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捉驚安神

第十九章 捉驚安神

可無論我們怎麼訛詐、威脅,孟三就是鐵心不講,反而說你們愛咋咋地,我要真被那娘們用槍打死,你們送我回去就是幫凶,等著吃牢飯吧。

我們本來也並非真心搞孟三,見他態度堅決,只得往回走。

賓館無法回,只能先去浩子事務所待著。為以防萬一,浩子把車七拐八繞開到一舊車報廢點,打了個電話,叫他朋友連夜拆卸車。

隨後,我們打車回到事務所。

那群追殺孟三的全是亡命之徒,保不齊還要整出幺蛾子,孟三回事務所等於把炸彈引去。在車上,我叫他自己找地貓著去,以他的能力,逃跑是沒問題。

孟三說放心吧,我早想好地方了。

到一個紅綠燈路口,他叫我們放下他,回頭說:「別忘記你們的正事。」說完,背影瀟洒隱沒在夜色中。

他特意用詞是「你們」。

確實如此。

胡鳴忠全盤清楚劉欣委託浩子調查之事,派孟三回國,不僅為跟蹤我,也同時監督浩子。

我們身邊有孟三這個間諜,做任何事,他了如指掌。一旦我們撂挑子,孟三就會想辦法將消息傳遞出去,屆時鄭平安為了百草玉和毀滅殺人證據,有一百種辦法讓我跟浩子活不下去。

而且,以孟三跟蹤手段,我們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把我們找出來。

第二天一早,米其林來到辦公室告訴我們,李成林提供名單中,有三個人近幾月在國外,有一個重病住院,另一個牽涉到一宗案子被抓。時間上看,他們沒接近李芊芊的可能。此外,他還專門調出李芊芊旅遊回來之後外出情況錄像,發現也沒可疑陌生人接觸她。

調查陷入僵局。

我見他長得胖乎乎,戴副眼鏡憨憨樣,但做事卻一板一眼,問道:「你叫啥名?」

米其林說:「我叫蛆蟲人。」

「叫什麼?!」我驚訝莫名。

「蛆蟲人。」

「哪個蛆?蛆蟲的蛆?」

「對啊,就是蛆蟲的蛆。」

「我去,竟然還有姓蛆的?!」

米其林一時語噎,好似對我的問題非常無語。浩子卻在一旁笑的東倒西歪門,解釋道:「他姓屈,屈叢壬!吃過端午粽嗎?屈原的屈,當然……也是屈從的屈……可笑死老子了!」

我一臉尷尬。

正在此時,浩子電話響起,竟是李成林打來的。電話那頭憂心忡忡,問我們調查是不是有進展?浩子不知道怎麼回,只能說快了,有突破,李老師你再給我們點時間。

李成林說,他愛人路敏鳳這幾天也有中邪癥狀,跟芊芊死之前怪異表現如出一轍。昨天看醫生沒檢查出毛病,現在每天派人盯著她,二十四小時不離人,生怕她步芊芊後塵,金先生不是會奇門異術嗎,你們能不能幫忙過來看看,酬金不會少你們的。

我果斷接過電話,叫他繼續盯著路敏鳳,我們馬上就來。

路敏鳳如果真如李成林所說,倒是好事。

至少可以證明,下蠱者近期在李家附近出現過,既然要下蠱,不管是李芊芊同學還是名單里的人,一定會露出馬腳。

出門來到浩子那輛破君越車旁邊,浩子突然罵一句:「我艹,過份了,停在車位也貼罰單?」

我一看,雨刮器下面夾著一張罰單。

浩子拿起來瞧一眼,發現並不是罰單,而是一張紙條,上面還有字。我湊過去,紙條上寫著一首詩:岷海萬千杜鵑紅,各表一枝情誼濃。奪枝剪葉邪心動,海嘯山崩俱成空。

詩很直白。

浩子不解其意,當成是誰無聊所干,想把紙條丟掉。我拿過來仔細再看了幾遍,心中不由地冷笑,我告訴浩子,真兇快憋不住了,在威脅我們呢。

「岷海之濱,異術萬千,蹉跎世界,趨之者眾。岷王擇德者授之,佐命以事……」,此為《真蠱雜談》開篇之語。

我在學挲摩術時,第一步先讀《湯頭歌訣》、《中藏經》、《真蠱雜談》等著作,由於挲摩醫術體系不同,這些著作,金三桐倒沒叫我背,要求讀懂了解即可。

金三桐曾解讀《真蠱雜談》開篇語給我聽,大意是:在岷海邊上一個古老的國度,有著千萬種神奇術法(其實就是蠱術,古人愛裝X),世間之人都想去學。古老國度的主宰者,選擇其中有德行的人,傳授秘術給他們,讓他們輔佐國家大事。

