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苦痛
清若千想萬想，都沒想到陸焱是這樣打算的，她一時氣得說不出來話，眼睛都氣紅了。
「陸焱哥哥？你就不打算問問我的意思嗎？你要這樣做我未來的決定？如果我不同意呢？」清若絕不想離開陸焱。
陸焱看著她，是啊，他好像完全沒想過她的意思，不過，用得著想嗎？
「不用想。」陸焱說，臉色冷下來，顯然不想再多談，清若看他這般，也不敢在說話，直接將他推到了院子里才離開。
清若對於變美這件事，是有一點執著的，所以她任由冬梅臘梅拿著瓶瓶罐罐往她身上招呼。
距離她到京城，快一個月了。
冬梅一邊摸著她的手臂，一邊驚嘆的說：「姑娘皮膚真的白了一大圈，看來變得更漂亮指日可待。」
忍著心裡強烈的羞澀趴在床上，任由她們在她身上塗塗抹抹。
清若仔細想了想，她好像遇見陸焱哥哥開始，從夏天到冬天，除了去山上砍柴，或者去田裡除草之外，她的皮膚就一直都被保護著。
大半年過去，她身上真的發生了大大的不同。
「姑娘，翻身。」冬梅說了一句。
清若羞紅了臉，她就穿了一件肚兜，反正豈不是全部都看到了，她輕輕搖頭，「前邊不用管我，我自己來吧。」
「姑娘是害羞了嗎？」冬梅比較活潑，偶爾會打趣清若，臘梅在旁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讓姑娘自己來，我們先出去了，姑娘好好休息。」
兩個丫鬟出去了，屋子裡只剩下清若一個人。
忍著羞澀與不自在，在身體前邊塗抹了柔膚脂膏，清若熄滅蠟燭拉好被子躺在床上。
本想閉著眼睡覺，卻不免想到了陸焱方才說的話，清若一時也睡不著了。
躺在鬆軟的被窩裡，溫暖舒適的房間里，這是清若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
以前的冬天，蓋著冰涼涼的被窩，即使將冬天的衣裳蓋在被子上，依然感到寒冷。
每次都很晚才睡，很早就醒了。
醒來便可以燒火烤火，但是燒火烤也很浪費柴火，只得太陽出來，或者天氣乾燥的時候，拉著砍刀鐮刀上山去砍柴，砍完柴又要背回來。
回到家裡，洗手的時候便能感覺到一種疼痛，手是紅腫的，充滿小口子的，晚上睡覺傷口刮著被子，會火辣辣的痛。
而現在，不用這樣了。
晚上有鬆軟的被子蓋著睡，屋子裡還有幾盆銀炭，即使偶爾不蓋被子也不會很冷，還會有丫鬟隨時進屋查看通風的情況。
這兒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她真的過上了神仙一樣的生活了嗎？清若不自覺想著，同時也更想要跟陸焱在一起了。
不只是喜歡陸焱，還是為了繼續過這樣的生活……
清若想到這些，忍不住臉紅了，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清若，你萬萬不能有這樣的想法，知道嗎？」
她想七想八，想了很多東西，過了好久之後，她又難過起來。
如果陸焱哥哥不喜歡自己呢？自己強行嫁給他，他會不會很煩？所以他才會說兩三年後他就讓她走的話嗎？
清若眼睛里的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失，最後剩下的是一抹痛苦，這一抹痛苦牢牢黏在她的眼睛里，浸潤了眼淚也洗不掉。
我在強迫他嗎？
清若不受控制這樣想，她之前一直想的是，她是為了陸焱好，正好自己的生辰八字，與林管家手上拿的一樣，林管家說，這樣的八字可以旺陸焱哥哥哥。
之前一直想的是，自己是為了給他沖喜，才嫁給他。
而現在，她發現她一直都沒問過陸焱的意思，不對，陸焱哥哥跟她說了他的想法，他不會娶她，可是她自以為是，強行要嫁給陸焱哥哥。
清若不自覺心狠的剖開了自己的一顆心，將這顆心裡裡外外徹底看了一個清楚。
她甚至殘忍的不停反問自己，自己到底是真心喜歡陸焱哥哥，還是為了維持現在的生活，才跟陸焱哥哥在一起。
最後得到的結果，她喜歡陸焱哥哥，想要嫁給他，這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現在的生活。
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在質問自己，如果，如果將來出現了陸焱哥哥喜歡的姑娘，自己會選擇放手嗎？自動的離開，不讓他感到煩惱。
她心裡好煩，好複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她只覺得痛苦，煩惱，好久都沉浸其中。
這個晚上，清若沒睡好，大晚上沒睡著，大早上就醒了。
穿上衣裳坐在炭火邊，手裡拿著的書都不知道翻頁，直到冬梅進屋來，清若才被她轉移了注意力。
「姑娘，我伺候你洗漱。」冬梅笑著說，清若並沒有像往日那樣起身，她轉頭看著冬梅，「你跟我說，井水在哪兒好不好？還有燒洗澡水的地方，還有廚房。」
她的聲音很不對勁，跟昨天比起來大大的不同，聲音都帶上了一種痛，冬梅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小聲的詢問：「姑娘？你怎麼了？」
清若摸了摸自己的臉，「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我好像飄了哈哈，我要認清楚事實，不可以讓我自己改變太多。」不然將來離開之後，無法適應生活怎麼辦？即使所有的東西都有，但還是自己來比較好吧。
等過些日子，就跟乾爹乾娘說要學習做糕點，好好學后，就厚著臉皮，讓他們幫她開一間小糕點鋪。
要是糕點鋪能賺錢，陸焱哥哥也好了，自己就搬出去住。
到時候，慢慢的將銀子還給乾爹乾娘他們，要是不能賺錢，就回去柳城，去雲清的糕點鋪當一個小師傅，月銀可以少一點，只要夠吃飯，還能存一點點銀子就好了。
反正陸焱哥哥也不會對她做什麼，將來離開了，自己恐怕也還是姑娘的身體，也可以嫁給一個人，反正到了柳城，也沒人知道她曾經給人衝過喜。
或許這樣也不好，是在欺騙人，那就據實說了，我給人衝過喜，但是他沒要我的身子。
這樣能嫁給一個好人嗎？
或者，不嫁人了，就當一個一輩子做糕點的小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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