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羅漢拳
和尚突然離奇消失的場面,讓三人都覺得有些驚悚。
難道,這座天宮裡面,蘊含著什麼不可知的危險,讓和尚遭到了不測。
陳牧心中有些打鼓,考慮著是不是先離開這裡。
就在這時,瞎子突然道,「我知道了,有時——」話未說完,他整個人也消失了。
諾大的天宮裡,就只剩下他和龍女兩個。
兩人對視了一眼,陳牧問,「你覺得,是怎麼回事?」
龍女微笑道,「你不是也猜到了嗎。瞎子想說的是,有時間限制。」
「可是,你不是第二個進來的嗎?怎麼瞎子比你先到時間?」
「我中途離開過幾次,和尚也是。只有瞎子,似乎一直待在這裡,在這裡的時間反而比我要長。」
龍女說著,皺起眉頭,「我的時間到了——」人便消失不見。
只剩下陳牧一個人,看著這空蕩蕩的宮殿,小聲說道,「這不就是蒸汽時代版的網路聊天群嗎?」
接著,他默念三聲,離開了。一個人待在這裡,沒什麼意思。
陳牧回到現實后,將面具摘下,放進懷裡,躺下睡覺。
…………
第二天一早,陳牧早早打完水回來。
來到院房中,他手伸到口袋裡,握住那隻鋼筆,腦海中閃過三個畫面,分別是那對鐵羅漢,金絲手鐲,和一把烏沉沉的單刀。
畫面定格在那對鐵羅漢上,他選擇了召喚。
他召喚過的東西,可以再次召喚出來,只是需要消耗筆身上的金星。
陳牧趕緊將其中一隻鐵羅漢上了幾圈發條,沒有完全上緊。然後放到桌子上,看著它一拳一腳打起了羅漢拳法,眼睛一眨不眨,努力將它的動作記下。
五六招過後,鐵羅漢就停了下來。
他再次上了幾圈發條……
就這樣不斷重複,就記這五六招。
陳牧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一次性學完一整套羅漢拳法不現實。所以,先記下幾招再說,記熟后,接著記以後的招式。
十來分鐘后,鐵羅漢消失不見。
第一次召喚的時候,前後最多也就五分鐘時間。隨著筆身的星星點亮得越多,召喚持續的時間也越長。一顆星五分鐘,三顆星十五分。
陳牧走到院子里,趁記憶還在,開始練了起來。
這座院子,正是當初帶他們到津海的那位好心的大小姐安排的。讓他們儘管住。還給他找了津海最有名的大夫,可惜那個大夫不頂用,沒治好他。
那位大小姐在津海只待了兩天,就去了京城,陳牧連面都沒見到。不過,這個人情是欠下了,以後有機會得還上。
院子挺大的,大約有個一百平方,周邊很多人都在院里種些青菜果蔬之類的。他跟奶奶提過,奶奶說她一輩子就沒下過地。
至於他自己,呃,不知多少年沒見過真的菜地了。這個提議就此擱置。
這麼大的地方,練拳是夠了。
陳牧一練,就是一個多小時,將那五招翻來覆去地練,總算有了個大致的架子。他也沒指望一天就將拳法練會,能練熟就不錯了。
「陳牧,怎麼還沒開飯啊,我都快餓死了。」
這時,奶奶從屋裡走了出來,看見他在練拳,有些驚異,「咦,你練的是什麼拳法?」
陳牧這才發現,太陽都升得老高,擦了擦汗,說,「沒有名字。」
這個世界是有佛教的,他覺得不能用羅漢拳這個名字。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老太太一臉欣慰地說道,「不錯,不錯,看來,經過這場變故后,你總算是懂事了。」
接著,又叮囑道,「記住,你爹教你的武功,一定一定不能展露出來。如果萬不得已,被人看見撞見了,就——嗯!」她做了一個下切的動作,眼神狠辣。意思很明白,得滅口。
這麼說,我本來就會武功?
