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粉身碎骨
吳用滿臉惆悵,可他明明能看出,陛下對姑奶奶的痴心一片,不然不會連性命都不顧,孤身闖入黑涯寨救她。
可為何,後來陛下就喜歡上天下第一美人了?
那天下第一美人究竟有多美?
「姑奶奶對於愛的深層理解,讓吳用佩服。」
「唉!今日,不巧,姑奶奶我趕上有急事。咱們下次再聊。」小丫假意擦乾眼淚,淡淡道。
「好,既然姑奶奶有急事,自然不能耽擱。」
「嗯,咱們就此別過。」
「告辭!姑奶奶一路保重!放行!」
「嗯。」小丫綳著一臉嚴肅,牽著馬往前走去。
守城的士兵紛紛讓開,畢恭畢敬,心中不由得對這個女子敬畏三分。
蕭楠袖中的拳頭緊握,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
暗處,對著幾個便衣男子吩咐了幾句,那幾名男子便也跟著出了關。
小丫剛出關,便馬鞭急揮,火速離開。
吳用重新回到城牆上,望著小丫的馬車漸行漸遠,心中感慨萬千。
他當初投靠了白公子,沒想到他竟然是華玥國未來的帝王!而自己屢屢擊敗偶爾來犯的北辰國士兵,節節高升,很快便封了將軍。
如今再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一點也不忌諱,也不怕被人嘲笑。只有真正無用的人,才會在乎這些稱號,而自己現在是有用的人,能報效國家,保衛疆土,這才是他該走的正道。
他沒有辜負爹最後的囑託,他是他孩子的榜樣!
「急報——」一名士兵騎著快馬,急匆匆從馬背上翻下來,小跑著奔到吳用面前跪下,雙手呈上手中的急報。
吳用接過急報,攤開之後,他不鎮定了!
「快!將剛才出城的女子追回來!」
蕭楠和狗剩心中疑惑,急報上到底是什麼,竟然吳將軍失了分寸!
將急報攤開一看,上面畫的女子,就是剛才那滿臉紅疹的女子!
「她就是皇後娘娘!」狗剩驚訝道。
蕭楠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竟然是皇後娘娘!
邊境之城的消息向來來的最是緩慢,很快,小丫的畫像貼滿大街小巷。
星卒手裡拿著一張畫像回到他爹的鋪子里,驚呼道:「爹爹!星卒聽說有人在找姐姐,她的畫像貼得滿城都是!」
中年男子將畫像攤開一看上面寫的內容,連忙捂住星卒的嘴,「以後,不許對任何人說過,你見過她!」
「爹爹,這是為何?」
「這是咱們答應她的,就一定要做到。以後關於她的任何事,都不許再提。」
「哦。」雖然星卒也不太懂爹爹的意思,但爹爹說得,總歸有道理,照做就成。
中年男子再看一眼畫中的女子,心中不免唏噓,沒想到她竟然是當今皇后!總覺得她並非一般人,在遇見馬匪時臨危不亂,處變不驚。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著一股難以抗拒的威嚴與霸氣。
沒想到,她竟然是當今皇后!
若能找到皇后,陛下可答應一個請求,不管什麼都可以!這可是相當大的誘惑!
得立刻去通知手下的人,一定要信守承諾,不能泄露皇後娘娘半點行蹤。
城牆邊上,一名士兵恭敬跪在地上,「吳將軍,屬下們追出去,已不見皇後娘娘的蹤影。」
吳用兩腳有些發軟,完了!我這將軍恐怕是做到頭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親自下令放走了陛下心愛的皇後娘娘……她怎麼就成了皇後娘娘?天下第一美人?她明明就是姑奶奶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如今只能坦白從寬,看能不能將功折罪!
「來人,修書一封,八百里加急!」
「是!」
關外黃沙漫天,一望無際,都是金色的沙丘。
天空飛過一隻白鷹,小丫一臉驚喜,將手放在唇間,對著天空,「噓——」一聲,響破天際。
但,天上的白鷹似乎並不理會她。
「大白!是你嗎?」小丫隱隱覺得自己墜崖的時候,有白色的東西在托著自己,她不確定那就是大白。
「怎麼可能是你呢……」小丫望著天上的白鷹,眼眶紅潤。
後來她才知道,大白為了救自己,用自己的身軀托著自己,但奈何懸崖實在太高。星卒對她說,兩隻白鷹都被砸得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是該有多難看?
