾個紅木大箱子翻起來,不由心疼的摘自這。
「不用,這東西放在哪裡只有我知道。」
說著,又一頭扎進紅木箱子里找起來。
翻到最後一個箱子的時候,總算是找到了她要的東西。
青璃定睛去看,卻是一枚純白的玉質印章,那上面記得著很小個的字,她離得遠,看不太清楚。
林月影找到后,顧不上高興,立刻又馬不停蹄出宮前往御書房。
她什麼都不與她說,可青璃也不敢隨便把她扔下不管,只能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後面。
楚懷謹看到消失兩個時辰又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林月影,眉眼緊皺。
她剛剛在天牢里的那番作為,早就已經有人稟告到了他面前。
如今看著她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頭髮也不整潔,他心裡看得微微有些不高興。
林月影以往那麼講究的一個人,如今竟然變成這樣了。
「皇上,臣妾請求出宮葬父。」林月影趴在地上,施了一個大禮,然後輕聲道出她此行的目的。
「放肆,林月影,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楚懷謹「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她可真想得出來,堂堂一國之母,竟然想要為了這麼點子事出宮去。
「皇上,沒有誰給臣妾膽子,那是臣妾的親生父親,是曾經視你如學生的老師,就算他身上有說不清的問題,可……」
林月影挺直腰背,爭論之時一度哽咽。
他楚懷謹能有今日,明眼人都知道林墨誠功不可沒。
當初他一個人最小,因為沒有母妃,沒有母族撐腰的時候,找不到先生,只有林墨誠願意主動推自己為師。
讓他來往於林府……
後來又多次費心的替他造勢,刻意製造機會讓他表現自己。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起,他五皇子的名聲才在朝堂之中漸響,被人所認識。
可到了現在,林墨誠身死天牢,他這個曾經的學生,居然連讓她這個為人女兒的人去收個屍都不行。
說得好聽點,他是皇上,他公正廉明,大義來親,可說得不好聽的話他就是欺師滅祖,對林墨誠根本沒有一點為人學生的自覺。
「哼,林月影,你是不是還想提醒朕,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林月影哽了哽,心中再一次被抽緊。
她知道她提出的這個要求,楚懷謹是肯定不會答應的,可是她非去不可,她握緊袖中的玉石摺扇,又緊了緊手心裡的白玉印章。
突地咬了咬牙:「皇上,您曾經不是問過臣妾林家傳家的產業在哪裡嗎?」
楚懷謹幽眸一深,眸光直直的落在林月影那雙低垂的眸子里。
突地欺身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拖到自己面前,右手兩指掐住她的下巴,輕輕一抬,咬牙瞪著她:「林月影你可以呀,膽子竟然大到敢跟朕談條件了?」
林月影試圖掙扎開他的鉗制,可用力動了動,楚懷謹的雙手就像鐵臂一樣緊緊的夾住她的,讓她無法動彈,甚至因為她的掙扎,楚懷謹在她的下巴上更加了幾分力氣,此時她的下巴就好像被卸掉了一樣疼痛。
「唔……放開我。」她焦急的搖頭。
好痛,痛到她快要無法呼吸。
「想清楚要再說,如果說了朕不喜歡聽的話,雖怪朕卸掉你的下巴,讓你成為西楚唯一一個不能說話的皇后。」
林月影被他的大掌強迫的撐著抬起來,眼角泛著淚光看著楚懷謹。
手指把掌心裡的東西緊了緊,做出一副馬上要砸出去的準備動作。
「皇上……東西……東西就在我的手中,皇上若是想要,就讓臣妾出宮安葬我父親,若是皇上……皇上看不上眼不想要,臣妾這就砸了它,也免得禍害人世。」
她手直直的舉著,僵硬的弧線看得楚懷謹心頭一陣緊張。
林家的家傳產業,這就好像西楚傳說中的東西。
這次就算是下令抄了林家的家,也都沒有找到的東西,原來竟然一直都被藏在他的好皇後身上。
林墨誠啊林墨誠,真不愧是個老狐狸。
「拿來。」楚懷謹伸出另一隻手從她的手裡掰開,想要直接拿過來。
可林月影突然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股子力氣,愣是緊緊的把那東西握在手心裡,絲毫都不鬆開。
「聽到沒有?」楚懷謹有些不高興,銳利的眼眸化作一片鋒利的刀刃直直的飛向她。
「皇上可同意了。」這是林月影最後的祈求,這也是她唯一能夠拿來與楚懷謹談條件的籌碼了。
若是失去了它,她在楚懷謹這裡,就真的一文不值了。
她有時候甚至在猜測,也許正是因為有這樣東西在這裡,所以她才能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否則以楚懷謹對她的討厭程度,恐怕早就借著皇子之事廢了她。
「十二個時辰,你現在馬上滾出去,明日此時若是不見你回來,林家朕能抄得,祖墳亦能刨得。」楚懷謹扔出一個令牌塞到林月影手裡,然後用力抽過她手中的白玉印章,恨恨瞪她一眼,從牙縫裡咬出幾個字。
林月影得到了他肯定的答覆獃獃地鬆手,楚懷謹手上一松,用力扯過,林月影如同一片破布一般飄落,直直飛向房中的墨青色地毯,額頭直直觸地,在未好全的傷口上又加上了一個新的傷口。
可此時的林月影根本顧不上自憐,用力抹了一把傷口,見只破了一點皮,起身拍拍素衣上的並不存在的灰塵便走了。
看著她瞳得堅決的背影,楚懷謹眼眸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