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地道
「夏先生，你們走吧。」
陳牧的聲音有些苦澀，「她的目標是我，我吸引住她的注意，你們從另一邊出去。」
夏洛克愣了一下，卻沒有任何廢話，扛著趙少爺就繞到另外一邊。
雖然情況緊急，但這也太果斷了點吧，連一點場面話都不說。
陳牧呆了一下，趕緊喊道，「夏先生，如果我出了什麼事，煩請幫我照顧奶奶。」
夏洛克出了門后，放下趙少爺后，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說道，「接著。」揚手扔了進來。
陳牧連忙接住，見是一個月牙形狀的東西，像是某種動物的牙齒。用一根紅繩串著。
「這是護身符，能讓你多撐一會。」
門外，夏洛克已經扛著趙少爺走遠了，消失在院門外。
「記住，我奶奶——」
陳牧再次提醒一句，也不知道他聽見沒有。
夏洛克不可能看不出這個女鬼的目標是他，隨時可以撇下他跑路。索性大方一點，直接讓他們先走，說不定還能落下一點人情。
陳牧雖然害怕，頭腦卻異常清醒。並沒有驚慌失措。
他覺得，應該是手裡那支鋼筆的力量。讓他保持冷靜。
祠堂里，就只剩下他，還有跟女鬼周旋的林秀婉。
紅衣女鬼變得越發躁動，想要擺脫林秀婉，向他衝過來，又一次次被擊退。
林秀婉有些焦急地說道，「你退後一點，我快攔不住她了。」
陳牧趕緊往後退，一直退到神龕邊上。
「六扇門的人怎麼還不來？」他看得出，林秀婉的消耗很大，動作不像一開始那樣流暢。不由有些心急如焚。
她跟自己非親非故，肯冒險將女鬼拖了這麼久，已經是非常仗義。就算現在抽身而退，他也沒什麼怨言。
現在能盼的，就是六扇門的高人及時趕到。
這種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陳牧一咬牙，「不行，我得自救。想想辦法。」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望向後面的神龕，第二層最右邊的那個牌位。伸手抓住，一提之下，牌位卻紋絲不動，就像是焊在了神龕上。
「果然有問題。」
陳牧試著左右旋轉，還真的擰動了，擰到盡處，就聽得「喀」的一聲，有機括響動的聲音。
聲音是從桌子底下傳來的，他掀開快要垂到地上的桌布，見到地面出現了一個洞口，有一條直通底下的樓梯。
他從桌子上拿了一盞煤油燈，說道，「林姑娘，這裡有一條地道。我下去躲一躲，然後，你，你就走吧，不用管我了。我家中還有一個奶奶，勞煩……」
他話未說完，就見林秀婉臉上變得赤紅，手裡的短劍閃電般劈在女鬼的身上，直接將它擊飛，一直撞到後面的牆上。
一劍擊退女鬼后，林秀婉一個閃身，掠到陳牧身旁，拉住他的手臂，「走。」
陳牧只覺得身體一輕，人已經跟著到了地道下面。身旁的女人身上傳來驚人的熱力，就像火爐一般。溫度高得誇張。
「快，將地道的門關上。」
陳牧反應過來，借著手上油燈的火光，飛快打量四周，發現左邊的牆壁上有一盞油燈。伸手一抓，用力一擰，又聽到「喀」的一聲，頭頂的石板迅速合上。
林秀婉從領口取出一樣東西，是掛在脖子上的。她用力扯斷繩子，拆開后，展開后，是一張黃色的符紙。
她將符紙貼到頂上的石板處，說道，「這是一位法士手書的平安符，足以抵擋一陣了。」
話音剛落，就見那張符紙自行燃燒起來，化為一道巨大的紅色符文，將整塊石板佔滿了。
「希望能撐到六扇門的人趕來。」
林秀婉說著，臉色變得異常蒼白，一手扶著牆壁。
陳牧嚇了一跳，問，「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說，「就是有些脫力，歇一會就好。」
陳牧看著她的側臉，火光映照下，說不出的嬌艷，心中一陣激蕩，說道，「謝謝。」
這個世上，還是有好人的啊，還是這麼漂亮的一個妹子。