此詩的意思顯而易見,叫我們不要多管閑事,否則將會「海嘯山崩俱成空」。

兇手,必定就是寫詩之人,而他認為我們也是會巫蠱之人。

在車上,我把意思解釋給浩子聽。

浩子聽完,皺起眉頭:「李成林得罪的人來頭不小啊。不過金石字畫本來就是有錢人遊戲,鄭平安為錢殺舅子、殺妻之事都幹得出,李成林斷人財路,別人叫異門中人整他也正常。要不……我們換個人做百草玉?」

我沉思片刻,說道:「現在已經不是換誰做百草玉的問題。忘記我們怎麼捲入鄭平安事件了,下蠱人會放過我們?渾水已經趟了,淹死也要過去!」

浩子打著方向盤「嘿嘿」一笑:「沒錯,從賺劉欣那筆錢開始,就沒得選了。不過你後面那句話,倒跟我座右銘差不多。」

「你啥座右銘?」

「自己約的炮,流著淚也要打完!」

「……」

折騰到李家大院,李成林在門口焦急等待,他滿臉陰霾,模樣憔悴不少。李芊芊遺體不在靈堂,已拉去火化。

我們徑直走到路敏鳳房間,發現房門反鎖。李成林敲了一下門,劉管家從裡面把門開。李成林問劉管家:「怎麼樣了?」

劉管家說:「太太還是那樣,瘋瘋顛顛。」

進去一看,發現路敏鳳披頭散髮坐在床邊,眼神迷茫,衣衫不整,地上還有不少打碎的飯菜。盛飯菜器皿是一次性的泡沫盒,顯然,李成林擔心路敏鳳乘人不備,摔碗自殘。

路敏鳳見到我們,開始「呵呵」傻笑,用手胡亂抓撓自己頭髮。

我走近前,想去翻她的眼皮。

路敏鳳整個人一驚,向後退去,然後一臉恐懼地指著我,渾身顫抖地說:「鬼,你是鬼,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芊芊,我是你媽,不要害我!」

中蠱之人任何錶現都不奇怪,我強行去摁她的頭,把她眼皮翻開,發現裡面布滿血絲,白眼珠里有一絲淡淡的黑線。

正待細看,路敏鳳突然跳將起來,一把拉住我的手,張口就咬住我胳膊。

神經末梢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

我強忍疼痛,反手一捏她喉嚨「廉泉穴」。路敏鳳「啊」地一聲尖叫,嘴巴就鬆開了。

隨後,她從床上跳下來,毫無徵兆地朝邊上的牆磕去,「咚」地一下,額角破裂,鮮血迸出,但她似乎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繼續朝牆上猛磕。

李成林、劉管家紛紛上去拉她,卻被她左推右扯,上咬下踢弄得趔趄倒地。

浩子撥開他們,跳過去把她一扯,將其整個人反扣壓在床上,典型的擒拿手法,路敏鳳瞬間被按得服帖在床上,動彈不得。

浩子說:「去拿根麻繩來,先綁了!」

劉管家轉身離去,拿了跟竹子粗的麻繩過來。我跟浩子三下五初二將路敏鳳綁成了木乃伊狀。

浩子問我然後怎麼辦,我對李成林說:「去弄點麻油、香灰、灶心土,和成糊狀給我。」

李成林臉露難色:「麻油、香灰有,但家裡沒土灶,沒有灶心土。」

李家是郊區別墅,不是農村,我倒是忘記這茬,我對浩子說:「去外面挖一缽土,用柴火燒一下。記住,一定要用柴火。」

挲摩術極少用藥,凡用必用怪方,取材非常奇特,有的藥材讓人聞之色變,容后再講。

剛才那方叫「捉驚糊」,壓驚、安神、回魂具有奇效。後來我在電視上看中醫講座,有一個國醫大師出了個小孩夜啼安神湯,主要成分也是這幾樣東西。

路敏鳳的瘋狂表現,是中蠱之後,殘存自我意識與蠱術控制交匯后的驚恐之症,務必要先將其心神安穩,否則雖然被捆,保不齊咬舌自盡都有可能。若不讓她自身元陽歸體,蠱術徹底佔據身心,最終只會跟李芊芊一個結局。

乘浩子出去挖土的功夫,我掐縷路敏鳳頭髮,開始用訣歌轟擊路敏鳳蠱毒。

念力莆一傳導,一股濃烈的邪氣觸之即出。我嘴巴蠕動,源源不斷地念安神驅風之咒。那股邪氣開始與我的念力糾纏,猶如兩把鋼絲,越擰越緊。

路敏鳳體內被兩股氣息沖七竅八脈,在床上不斷蠕動,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鼻孔、嘴巴、耳朵開始滲出血絲。

饒是李成林見過大場面,此刻也緊張到不行,忙問:「金先生……不會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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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詭醫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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