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鴻雁相思成災
李貴人倒在冰冷的漢白玉石階上,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們明明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了,可是皇上卻一下子清醒過來,推開了她,明明她一切都做得那麼到位。
她已經充分利用了她聲音里的優勢,盡量表現出最為媚惑的一面,再配合著老嬤嬤交給她的那種香,她是必定會成功的,只可惜……只可惜!
她低頭看著自己滿身都是大掌落下的痕迹。
他那也許一開始就根本沒有相信她,否則他也不會如此粗魯的抓握著她的身體,他抓得她好疼、好疼!
翌日,李貴人還在睡榻上之時,便聽到宮裡傳來了一陣陣響亮的腳步聲。
「賤人,給朕拉起來!」楚懷謹滿臉嫌惡的看著李貴人。
「你好大膽子,竟敢暗算朕!」他恨極了面前這個女人。
昨日夜裡,他差點就要著了她的道,害得他在養身殿里沖了好幾桶水才堪堪把自己沖得清醒。
他一宿沒睡著,一大早的,他連一點睡意都沒有,一心就想著要將她給處理了。
「皇上……皇上饒命!」李貴人看著楚懷謹那抹嚇人的模樣,銳利的雙眼裡像是看著死人一樣看著她,她嚇得半死,連忙一頭跪倒在地,小聲的哀求著。
「哼,你敢算計朕,就早該知道,會有今日。」楚懷謹抬腳踢中她的心窩子。
「啊……皇上,妾身什麼都沒做,也沒有算計過皇上,昨夜也是皇上將妾身認錯,妾身為了不使皇上奮力掙扎,惹了一身傷,妾身怎麼會算計皇上呢?」李貴人被嚇得反而急中生智了,將身上的衣衫扒拉下來,露出身上的道道手指印。
「皇上!」她哭起來的聲音與林月影當初跪在他的腳下替b她被下大牢之時的聲音一模一樣。他不由凝了十分的心神去看她。
不知為何竟有些下不了手對付她!
「拖下去,朕……朕日後在宮裡都不想再見到她!」
「那……皇上是要她生還是要她死?」一旁的內侍小聲的道。
「滾……」楚懷謹一腳下去,給了那人一個窩心腳,將那內侍踢得當即跌倒在地,痛得嗷嗷直喊。
小路子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
這都什麼眼神,還真以為在皇上身邊當差好當呢?沒有一點子眼力見兒,還怎麼想著升職?
「把李貴人拉到西北角的林園去,派兵把守著,不要讓她出來!」
小路子低聲吩咐著眾宮人。
「是!」
「路公公……路公公,求您幫幫我,我不想這一輩子就老死宮中!」李貴人爬在小路子的腳下,哭成了個淚人兒。
「李貴人,聖意難測,任是誰人都不該妄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縱然是一時運氣好得到了,那也只不過是曇花一現,必不能長久!」
尤其是在這宮裡頭,大家都以為耍個心眼,就能奪得皇上聖寵,可那些手段也許在別的皇上那裡管用,在他們年輕尊貴,而又心狠手辣的帝皇前,那就是做夢。
「路公公,我把我所有的賞賜都分給您,還請您指條明路……」
「少說話,少做事,乖乖禁足,興許哪日皇上想聽聽你的聲音了,會來看看你!」小路子萬分遺憾的嘆息著離開。
這個宮裡頭啊,自從那一位主子走了以後,就越發的不像個真正的後宮了。
被那群拍馬屁討好的大臣們送來的這些類似於林皇后的女人們弄得沆瀣一氣,臟污不堪,如今在皇上面前,都敢使出這麼些個下作的手段來了。
「唉,林主子……」
也不知道林皇后那裡到底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原諒自家皇上……
唉,造孽啊造孽!
小路子腳下的步伐不由沉重了許多。
回到御書房裡,楚懷謹的怒氣還未曾消去,一手緊緊拍在桌案上:「小路子,你傳話下去,日後這皇宮裡,再不許任何女人入內,影兒就是影兒,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替代!」
誰也不能妄想!
「奴才遵命!」小路子心裡微微盪開了,只覺得皇上終究是想開了,再不能去招惹那些只是表面與林皇后長得像的人了。
楚懷謹背著手,站在窗棱前,透過紅木鏤空花洞看向窗外,此時一輪紅日正燃燒著灼熱的光芒揮灑下來,細細的將所有它能照到的地方都蒙上了一層金黃的光芒。
「影兒……朕想你了!」
窗外一隻雪白的大雁飛過,楚懷謹在心中默許:但願這隻鴻雁能夠將我對你的思念盡數帶去,讓你知曉我此時的心意!
「影兒……」一聲嘆息,萬千感慨,盡數纏繞著飛舞著,只化作了八個大字: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幽靜的山谷里,一年四季如春,此時外面雖已經是炎夏日,可山谷里,清風明月,涼爽宜人,格外舒適。
一隻只蝴蝶揮舞著翅膀在山谷的百花中翩躚飛舞,突然飛來一群純白的大雁,他們雄壯的身姿將一隻只五彩斑斕的蝴蝶嚇走。
「這裡面何時來了一群大雁?」林月影被白色大雁用力扇著翅膀的聲音驚住,不由湊過來看了一眼。
這是一群羽毛白得發亮的大雁,看它們在窗外毫不怕人的嬉戲飛舞,好像根本就不害怕她一般。
「你們從哪裡來?」林月影一身荊布釵裙,推開木窗,雙手托腮笑著問它們。
它們當然不會開口說話,只是不停的揮舞著,扇動著肥厚的翅膀,用力的震翅。
林月影看著它們用翅膀指著的方向,不由笑了:「沒想到你們還出身高貴,來自皇宮呀!」
大雁犀利的叫了一聲,似乎是發出了某個訊息,很快,群大雁都往同一個方向飛去,它們在空中擺出一字行,奮力地朝著山頂飛去,林月影一直追隨著它們乖張的身影,隨著它們飛遠,等到它們變成人字形時,漸漸的變成了一個個細小的白點,她再也看不清楚,林月影輕輕一嘆,關上木窗。
一群來自於皇宮方向的大雁,它們飛過皇宮上空時,楚懷謹是否也如她一般推開窗戶看到過它們……
想著連她自己都忍不住好笑起來。
他怎麼可能,他又不是她,豈會有這等閒情逸緻!
況且,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看到了,又能如何呢?他們兩個人早就在那場大火燒起之時,就已經成為了兩條永遠都不可能會相交的平行線,彼此之間越走越遠,永遠不會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