他們素不相識，這件事原本跟她無關，她完全可以不管。卻仗義出手，為了救他，甚至不惜身陷險境。
上輩子到現在，他從來沒有碰到過對他這麼好的人。
林秀婉調息了一會，就恢復了一些，將撐在牆上的手收回，說道，「你真想謝我的話，幫我做一件事。」
「你說。」
「我這次出來，是為了找我未婚夫婿……」
啥玩意？
陳牧心裡簡直是日了狗了，這麼好的妹子，居然有未婚夫了，這還有天理嗎？
「……他叫霍鵬程，希望你能幫我打聽他的下落。」
「好。」
陳牧幾乎是從齒縫擠出這個字，「如果這次能活著出去，我一定盡全力幫你找人。不過，人海茫茫，想要找一個人，跟大海撈針沒什麼兩樣。」
林秀婉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也知道希望渺茫。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他能聽到我在找他，那樣，說不定還有重逢的一天。」
陳牧頓時明白了，她並沒有奢望用這樣的辦法找到人，而是想讓「她在找霍鵬程」這件事流傳開來，總有一天，她未婚夫會聽到這個消息，到時主動來找她。
「原來，你這麼拚命，是為了提升知名度？」
趙家是大富人家，還有夏洛克，作為神探，同樣很有人脈。今天她仗義出手，兩人都要承她的情，會幫她宣揚這件事。
相信很快，這件事就會傳遍津海。
陳牧真的酸了，為了她的未婚夫，她甘願冒這麼大的險。
想到以前交的幾個女朋友，哪個節日忘了買禮物都要鬧翻天。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林秀婉說道，「下面不知道通往什麼地方，說不定有出口，我們下去吧。你走前面。」
「好。」
陳牧拿著油燈，走在前面。
他突然想到，她在這個時候跟自己說這件事，也是怕他誤會吧，直接挑明，斷了他的念想。
他又酸了。
在地球，稍微漂亮一點的女人，大多都吊著一兩個備胎。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的魅力似的。
石梯一直往下，走了三十來級后，就到了平地。這地道挺大的，寬近三米，高約兩米，從兩旁的痕迹來看，已經有些年月了。應該是趙家先祖挖出來的。
每隔五六米，牆上就有一個盞油燈。陳牧一心想著儘快找到出口，沒有浪費時間去點這些油燈。
借著手上油燈的光亮，兩人又走了十來米，經過一道敞開的石門，來到了一間寬敞的石室中。
「沒有出路。看來，這裡只是一處密室。」
林秀婉說道，聲音里有些失望。
陳牧極目看去，油燈的火光很暗，只能照到幾米外，再遠的地方，就是一團漆黑，他什麼都看不見。
練武的人，連眼力都遠超常人。
他不死心，往前走去，走了十來米，果然碰到一面牆。他沿著牆轉了一圈，碰到有燈就點著。
轉了一圈，將所有燈都點上了，確實沒有出口。
石室中間，有一個石像，手裡舉著一根火把。陳牧走過去，踮起腳，將火把點亮。熊熊的火焰燃起，石室內頓時明亮了幾分。
陳牧正要轉身，眼角瞥見石像的臉上似乎有微光一閃，心頭不由一動。
石像的臉上有東西。
他伸手一摸，觸手光滑，一點也不像是石像本身的材質。手指往下，到石像脖子處，果然要粗糙多了。
陳牧放下油燈，很快摸到邊緣的位置，用力一揭，揭下一隻面具，通體透明，觸手卻很柔軟，就像是透明的硅膠。
石像的臉上，竟然會戴著一隻透明的面具。
他有些好奇，正想喊林秀婉，就在這時，口袋裡有什麼東西跳動了一下。伸手摸去，正是那支鋼筆，此時筆身有些發燙。
「難道，這隻面具有什麼特殊？」
陳牧下意識地看了林秀婉一眼，見她背對著自己，飛快地將面具塞進懷裡。心頭怦怦直跳，感覺像是做了賊一般。
他不是迂腐之人，這很可能是一個機緣，碰上了，自然不可能拱手讓人。
「你快過來。」
林秀婉向他招手，像是有新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