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是他們的命
楚月手裡的匕首跟利箭相撞，楚月身體一側，手腕一扣咬緊牙用盡內力抵抗。
「鏗……」
匕首缺了一個口子。
利箭「咻」的一聲，直直插入李風林手掌旁青石地板縫裡，李風林側頭看了一眼，被嚇得臉色發白。
楚月手腕也被這支箭震得發麻發抖，酸疼刺骨，但她依然沒有放棄握緊匕首，狠狠地咬著牙再一次刺向李風林。
「你終究，要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對上李風林，楚月一向溫柔的雙眼，充滿了刻骨的恨意。
「晉王妃，你要抗旨不遵嗎？」禁軍統領薛業很火大，拉開弓箭對上楚月的胸腹，現在沒證據，他也不敢隨意殺了一個親王妃。
楚月回頭看向禁軍統領。
那是灰暗的眼神，彷彿她的靈魂也是這般灰冷蒼老，又冷又白。
她一字未語，又回過頭來看向李風林，一步一步走過去。
她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薛業握弓的手略微抖了一下，他從未看到過這樣的眼神，讓人連一句安慰的話都羞愧於說出口。
她彷彿，腳懸於世界的盡頭，萬念俱灰。
只等落下那一刻。
「王妃殿下，小的身為禁軍，職責所在，請您諒解。」薛業說完，做了一個手勢，房頂上無數的禁軍拉弓搭箭，瞄準了院中溫柔冷靜的女人。
「夏燁，春玉，動手！」楚月也下了命令，春玉冷冷的看著所有的人，從袖子里抽出幾個火摺子就要拋向被撒了酒的屋子。
「阻止她！」
「王爺快走！」
「快躲開！」
……
春玉被箭雨包圍，楚月手握匕首飛速當著，輕功的速度用到了極致，身體幅度扭曲到了令人望不可及的程度。
好幾個火摺子都被箭支釘在地上，只剩下一支落在楚月的手裡。
夏燁武功高強，跟春玉配合著，替她擋著箭雨，楚月拿著火摺子走到李風林身邊，一把提著他飛躍而起，轉瞬落在屋子前。
謝飛翼謝飛南猜到了她要幹什麼，被護衛極速帶走，李文婉想要跑，正好被楚月一扒拉著了衣袖，一掌擊飛了李文婉的丫鬟嬤嬤。
「你們李家這樣恨我，大家不如一起死好了。」楚月完全失去了希望。
春玉跟夏燁因為抵擋著箭雨也受了傷，滿身是血，庭院里是密密麻麻的箭支，有不少帶著血。
天上下了小雨，絲絲縷縷的毛毛雨，一陣透骨的涼意覆蓋了楚月周圍。
「王妃殿下，你可知，你犯的罪要誅九族！」薛業打心裡佩服這女人，臨危不亂，面對這樣的包圍，冷靜如此，即使是厲害的男人也做不到。
李文婉在楚月的左邊，被嚇得瑟瑟發抖，站都站不穩，頭髮黏在臉上，狼狽不堪，李風林也癱在地上，死亡逼近的氣息讓他無法動彈，聽著薛業的話，他們開始呼救。
「大統領，救我啊我，救我……」李風林微弱的呼救。
「大統領，是楚月一個人的罪！不關我們楚家的事，是她一個人的罪……」李文婉滿臉絕望，後悔，叫的撕心裂肺。
她有一點理智，雖腿軟不敢逃跑，依然想著她的兒子女兒不可以死。
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薛業目光落在楚月的臉上。
「王妃殿下，你是一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選擇？」他是很欣賞這個女人的。
伸手給身旁兩人點了穴道，將他們扔進屋子裡，楚月打開火摺子，吹了一下，火摺子燃起來，一簇紅黃色的小火苗。
楚月朝前走了兩步，穿過屋檐，抬頭看向擦過綠色琉璃瓦落下的細雨，伸出素白的手腕接了下，手心也只是一點濡濕。
她偏頭看向薛業，「我不聰明，我只是一顆棋子，如果我聰明，就好了。」她的眼神死氣沉沉，藏著死亡的氣息。
「王妃殿下！事情現未查明，你又何必？難道你……」說到此處薛業心裡一慌，滿臉不敢相信，這下子他更不敢讓楚月死了？
如果她真殺了晉王，皇上皇后雷霆之怒誰來承受？怕與她關係好一點之人都要受到牽連，更別提本是母族的楚家，親戚李家了。
「我真的做了，我此刻……」她回頭看向這個巨大的院子，它像一隻黑暗的巨獸，吞噬了她的一切。
又回頭看向薛業，楚月慢慢的說：「我此刻，要毀滅這個，囚禁了我四年的囚籠，我要跟那個讓我噁心的人，劃清一切干係。」
她握著手裡的火摺子，手就要拋下，「咻」的一聲一支箭飛馳而來，要射中她手裡的的火摺子，楚月飛速抬手，一把握著飛刺而來的利箭。
帶著內勁的利箭，讓楚月極速後退，纖弱的後背狠狠撞在門上，一陣風浮動了她的髮絲，心口劇烈一疼，頭一歪吐出口鮮紅血來。
果是禁軍統領薛業的箭！
「不能讓她死！」薛業下了死命令，瞬間房頂上的人，院子里的人，全部對楚月虎視眈眈。
春玉夏燁用匕首抵擋著他們，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後退來到楚月的身邊，「小姐，我們陪你死。」
楚月沒說話，抬手擦掉嘴角的血，看向手裡的火摺子，她輕輕一放，火摺子落在門上，紅色火焰一碰上烈酒就劇烈的燃燒起來，她的裙角都被燒焦了。
「救火！救火！」薛業臉色大變，無數的禁軍開始救火。
春玉夏燁守在門口，楚月一步一步走進屋子裡，看向外面燃燒越來越快的門框，木製的牆壁……
火勢驟然變大！火紅的火苗子帶著可怕的毀滅一切的溫度，救火的人都不敢靠太近。
地上的李風林被嚇得臉色慘白，李文婉也差不多，兩人想說話，卻被楚月點穴，無法開口，只是發抖的身體，手，絕望的眼揭示了他們的害怕。
楚月坐在他們的旁邊，慢條斯理的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正要喝茶，突然想起第三進後院的丫鬟小妾們。
終是不忍心。
她看向守著門口的春玉，夏燁，「你們去三院後院，讓那些人走，你們也走吧。」
「小姐！」春玉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