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苦衷
柳楚孝嚇了一跳，低著頭嘆息，「一開始是因為爹看你們確實合適，無論是家世年紀還是青梅竹馬，都是珠聯璧合的一對佳偶。而他又對你痴心一片，口口聲聲跟我保證會疼你愛你一輩子。爹以為你嫁給他會幸福的，他會待你好的。」
「後來呢？我一次次的拒絕反抗都沒有改變爹的想法嗎？他一次次的威逼利誘都沒能讓爹看清他的真實面目嗎？爹為什麼還是固執己見？」柳依依寒心質問。
「那是因為……」柳楚孝欲言又止，滿臉為難之色，不知該不該說。
柳依依只當他是在找借口，不禁對他徹底失望，望著他含淚哽咽道：「爹，您上次問女兒恨不恨你，女兒沒有回答你，現在女兒可以回答你了。您是我爹，是您創造了我，是您將我養大，我沒有資格去恨你。生養之恩大於天，以後若還有機會，女兒依舊會尊敬您孝敬您，回報你的恩情。但從現在開始……」
柳依依淚如雨下，搖著頭痛徹心扉，「女兒……不再愛您了。」
「依依……」柳楚孝悲喚，老淚縱橫心如刀割。
猶豫再三，他終於忍無可忍將自己的苦衷說出，悔恨交加道：「依依，爹對不起你，但爹是真的沒辦法啊。爹如果不把你嫁給他，我們全家，我們父女，都不會有好下場啊！」
柳依依一愣，大惑不解地追問，「為什麼？爹為什麼這麼說？」
柳楚孝揚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悲聲痛呼，「怪爹，怪爹糊塗，爹一時利欲熏心。爹去年見我們家生意好，收入大增，沒捨得把應交的稅金上繳給朝廷，就……就偷偷在賬本上做了手腳，昧下了那高額的稅金。結果上面察覺到不對勁兒，派人來查，查出我做了假賬，查出我偷稅漏稅，我……」
柳依依驚訝地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憤聲指責，「爹！你怎麼能做這等糊塗事？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是這一城之中的首富，享受著梅寒國的土地，享受著律法的保護，賺的也是這梅寒國百姓的錢。你交稅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你怎麼能昧著良心偷稅漏稅？這可是觸犯律法的啊！」
柳楚孝淚流滿面，腸子都悔青了，「爹知道，爹知道錯了，爹現在也是悔不當初。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被查出偷稅，按照律法，我是要被抄家沒收全部財產的，而且還會有數年的牢獄之災。沒收全部家產沒關係，我坐牢也沒關係，可你怎麼辦啊？到時候你身無分文孤苦伶仃，誰來照顧你啊？你又如何生存啊？我真的沒辦法，所以我就去了張家……」
柳依依驚呆了，恍然大悟，痛心疾首地質問，「你……你是求張家那個做大官的親戚，讓他將此事抗了下來？用……用我作交換？」
「爹不是人！」柳楚孝揚手又給了自己兩巴掌，聲淚俱下，「對不起，對不起女兒，爹真是的沒辦法了。爹知道張文翰對你勢在必得，又想著他各方面也還不錯，他又各種保證會對你好，所以我就許諾他們，只要他們能走個後門免去我的責罰，我就把你嫁給張文翰。」
「呵……呵呵……」柳依依悲涼苦笑，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柳楚孝卑微可憐地祈求她的原諒，「女兒啊，爹並不是要拿你做交易，爹是愛你的，是在乎你的。爹也想過認罪伏法，可又轉念一想，到時候我們窮困潦倒，我鋃鐺入獄，撇下你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張文翰要得到你豈不更是輕而易舉的事？我就想啊，與其讓他逼迫你傷害你，倒不如讓他八抬大轎將你風光娶進門，也省得我女兒受了傷害或者委屈。」
柳依依絕望地閉上眼睛，心累得說不出話來。
柳楚孝怕她不信，又言道：「女兒，之前爹不敢認罪，就是怕你無依無靠不是那張家的對手。後來你逃婚，爹打聽到你在那葉黎暄的府邸內，爹也知道張文翰不敢惹血歃宮。女兒有了庇護，爹就不怕了，爹沒有聽張家的話去以死逼你回家，爹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去找過你。」
柳依依睜開眼睛，驚訝地看向他，心中微微動容。她之前也有感到奇怪，張文翰都知道她在葉府，爹也肯定知道了，但他卻一次都沒去找過自己。原來……他是故意的？
柳楚孝肯定她的猜測，流著淚繼續道：「爹默認了你的逃婚，只要你能幸福，爹都做好了鋃鐺入獄的準備。可……可你怎麼又回來了啊？你這一回來張文翰立刻派人戒嚴了我們府邸，這下是想逃都逃不掉了啊。」
柳依依眼中淚花翻湧，心疼地啞著聲音問：「爹說的……是真的嗎？」
柳楚孝慌忙不迭地點頭，「真的，女兒啊，你了解爹的，爹要是真的完全不顧及你的感受，爹早就去那葉府逼你回來了。那血歃宮再厲害，我叫我女兒回家他總不能說什麼。」
「爹……」柳依依徹底崩潰，抱住他嚎啕大哭，「爹，我害怕，我不想嫁給張文翰，我一點都不喜歡他，我好怕啊爹！」
「女兒！」柳楚孝心疼萬分，擁住她痛心安慰，「爹明白，爹理解，爹也害怕，爹怕張文翰對你不好怎麼辦？爹怕他欺負你怎麼辦？女兒啊，要不然……要不然你走吧，爹就是拼上命也把你送出去，好不好？」
柳依依悲痛萬分地搖頭，「爹，事已至此哪裡還能回得了頭？就算女兒不為別的，女兒不能看著爹進那監獄啊！如果我不嫁給他，他一定會將你的罪行抖露出來。你已經年邁了，再進牢房幾年還有命活著嗎？女兒怎麼忍心啊？」
「女兒，只要你能好，不用管爹。」柳楚孝涕淚交橫，滿心都是對女兒的愧疚。
柳依依悲涼啼哭，「爹不用說了，如果我不嫁給張文翰爹就完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好過的。女兒命運如此，女兒認命了。」
「我的寶貝女兒，都是爹的錯，爹一失足成千古恨，爹害了你啊！」柳楚孝摟著她自責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