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訓練

訓練場上。

佔地五十畝的場地全部被水泥硬化，一片灰白。

場地上有一小塊地方橫七豎八，坐著的、蹲著的、躺著的，穿衣服的、光膀子的，把衣服蓋在頭上擋太陽的，亂作一團。

訓練場的正前方有一處高台，高台的四周被鐵欄杆包圍，面向訓練場的那一面上面綁著一個銅製的大喇叭。

高台中央立著一把傘，陳宮坐在傘下，手裡拿著包巾帽扇著風，對台下人的行為視而不見。

一輛馬車駛來，陳宮立即站了起來，走下高台，朝著馬車小跑過去。

站在馬車旁，陳宮施了一禮道：「臣恭迎陛下！」

劉協站在馬車上，看著那一片『屍體』，覺得好笑的同時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不就是學生剛參加軍訓時的樣子么？

沒有經過訓練，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

劉協在陳宮等人的簇擁下，走上高台，場下的亂鬨哄戛然而止，那些躺在地上的人被身邊人提醒，趕緊坐了起來。

站在大喇叭前劉協語氣平和的道：「大家不用緊張，想躺著的繼續躺著，只要舒服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只要保持安靜，聽朕說幾句話就行。」

大家一動不動！

沒有人是傻子，陳宮那可是朝中第一權臣，能讓陳宮站在一邊的人，整個天下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天子。

何況劉協還自稱朕，見了天子坐在地上，沒有跪拜已經是大不敬了，還躺著？

「好，那咱們就說幾句。陳司徒和文和先生都跟你們說了，咱們這裡是徵兵，不是招勞力，當兵就會打仗，打仗就會死亡，有害怕的現在可以離開，回到自己原來的崗位。朕給你們一刻鐘時間考慮！」

「都考慮仔細了啊，想走的趕緊走。一刻鐘后再走，可就屬於逃兵了！」

「逃兵不會丟掉性命，但是幹活就沒有工錢，也不能回家陪父母老婆孩子了。」

「都好好的考慮啊！」

陳宮和賈詡兩人恨不得把說話的劉協一把掐死，你也不想想你自己徵兵的要求有多高？

七尺八寸，還要求自願，雖然報名的人很多很多，刷了很多遍，才留下這二十人，可是你現在說這些話，要是都走了，我們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賈詡還好一些，可陳宮沉不住氣了，「陛下，臣求求你別說話了！臣每天的事情已經夠多了，為了招這些人已經堆積了很多的事情，臣可沒有精力再找人了。」

「你是不是對自願有什麼誤解？既然要他們自願，那就得把最壞的情況告訴他們！貪生怕死的要他們做什麼？膽小鬼是上不得戰場的！」

劉協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也沒底，畢竟有好日子過，誰願意當兵？

只有那些活不下去為了混口飯吃的人才當兵，還不是自願的。

十個！

留下一半就行！

劉協在心裡進行著自我安慰！

一刻鐘很快過去，結果出乎意料，竟然沒有一個人離開，大家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彷彿被石化在原地一樣。

陳宮和賈詡兩人也有點蒙，怎麼沒人走，這都是啥情況呀？

這些選擇當兵的人有的是長安本地人，有的是從其他州郡縣逃荒過來的難民，全部都是窮的活不下去的人。

軍營建設的豬、雞、鴨場是幹什麼的？那是讓軍人吃的！

軍營蓋那麼多房子幹什麼的？那是讓軍人住的，上下鋪，人人都有嶄新的被子褥子。

軍營的建設他們全程參與，耳聞目睹，所有人都相信在這裡參軍絕對不會比干苦力差，大家心裡都想著等徵兵開始的時候可能條件會苛刻一點，但是他們一定要咬著牙堅持下來，成為一名士兵。

果不其然，徵兵開始后，雖然秉著自願的原則報名，但是條件極為苛刻，身高必須達到七尺八寸，年齡還必須在18-22歲之間。

就這一條讓絕大多數人望而卻步！

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從小到大吃過的飽飯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營養跟不上，哪裡能長個頭？

但即便這樣，參與勞動的人也有差不多二十萬人，滿足條件的竟然有數千人之多。

可是選拔只要二十人，陳宮讓他們比武，讓他們長跑，負重長跑，讓他們比誰認識的字多，最後數千人只剩下這麼二十個人。

誰肯放棄？

沒有人想要放棄！

長安可是一座空城，除了城牆上，其他地方几乎沒有士兵，人盡皆知！

當兵會死，當勞力就不用死了？如果有諸侯叛亂，攻破長安城，普通老百姓，死的更快！

而且當兵還頓頓能吃肉，橫豎都是死，為什麼不讓自己享受享受？

只是這些人心裡的想法，劉協他們想不到。

沒人走，劉協自然高興，當天和陳宮、賈詡給這些人做了詳細的登記，按照個頭給他們排列了隊伍，又給他們分配宿舍，被褥和新軍裝。

織室最近已經縫製出來一批軍裝，鞋子暫時沒用，而是用的草鞋，便宜嘛，一天穿兩雙也用不了多少錢。

晚上劉協沒有回宮，就在軍營住了下來，陳宮不放心，但又拗不過劉協，只好又把呂布叫了過來，讓他和趙雲輪流值夜。

陳宮臨走前，劉協讓他去找幾個會煉丹的道士，名氣越大的越好。陳宮知道劉協又要折騰了，雖然不知道要折騰什麼，不過答應了下來。

……

一夜無話。

天空泛起魚肚白，劉協睜開雙眼，立即起床。

沒有洗漱，直接拿起最近製造出來的哨子就一腳踹開新兵的宿舍，進去一通亂吹，然後大聲道：「集合，集合，給你們一分鐘時間。」

很快，20人睡眼朦朧穿著新衣服跑了出來。

「在這裡沒有天子，只有你們的教官，而我就是你們的教官，所以自稱我！」

劉協今天也穿著軍裝，只有一米四的劉協挺胸抬頭站在他們正前方大聲道：「從今天開始你們開始就是一名軍人。

軍人說，穿上了軍裝，就應該有軍人的精神，才無愧於這一身軍裝。它象徵了和平，也象徵了毅力。

軍人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鍛煉對於弱者來說是一段苦難的歷程，對於強者來說則是一種有效的增值。

軍人說，軍人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軍隊的尊嚴。行如風，立如松，坐如鐘，是軍人的行為準則。

軍人說，軍令如山倒。紀律高於一切是軍人恪守的信念。

軍人說，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

這就是一名軍人，這才是真正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們有信心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