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都不是
林辰如此張狂,把張野這個直腸漢子氣的勃然大怒,幾乎要拔刀出來和這個只知道溜須拍馬的混賬百戶火拚。
陸繹也是怒極,可他今日要救岑福,不欲節外生枝,強行壓抑著怒氣問道:「好,今日且不論身份。我只問你,都是錦衣衛中兄弟,你卻拿岑福的性命來討好一個閹人,未免太讓兄弟們心寒了!」
「你說的沒錯!」陸繹話說的如此直白,林辰反而光棍的承認了。他也不顧周圍錦衣衛們一個個彷彿要吃人的目光,恬不知恥的叫道:
「但是那又如何?只要我巴結上了宮中貴人,日後升官發財的是我!陸繹,你別裝好人了,沒用的!你以為還是從前嗎?陸炳那老狗都死了十幾年了!」
「找死!」陸繹怒不可遏,眼中殺機一閃而過,腳踏七星步,林辰還沒反應過來手裡就是一輕,再一看刀已經在陸繹手裡了。
他剛要大喊大叫,只見漫天一道雪亮的匹煉一閃而過,隨即天旋地轉,奇怪的看著下面一個肥碩的熟悉身形。
「這是我的身體?」剛閃過這個念頭,林辰就驚恐的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陸繹雖然閑居數年,武藝卻從未鬆懈,甚至還進境不小,以至於邊上這些錦衣校尉都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完成了奪刀和殺人兩個動作。
「這,這……」
不管是張野這些校尉還是季向忠這個小旗,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身首分家的林辰。
「陸,陸大人,你殺人了?」
季向忠瞠目結舌,簡直難以相信。
他不過是奉劉守有的命令,讓林辰自己來面對陸繹而已,哪想到陸繹隨手就把林辰這個蠢貨給殺了。
陸繹隨手把刀一扔,伸出雙手遞到季向忠身前,淡淡的說道:「此人辱及先父,某一時情急錯手殺之。諸位放心,某不會連累諸位的,來吧,縛我去見劉守有。」
幾息之前,季向忠還滿心歡喜的幻想著自己今後升官發財的美好生活,心裡也對乖乖等在門前候見的陸繹不以為然,甚至是有些輕視。
可是到了現在,季向忠哪還有半分這樣的想法,他甚至都不敢直視陸繹,趕緊點頭哈腰,賠著笑臉說道:「劉,劉大人說他不在,啊不是,他說此事不歸他管,說是……」
陸繹哂然一笑,明白劉守有不肯趟這道渾水,當即打斷季向忠的話:
「歸誰管,你帶我去!」
季向忠瞄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林辰,不敢有半點隱瞞,硬著頭皮說道:「如今是林辰和宮裡的魏公公在親自查問此事。」
陸繹劍眉緊蹙,心裡有著一股難以壓抑的怒氣。
不過最後他還是沒有發作,只冷冷的喝道:「帶路!」
季向忠渾身一顫,背脊上冷汗涔涔,不敢有半分怠慢,趕緊躬身在前引路。
陸繹輕輕一勾,將林辰的首級拎在手中,跟在季向忠身後直奔刑堂。
還沒進到裡面,就聽到閹人特有的那種尖細陰柔的狂叫聲:「狗崽子好大膽,竟然敢衝撞徐公公的貴親!說,是什麼人指使你的,是不是那個叫陸繹的?」
這等栽贓陷害的下作手段,也就能嚇嚇平民百姓,陸繹聽的連連冷笑,一把推開站在門口不敢進去的季向忠,大步向前。
魏公公在裡面聽到腳步聲,還以為是林辰回來了,得意的陰笑著:「看到沒有,得罪了我們這些內侍,就是得罪了皇家,得罪了皇家你就罪該萬死,管你是平民百姓還是前任都堂,都要滿門抄斬!」
他正在那裡叫囂,冷不丁「呼」的一聲飛進來一個黑乎乎的圓球,這圓球又快又准,將得志猖狂的魏公公砸了個趔趄,一屁股坐到地上。
魏公公下意識的抱著那個圓球,感受到屁股上傳來的鑽心痛疼,氣急敗壞的尖叫起來:「什麼人,是什麼人偷襲咱家?」
「你要滿門抄斬的人啊!」陸繹信步走進刑室,見到吊在正中的岑福,滿腔怒火一下子就點燃,抓起桌案上的一把寬背刑刀,飛身上前砍斷鐵鏈,將岑福放了下來。
就在陸繹給岑福檢查傷勢的時候,魏公公詫異了半晌才晃過神來:「你,你到底是誰?來人啊,有人劫獄,林辰,林辰呢,死哪去了?」
陸繹查看一番,心中一松,幸好岑福只是外傷,沒有傷及筋骨和內腑。
他見這閹人居然還在耍威風,冷笑著說道:「你還要找什麼林辰,不正在你手裡抱著嗎?」
魏公公再次愣了下,這才仔細一看,正巧和死不瞑目的林辰來了個四眼相對。
「啊……」尖銳猶如婦人的慘叫聲中,魏公公把手裡的人頭一拋,連滾帶爬的鑽進桌案底下,歇斯底里的狂叫起來:「殺人了殺人了,救命,救命啊!」
陸繹被魏公公吵的心煩,厭惡的呵斥道:「閉嘴!」
魏公公被陸繹的呵斥嚇了一跳,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心裡害怕,躲在桌案底下威脅道:「你這賊子好大的狗膽,竟然敢衝撞咱家,咱家回頭奏請皇上,將你滿門抄斬!」
「呵呵!」陸繹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冷笑著反問:「一個連品級都沒有的小小火者,竟然敢大言不慚。還奏請皇上,怕是你在宮中,一輩子連皇帝的影子都見不到吧?」
魏公公滿臉憋的通紅,有些心虛起來。
平時他只要這樣一咋呼,那些人全都嚇的不得了,然後任他予取予求。
可是陸繹是什麼人,當年世宗皇帝視陸炳如手足,待陸繹親厚更勝子侄,出入宮禁幾如平地,哪裡會被一個狐假虎威的小太監給嚇倒。
魏公公卻不知這些,仍然不死心的叫道:「你懂什麼,咱家雖然沒有品級,可是咱家的義父徐公公卻是宮中要人!」
「徐庭芝?」陸繹眉頭一蹙,若是此人還真有點麻煩,蓋因徐庭芝是司禮監排行第一的隨堂太監,地位堪比外朝的內閣三輔。
「不是。」魏公公憋了一口氣,感覺好像有些不妙。
「不是徐庭芝?」陸繹有些怪異的看了一眼魏公公,繼續問道:「那是十二監里哪位姓徐的大鐺?」
「也不是。」魏公公額頭已經見汗,心裡也開始慌張起來。
陸繹只覺荒謬無比,當即一腳踹過去喝罵道:「到底是誰?」
魏公公慘叫一聲,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咱家的義父是混堂司僉書太監徐有望!」
「哈!」陸繹簡直要氣笑了,當即又是一腳踹過去罵道:「連十二監都不是,不過是仗著個小小的綠袍僉書,你居然也有這麼大的膽子欺辱錦衣衛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