「大白……」小丫對著碧空一聲呼喊。
「噓——」
「噓——」
綿長的聲音迴旋在空中,小丫多希望,她的大白能立刻飛來,蹭著她的手掌,或則是含來一隻盛開的雙層紅梅……
正在傷心的小丫,卻發現馬車後方策馬追來一隊人,仿若就是沖著自己來的。
算算對方的速度,以自己馬車的速度,應該很快便能被追上,小丫索性將馬韁一拉,停下來等他們。
總歸是要解決的……
很快,十幾個騎著馬的大漢便將她和馬車團團包圍住。
對方果然是沖著自己來的。
「小娘子,有點意思!見我們哥兒幾個追上來了,竟然不急著跑,反而停下來。」為首的男子笑道。
「她一定是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難逃,跑也跑不掉,直接放棄反抗了!」旁邊一個相對矮一些的男子尖銳的聲音笑道。
小丫冷眉微挑,「是啊,跑是跑不掉的。」
「算你識相,看在你如此省事兒的情分兒上,給你個痛快的。」
「好,就給個痛快的。」小丫低沉的聲音冷入骨髓。
……
「啊——」
「啊……」
一陣痛苦的慘叫聲迴旋在耳際,小丫紅艷的冷唇微揚,手中馬韁一揮。
「駕——」
馬車繼續向前方駛去,而那群男子紛紛倒在地上打滾,手抓著自己的喉噥,口吐白沫,聲聲慘叫。
沒多久,便再也沒了聲。
風沙飛過,他們身上都蓋上了一層黃沙,天空中盤旋的禿鷹,今日可以飽餐一頓。
小丫細思,一路上都沒遇見殺手,卻偏偏在城門口見過蕭楠之後,被這群殺手纏上。可以推斷,這些殺手就是蕭楠指派來的。
郾城,拱辰宮。
「陛下,莫西郡來八百里急報!」顧捷單膝跪在地上,恭敬雙手呈上手中的軍報。
白陌染攤開軍報之後,立馬不淡定了。
仿若冰凍千年的雙眸里終於有了一絲異樣的情緒,能牽動他的心,牽動他的情緒,至始至終,都只有她!
她果然還活著!心中一陣竊喜。
可她急著出關,一定是想回北辰國?
陸百曉早在那夜現身之時,便將關於小丫的身世都告訴了自己,小丫其實是北辰國七年前已故的七公主。
而軍報中說她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男人出關,想必那人就是北辰國二皇子。
「瀾鳶。」
「在。」
「動用北辰國所有的資源,找到皇后。」
「是,瀾鳶即刻啟程,去趕往北辰國尋找皇後娘娘,一日未找到,便一日不回來。」瀾鳶跪在地上嚴肅道。
偌大的拱辰宮裡,只有他一人。
一幅被撕碎的畫重新粘在一起,掛在壁雕的畫架前。畫中,是一位身穿蔚藍色紗衣的女子,她展開雙臂,站在船頭,宛若一隻欲飛待飛的靈蝶,美得不可方物。
白陌染坐在地上,那是曾經小丫坐過的地方。
她一臉饞貓的樣子攤開手帕,極為享受地吃著自己從懷裡拿出來的梅花糕,幾口便將手帕里的梅花糕解決了,還不夠。
那書桌下,他們二人為了不讓父皇發現,一同擠進那狹小的空間。
後來她住在這裡,自己親自喂她吃下熱粥。
那個角落,是她在廢寢忘食的煉製縮骨葯,沒想到,她竟然真的煉製成功了。
白陌染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她……
小丫,我好想你。
關外。
坐在火堆旁的小丫,獨自一人仰望星空,天上的那一輪明月依舊如此皎潔。
而在不遠處的那顆追月星,卻若隱若現,仿若即將消失。
「原來,沒有誰離不開誰。」
回答她的是一陣寒風,肆意襲來,她伸手拉攏身上的披肩,釋然一笑。
「能與自己相守一生的,只有身上穿的衣服;能為自己送溫暖的,也只有身上穿的衣服。衣服啊,衣服,你總是那麼美,那麼暖,款式還不停的變,與時俱進,隨時保持新鮮感。我怎麼可能拋棄你?怎麼可能負你?疼你愛你還來不及。」
「可衣服哪兒來的?還不得花銀子買。」
「所以啊,歸根結底,這世上,唯有銀子不會負自己!」
望著手腕上戴的羊脂玉手鐲,低頭淺笑,「難怪你那麼愛銀子,原來活得最通透的,竟然是你。」
小丫紅潤著眼,仰望著漫天星空。
彷彿看見碧霜和婉月的笑臉,她們嬉戲打鬧,在無極河畔。而這漫天的星辰,是那接天連地的花燈。
「師父……你在哪兒啊?」
小丫摸著自己的胸口。她至今都想不明白,為何自己醉酒醒來,會出現在山洞裡的火石上,而地上還有一堆化屍粉。
若師父當時在百曉庄,他早就用法子將他們滅了,哪裡還會有後面的幺蛾子了?
