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撞破二人『私會』
青璃身子晃了晃,那道明黃的身影已經推開門進來了,她焦急的往裡面看了一眼,生怕他們不知道,連忙大聲咳嗽,提醒內室里的兩人。
楚懷謹走到門口時還不覺得有什麼,可是當他將所有侍衛攔在外面欲推開門時,卻聽到了一聲聲可疑的咳嗽聲。
這樣明目張胆的暗示,身在宮中,他聽過太多了。
想當年,先皇考他功課時,有時候考得太難了,當他不知道時,他的老師林墨誠便會以咳嗽或者皺眉,扁嘴等一系列的動作來給他做提示。
而此時,就在這冷宮之中,他竟然又聽到了,他直覺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正在發生。
他也等不及慢慢的推開了,猛地抬腳便踢開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林月影。
她就如第一次他在冷宮裡看到的那樣,半躺在木板床上,神色淡然,對於他的突然闖入,彷彿沒有看到一般。
「娘娘……皇上來了,快給皇上請安。」青璃連忙來扶她。
她在跑過來的過程中因為太過緊張,而差點一頭摔下來。
絆過去的時候,一不小心踢到了白澤留下來的葫蘆。
青璃看著,越發害怕了,扶著林月影的手隱隱發抖,額上更是緊緊的冒出冷汗來。
林月影不動如山,對於她的提醒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般。
至於那個葫蘆,她就更沒有反應了。
眼前的一切,在她面前宛若虛幻,就像所有虛妄的記憶一般,存在的,也只是過去了的……
「林月影……你大膽。」
對於她這般赤果果的無視與冷漠,楚懷謹十分不適應,清俊的臉上顯出十分的不耐煩,銳利的眼眸微微眯著,抬手扶住她的肩膀,試圖扳正她的身子讓她的目光能夠看著他。
可林月影的眼眸里卻仿如一潭死水,對於他的強逼她沒有掀起一點點的浪花。
楚懷謹的大手順著她的肩膀往下,他此時才發現原來她瘦得可怕。
她身上的皮肉緊緊的貼在骨頭上,渾身就只餘下了皮包骨,大手下的玉肩曾經渾厚圓潤,而如今,卻只有突起的骨頭正在輕輕硌著他的手掌。
探手摸過她的臉頰,除了臉上的骨骼,便就只有皮……
她這裡過得到底是什麼樣的日子,他心裡忍不住湧上層層擔憂。
「太醫後來可有來看過?」他突然緩下了證據,輕柔的問著青璃。
「啊……回……回皇上的話,除了皇上吩咐的那一次來過之後,便再也沒有有來過了。」青璃眼神閃爍趕緊低下頭。
「哼,那些太醫真是放肆,小路子……」楚懷謹朝外面喊了一嗓子,小路子顛真的跑進來,朝著他點頭哈腰,又看著林月影鞠了一躬,態度竟然還算恭敬。
不過,對這一切,林月影依然沒有任何反應,眼神被迫定格在楚懷謹的臉上,但那雙漆黑的眼眸並沒有焦距,很明顯她的雙眼盯在楚懷謹臉上,可她的心卻並沒有放在那裡。
「安排一個太醫,定期替皇……替林氏診治身子。」楚懷謹冷聲吩咐。
小路子得令而去。
楚懷謹把手從她臉上撒下,又去看林月影的手。
她的手指依舊纖長,可因為長期使用冷水,有些指頭已經有些紅腫青烏。
楚懷謹心頭不可自抑的湧上滾滾而來的心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對眼前這個女人的際遇心痛起來了。
「皇上,何必如此,這一切都只是我咎由自取罷了,你何必忸怩作態,反正如今你是至高無上的皇上,再也沒有一個林家和太后壓在你的頭上,對你指指點點。」林月影用力甩開他的手,突然冷聲打斷他的動作。
他可能不知道,他剛剛做這一切的時候,她竟然隱隱有些想嘔吐,是的,她從來都不曾知道,原來她竟然這麼噁心他的靠近。
她以為是自己出了問題,但是,他的手摸上她的臉頰,握著她的手背時,就好像夜裡她睡著了,那在床柱上打架的老鼠突然一不小心落在了她臉上,那種毛絨絨而又帶著一絲利爪的感覺讓她實在是覺得太難受了。
「林月影,你這是教訓朕?」
楚懷謹濃眉緊緊蹙著,絲毫不敢相信,面前的這個女人有朝一日竟敢用這樣冰冷的語氣跟他說話,還用那樣淡漠到極致的眼眸看他。
他轟的一聲拍在床榻前的拐角木几上,將本就不穩的木幾一下拍得散了架。
再一次砸到了滾在他腳邊的葫蘆上。
「啊……」青璃的注意力再一次被那個葫蘆定住,看它離得楚懷謹越來越近,她的心裡不知為何就越來越緊張,她顫抖著雙手想要去撿,卻見楚懷謹一腳踹開她的同時順著她的目光鎖定住了那個滾倒的葫蘆。
探身一看,裡面裝的是白色的藥丸。他記得當時替林月影請太醫的時候,除了開湯藥之外,並沒有開這種白色藥丸,再聯想到青璃剛剛那驚慌失措的表現,以及此時林月影面上的冷漠,他毫不猶豫的想到了曾經的那個人。
當時第一次在棲鳳宮看到他的時候,他並沒有想起來,他是誰,可當他派人去調查他的時候,卻讓他查到了他曾經與林月影的那段開始得他還要早的情感……
此時此刻他還記得當時他的心中的那番憤怒。
他很生氣,林月影這個女人,她口口聲聲說愛他,喜歡他,願意將一切都獻給他,但是其實她早就背叛了他,否則那一日出宮她不會晚回宮,她亦不會自請廢后,這裡也不會出現這個裝葯的葫蘆……
「誰來了?」
他大手用力,緊緊掐住林月影的脖頸。
就算他曾經將她的愛棄如敝屣,卻也依然不能容許她的背叛。
「沒有人……皇上求您饒過娘娘,這冷宮裡從來都只有奴婢和娘娘兩人。」
「哼,敢欺騙朕,就是死罪。」林月影連掙扎都不掙扎,楚懷謹下手卻不敢那麼用力了,手裡捏著她那脆弱纖細的脖頸,他生恐只要他輕輕一捏,她大概就會死掉了吧。
她死……這兩個字好像棒槌一樣擊在他的心底里,生疼。
突然他不想要讓她死,他鬆了手,恨恨的轉身離去,在雙眼掠過屋頂時,突然被那一抹異常耀眼的白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