陳牧頓時展開了聯想,說不定他家是武道世家,惹上了一個強大的仇人,被滅門了。只剩下他這個唯一的血脈。
老太太嘴巴也太緊了吧,這麼多天了,真是一點也不露口風。
他心想道,放心吧,我就是想使,也使不出來。
陳牧反正是沒有繼承到一點關於武功的記憶。
他嘴上說道,「知道了。走吧,吃飯去,粥要涼了。」
「肉呢?」
「大早上的,吃什麼肉。」
「不是說天天有肉吃嗎?」
「對啊,又不是頓頓有肉吃。」
…………
陳牧吃完早餐,就出門了。家裡一粒米都沒了,得出去買點。
他沒有去之前那家米店,而是去了更遠一些的一條街道,到那邊去買。
米店老闆的女兒人還不錯,沒必要禍害人家。特別是那天晚上奶奶的話,更讓他決心離遠一些。
這條街叫西流街,在西流河邊上。是附近最熱鬧的街道,有很多商鋪。
陳牧買了十斤米,沿街道一直走,想找一家裁縫店做兩件新衣服。
人靠衣裳,馬靠鞍。不管哪個時代,衣著都是很重要的。穿著有補丁的衣服,連報社大門都進不去。
快到一條橋的時候,他見對面橋頭的位置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有點好奇,問一位路人,「大家,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聽說是殺人了。」那人答了一聲,就跑過去看熱鬧了。
陳牧沒有過去湊熱鬧,見邊上正好有一家裁縫店,就走了進去,定做了兩件衣服,總價兩個銀圓。
加上昨晚買燒雞的錢,剛到手的五個銀圓,已經花掉了一半。
他有點心疼,「錢還真是不經花啊。以後還要天天買肉,這點錢,堅持不了一個月。得想辦法掙錢才行。」
「陳牧。」
他剛出裁縫店,就看見林老四從橋那邊跑過來。
「林大叔?你沒去上工嗎?」陳牧朝他打了聲招呼。
林老四一把拉住他的手,焦急地說道,「快走。」
這反應也太奇怪了。
陳牧奇道,「怎麼了?」
林老四語氣急促地說道,「虎哥的人,將二虎給殺了,就在橋對面。要是看見你,說不定連你也一塊殺了。趕緊跑吧。」
「什麼?」
陳牧吃了一驚。
二虎名叫孫二虎,跟他們一樣,是在碼頭扛包的工人。長得人高馬大,人又仗義,在工人里頗有威望。
而虎哥,則是碼頭上專門管理工人的老大。想到碼頭工作,都要通過他,發工錢也是他負責。
說白了,就是個有活力的社會組織的頭目。
前天,陳牧結工錢的時候,就是這個虎哥要剋扣掉一半,說他乾的活比別人少。當時,還是孫二虎替他出頭,仗義執言,才要回了那一半工錢。
陳牧早就聽人說,虎哥一直看孫二虎不順眼,覺得名字犯了他的忌諱,又處處跟他作對。
前天結工錢的那場衝突,不過是一個導火索。
只是沒想到,虎哥這麼狠,竟然真的敢下殺手。
這也太無法無天了吧。
林老四一直接著他往外走,陳牧反應過來,站定了,說道,「你先鬆手。看,巡捕房的人已經來了,虎哥再怎麼囂張,也不敢在巡捕面前傷人。」說完,甩開他的手,向橋那邊走去。
林老四忙問,「你去哪?」
「給他收屍。」
他知道,孫二虎老家在外地,獨自一人來津海討生活,要是沒人認屍,誰知道屍體會被怎麼處理掉。
「哎呀。」
林老四一聽,忍不住跺了跺腳,嘴裡說道,「瘋了,真是瘋了。」
…………
橋頭處,圍著一大群人,還有好幾位巡捕在維持秩序。
陳牧擠了過去,看見地上躺著一個渾身濕透的人,正是孫二虎。對攔在面前巡捕說道,「我是來給孫二虎收屍的。」
那名巡捕道,「你認識孫二虎?正好,趕緊把人領走。就剩一口氣了。」
「他還沒死?」
陳牧一聽,不由大喜。
「沒死也快了,剛從河裡撈起來的。簽個字,把他領走吧。」
陳牧二話不說,在一張紙上籤了字。過去一摸孫二虎的手腕,果然還有脈搏,背起身人就跑。
既然人沒死,怎麼也得救一救。
離開之前,陳牧注意到,人群中有一個人挺眼熟,好像是虎哥的跟班。
不過,這時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陳牧背著比他高半個頭的孫二虎,死沉死沉的,一路狂奔,過了橋,順著河往下走,足足跑了十分鐘,才進了一家藥店。
「快……」
陳牧早累得快要癱了,氣都差點喘不過上來,渾身都濕透了,也不知道是水還是汗,「救,救——人——」
藥店里出來一個少年,將孫二虎從他背後扶下來,放躺在地上,開始檢查。
陳牧一屁股坐到地上,正在喘氣,就見到一個高瘦的中年人從裡面走出,穿著一件灰色大褂,臉上冷冰冰的,給人的感覺有些陰沉。
「鄭,鄭大夫,快救救他。」
陳牧也緩過氣來,忙說道。
這家藥店叫回春堂,鄭大夫就是這裡的醫生,當初,他還昏迷的時候,奶奶帶著他去了好幾家藥店求醫,都說救不了。最後,就是這位鄭大夫將他救活過來。
幫孫二虎檢查的少年說道,「先生,他傷得很重,身上有十八道傷口,最深的是胸口這一道,差點傷了肺。在水裡泡了一段時間,失血過多。快不行了。」
鄭大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孫二虎,問,「你有錢嗎?」
「有。」
陳牧知道這人死要錢,認錢不認人,當時奶奶怎麼求,他都不為所動,最後還是敲下了一顆金牙,他才開始醫治。
鄭醫生道,「他這樣的傷,至少要十個銀圓。」
陳牧掏出兩個銀圓,說,「還有八個,明天給你。」
鄭醫生接過銀圓,看了他一眼,說,「把人抬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