可師父去哪兒了?
碧霜一定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可她還來不及告訴自己這一切……
北辰國,碧瑤宮。
夜箐離身著淺紫色的長裙,上面點綴銀絲勾畫,浮華中而不失雅緻。飽滿的額頭上,依舊墜著那顆紫色的水晶,象徵著她的高貴典雅。
「臉頰上再加一層粉色的胭脂,本宮的氣色看起來不夠精神。」夜箐離望著銅鏡中的自己,露出了嬌羞的女兒模樣。
她終於可以再見到他了!整整七年,她不曾見到他,她要親口告訴他,她思念他入骨。
「是。」宮女再將淡粉色的胭脂輕盈抹在夜箐離略微有些慘白的臉頰。
「離兒,你體內的毒素尚未清除,這又是要去哪兒啊?」藍田玉暖滿眼擔憂地望著夜箐離,滿是心疼。
夜箐離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總是看起來氣色不那麼差,「母后,自離兒回宮,便未離開過碧瑤宮半步,實在是乏悶得緊,離兒想出去走走。」
「外面風大,你這身子骨正弱,容易著涼。」藍田玉暖將夜箐離的細手牽起,放在手心暖和。
夜箐離順勢靠在藍田玉暖的懷裡,顯得極為乖巧,「母后,離兒會注意的。」
「離兒,你二哥去華玥國近一年,你們可曾在華玥國相遇?」
夜箐離剛有溫情的眼眸里,忽然泛過一絲冷意,但也只是一閃而過,極為不易察覺。
「見過,離兒經常與二哥一起品茶。」
「這次你回來,可曾聽聞他何時回來?」
「二哥說他留在華玥國還有要事,他未辦完,不會回來。」夜箐離面不改色道。
「可母后已經好久沒有收到他的來信了,心中尤為擔憂。」藍田玉暖娥眉淡掃,透亮的眼眸中蔓上一層擔憂之色。
「母后不必擔憂,二哥足智多謀,從來都是運籌帷幄,想必他要辦的事,應該很快便能辦完。」夜箐離淺淺安慰道。
藍田玉暖也不再說什麼。
「對了!母后,七年前,離兒遠去華玥國和親,您為何一定要讓離兒住進佘府?是因為您曾經認識他們嗎?」夜箐離冷眸瞄向藍田玉暖,試探性的輕聲問道。
藍田玉暖眼神閃爍,頓了頓,「不認識。」
夜箐離冷幽的眼眸微微一顫。
不認識?!
怎麼可能?
母后,您還在騙我!
您一定是聽說佘若雪是命定的煞星,才故意將我與佘若雪交換,讓我替她承受這煞星命格所帶來的痛苦。
而佘燁和藍田玉煙為了保命,不惜犧牲自己剛出生的女兒,來換取他們的平安。
否則……佘燁怎麼可能從北辰國大牢中將藍田玉煙救走?!簡直是天方夜譚!
當年知道這件事的,寥寥幾人,更是無人敢提。可不巧,偏偏戰神將軍龍戰將軍,也就是自己的師父,正巧知道此事!
母后,既然您先對我不仁,也別怪我心狠手辣,殺害了二哥和錦小丫。
嬌艷欲滴的紅唇微揚,嫣然一笑,「那佘夫人對離兒極好,且她容貌長得與母后極為相似,離兒還以為她是母后的親姐妹呢。」
藍田玉煙柔和的眸子微微一顫,「是嗎?」
「她對離兒的好,簡直超過了她的親生女兒,離兒竟差點以為自己是他們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夜箐離雲淡風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