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外校來的探子

足球比賽很講究一個「勢」，2班在上半場結束前扳回一球，「勢」頭正雄，凌紀安就是想借這個勢把比分追上去，為此不惜祭出看家本領高位防守，與對手拉開架勢對攻。

萬萬沒想到，下半場開場沒多久，就因為一次前場失誤，讓千辛萬苦催谷而起的「勢」慘遭腰斬。

如果說1：2甚至0：2還有價講，1：3真的是一道天塹，把凌紀安也司徒琦換個隊，全級頭牌大概也無力回天了。

「真的是，這時候丟球，那不跟輸球差不多了么。話說凌紀安還能不能堅持啊。」小華抓抓小腦袋，頭髮都拽掉了幾根。

「能不能堅持他自己才知道。」遲子文說，「只要隊友不怪他，我想他應該會踢到最後，他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

「不是放不放棄，是對球隊是否有利呀。」喬耿加入討論。

「然則換個人上來，就能比紀安踢得好么？」遲子文反駁道。

「不換上來試試怎麼知道？」喬耿身上也有運動員特有的不服輸勁頭，「呂贄，你說呢？」

呂贄似乎不太在意他們在說什麼，他仍在復盤剛才那個進球：「司徒琦真厲害，中場深處就敢傳這種長距離地面球，大腦跟裝了計算機似的，給得分秒不差。」

遲子文也對這個鏡頭印象深刻，說：「他在傳球之前有一個節奏變化，陡然之間出球很有隱蔽性，當然紀安他們隊防守有點鬆懈也是傳球看起來很精彩的原因。」

呂贄深以為然：「鬆懈來得很不是時候啊，1：3，又是下半場了，要進3球難比登天。你覺得，他們這高位防守怎麼樣？」

遲子文還沒來得及回答，前面一個靖和中學的學生轉過頭來問：「你們說的高位防守是什麼呀？我聽你們說了好多足球術語，完全聽不懂。對了，你們好像有點面生，不是我們學校的同學也來看球嗎？」

提問的男生是顧挺同班同學，受近期足球氣氛感染，專門來看這場與本班沒有太大關係的爭冠關鍵戰。和靖中很多學生一樣，他對足球並不了解。

遲子文看看呂贄，意思是「不如你來解釋解釋？」，他是個怕麻煩的人，這種需要耐心的工作，他是避之則吉。

呂贄本意是和遲子文進行戰術探討，對他來說，專心觀察比賽更重要，這個問題，即使要回答，最好是言簡意賅介紹兩句就好。

他還在組織語言，小華先說了：「你說對了，他們都是外校來的探子。瞧見沒有，手裡還拿著本子呢，這兩位是聖心中學來的高材生。」

顧挺的同學有些意外：「聖心中學也跑來這兒看球？那裡足球水平怎麼樣，比我們強嗎？」

喬耿得意地回答：「那是自然，強得不是一點半點。」

靖和中學雖然長年被聖心中學壓著一頭，畢竟也是地區一霸，方圓數十里內罕逢敵手，學生心氣都很高，聽喬耿這麼說，顧挺這同學縱不懂足球，也要與他爭上一爭。

「今天這場比賽，可以說是我們這兒最高水平的對決了吧，你們看那司徒琦，傳球過人射門樣樣行，聖心中學有這麼高水平的隊員嗎？再說了，我們要是不強，你們犯得著這麼遠跑過來看球？」

喬耿是個業餘球探，可不是親善大使，他回嘴回得毫不客氣：「司徒琦這樣的貨色，我們那兒一抓一大把，你眼前這位，踢球就比司徒琦強？」

說著把呂贄推了出去。

那人看了看呂贄，只見這位聖心中學學子文質彬彬，書卷氣十足，實在不是相信呂贄能夠縱橫賽場。

呂贄笑了笑，說：「別爭了，看球吧，看紀安怎麼把比分追回來。」

遲子文也不想捲入這些無謂的爭論，壓低了聲音對呂贄說：「他們那高位防守，玄得很吶，我看司徒琦是有備而來。」

遲子文的話一點沒錯。

雖然在本次聯賽中，很少有對手需要凌紀安拿出這個搏命招數，但功夫在詩外，正如凌紀安要去偵看對方訓練、觀摩對方比賽一樣，司徒德、司徒琦父子也對這個爭冠對手進行過非常透徹的研究，而且這項工作可能比蒙毅、凌紀安做得還要深入。

在賽前分析中，司徒德就向麾下指出，2班中後衛與左邊衛之間空當較大，左後衛轉身慢，可以嘗試直線球打身後。

1班前鋒畢彬有速度，核心司徒琦技術超群、傳球精準，兩相結合，的確是攻擊肋部空當的理想武器。

若是凌紀安狀態正常，依靠良好補位意識和不慢的速度，也許可以彌補本隊這一不足，可這個球從丟失球權到防守缺位，每一口鍋妥妥都是凌紀安的。場邊又響起「換9號」的呼聲，要求他退場以謝天下。

凌紀安一言不發。

打到這個地步，他不得不認真評估退場對球隊的利弊。

冷靜地看，腳傷嚴重程度還不足以令他無法堅持比賽，一個健康的凌紀安，對球隊作用不言而喻。

怕就怕，疼痛會在意想不到的時間點發作，像剛才那樣，陷球隊於萬劫不復之地。

隊長在這時候最需要的是清醒。教練不在場，他還要承擔教練的工作，如果他都亂了，球隊必不能有序。

要下，也得再進一個球再下。

凌紀安默默給自己設定期限，再全力拚搏一段時間，爭取為球隊把比分追近，屆時無奈退場，也算輸得沒那麼難看。

讓他稍感意外的是，隊友們都圍攏在一起，自發打氣。

「紀安，別怪自己了，每一個丟球都是全隊共同的責任，也應該由大家來承擔。我們是個團結的集體，就算輸了，那也是技不如人，不能輸在競技層面以外的東西。」

路崢向來不善言辭，他說了那麼多，可見對隊友是極為看重，凌紀安聽了非常感動。

「是啊，都別埋怨，咱們能打進第一個球，就能打進第二個，一定可以的！」

左曉桓這話若是放在以往，可能大家都只覺得是純粹的安慰，此時說出來，莫名有了一股力量，好像說的真的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