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根本沒有懷孩子

那就是趁著去給林月影請安時，故意激怒她，只要她一動手，那麼她的孩子那必定就是完了，當然就算她不動手，她也有辦法把這一切都嫁禍到她身上。

反正不管怎麼樣，對於那個孩子的黑鍋，林月影是背定了、

「你……你好狠的心！」決定了要冷靜，要放下的林月影在聽到有關孩子這段時，還是忍不住破口大罵了：

「你……你的孩子，你根本沒有懷孩子，可是你可還記得，你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孩子實實在在害死我的孩子。」

「哈哈哈……那又怎麼樣，沒有你死掉的孩子，哪有現在本宮的坐穩的皇后之位。」沈盼兒攤手，至於她的孩子死不死的，誰關心呢？

「沈盼兒……沈盼兒……」林月影騰地站起身，手中自然拿過一段齊人高的木柴，往地上狠狠一跺，入目看到的便是一身明黃鳳袍大妝的沈盼兒。

這身熟悉的衣袍如今正被穿在這個害死她孩子的女人身上。

她想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也不要恨，那個孩子雖然是她懷著的，但是懷上的卻是楚懷謹的，那個男人殺他們一家的仇人，她怎麼能生仇人的孩子，所以，掉了便掉了，這就是命。

但是再怎麼樣告訴自己不要恨，她的內心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啊……快，快上，這個卑賤的女人竟敢對本宮無禮。」

沈盼兒被一會兒激動一會兒魔怔的林月影嚇得連連往一旁躲開，只她身上明黃的鳳袍又長又大，很快便被地上突起的木柴掛住了，她一路，只聽「嘶啦」一聲，鮮亮華貴的鳳袍便被生生扯下了一個大口子。

沈盼兒回頭一看，林月影剛剛席地而坐的樹叉上掛著她鳳袍裙擺上的一片絲織長條，黃燦燦的明明晃的掛在上面隨風招展，刺激著她雙眼。

「林月影……」

她咬牙，手一抬，一巴掌呼上了林月影的臉頰。

將她打得直直飛出去。

她的身子輕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好似她明明沒有怎麼太過用力，可是她卻飛了出去。

「娘娘……娘娘，不好，今日下午便是冊封大典，如今……如今這樣可怎生是好，怎生是好呀。」小宮女圍著她轉了幾圈，哭著道。

「回宮，晦氣的賤人。」沈盼兒朝林月影吐了一口。

竟然還敢動手打她。

林月影看著她被鳳袍襯托得寬大的身子，雙手打開，像一隻正揮動著翅膀，正在空中飛翔著的禿鷹一般，那抹異常亮眼的金黃很刺眼，彷彿它正在緩緩接近著太陽，享受著那抹灼熱光芒的照射。

這既是最閃光的一刻，卻也是最為煎熬的一刻，也許它能在片刻功夫就被那灼熱的光芒把自己曬死。

這是林月影所能想到的對害死她孩子的最為惡毒的詛咒了。

青璃從裡屋衝出來，看到林月影半躺在冰冷的地上，臉上灼灼的閃著那五個手指印，她有一瞬間的怔忡，心裡難過到極點，哽咽著喚她：「娘娘……娘娘……您快起來，你這身子骨，可怎麼辦？」舊傷未好，這又要加上一層新傷，她的娘娘怎麼就這麼命苦了？

青璃抬眼望著遠處重重樓閣城闕，有時候，她真希望上次來的那個白神醫若是真的能將她的主子帶走就好了。

她回過頭去看了看冷宮最裡間的那間雜物間，就在昨日，她為了搜集取暖的木柴時，好似在裡面看到了一個機關。

若那東西能讓娘娘離開……那就好了。

她低下頭，輕輕嘆息著。

宮裡的樂音已經開始響起來，鑼鼓喧天，真是一場極致的熱鬧。

「娘娘……」青璃走神了半晌，林月影也沒有隨著她的扶持而站起來，而只是坐在地上，愣愣的仰望著天空，看著無邊無際的雲朵，愣愣的發獃。

「你說，在天的那一邊是什麼？」林月影指向皇宮的最北邊。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但是那是北邊是不是上次西楚百年盛典時前來參加宴會的那個北辰國？」青璃不知道林月影到底想要問什麼，又或者她想要知道什麼，只能憑藉著自己的記憶胡亂的猜測。

「北辰國是不是跟西楚也一樣，有這樣無情無義，郎心似鐵的皇上，有如我這般可憐凄慘到家破人亡的皇后，亦有連死了都不得安寧的太后……」

「或許沒有吧……」林月影自言自語，緩緩站起身。

還沒到天黑的時候，但是天空中已經漸漸的有了星辰的身影。

看著天上的星辰，還是小時候的模樣。

「影兒，你喜歡北邊天空那顆最亮的星星嗎？我父皇說，那顆星星就代表著紫薇星，代表著西楚將會有一個新的帝王正在冉冉升起。」

「如果它是代表著瑾哥哥的話，我一定會喜歡……」

「真的嗎？」

「嗯，影兒永遠都愛瑾哥哥，一輩子。」

……

冊封盛宴上，楚懷謹一身龍袍纏身，玉冠金帶，異常威嚴貴重，台下是眾多大臣們的朝賀，那不帶一絲私人感情，照本宣科的恭喜。

台上是沈盼兒嬌柔小意的勸酒聲。

「皇上，今兒個高興，可皇上還是要少喝些酒才是，喝酒傷身子。」

楚懷謹苦笑一聲，無聊的抬頭，天色不知何時暗了下來。

天下原先不顯眼的星辰盡數露出了它們最閃光的光芒。

腦中驀地想到了那張宜嗔宜喜的臉，她的聲音曾經也像身旁的沈盼兒一般，她的眼眸也是那樣乾淨透亮，一切美得好像初見。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楚懷謹仰頭，灌下一杯酒，輕聲吟唱。

沈盼兒心頭一沉，背著楚懷謹時，眸底緩緩生出些許怒意。

林月影，這詩她在林月影的宮殿里看見過，她也知道他們之間的故事，哼……

她握緊酒盞，朝一旁的小宮女使了個眼色，二人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

天上的星子今日格外的亮，亮得看星星的人將所有的記憶都交託到了那些星星上面，由著它遠遠的帶離。

「皇上，您不是說今兒個還給臣妾準備了驚喜嗎？」沈盼兒輕輕扭動著身子鑽進楚懷謹的懷裡。

楚懷謹被她身上刺鼻的香味激得猛地回神：「對，的確有個小驚喜。」

他緩緩站起身，雙手合十，輕輕拍了拍，只見空中突地響起一陣陣破空之聲「砰砰砰……」一陣陣響亮的聲音傳來，夜空之中，已經開出了一朵美麗的蘑菇雲，一朵朵的飛升到極致，再慢慢的散開來，五顏六色，美得動人心魄。

「好美啊！」沈盼兒靠著楚懷謹喜得雙手托住下巴，一臉迷戀。

與此同時，冷宮中，亦傳來一陣「噼哩啪啦」的聲音，頓時從一處燃起了一個火點，很快寂靜的冷宮便整個置身於火海之中了。

從那片燒得旺盛的火光中，隱隱傳出一聲嘶鳴：「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