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危在旦夕
「本大爺這裡概不賒賬!若你身上有值錢的東西孝敬給爺,爺可以考慮賞你一碗水!」瘦子獄卒笑道。
小丫此刻身上,唯有兩件貼身帶著的東西,婉月的羊脂玉手鐲和一根木簪子。
這兩樣東西,她都不能捨棄。
不知過了多久,小丫忍著全身的刺痛,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她現在的樣子,應該快要死了,只剩最後一口氣了。」胖獄卒的聲音傳入小丫的耳際。
「要不,咱還是給她一口水喝吧?」
「上面的人交代了,能怎麼刁難虐待她,就怎麼虐待她,千萬別手軟。」胖獄卒忽然瞄見了她手上戴著的羊脂玉手鐲,眼睛一亮,「那東西看著不錯!」
「你想幹嘛?」瘦子獄卒問道。
「幹嘛?反正她都要死了,那手鐲留在她手腕上,到時候也是便宜了別人,倒不如咱們先下手。」說著,胖獄卒便打開牢房門,蹲在小丫身旁,伸手取下她的手鐲。
「這人還沒死!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缺德了!」瘦子獄卒道。
「等她死了,就是從死人身上拿東西,更不吉利!你既然不想要這手鐲,就別多嘴!」
小丫吃力的睜開眼,嘴唇已經乾裂得能脫下一層皮,恍惚間感覺有人抬起她的手腕,這才看清,原來是獄卒想要取下她手腕上的手鐲。
「不要……」虛弱無比的聲音,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
「你都快死了,留著這東西在身上也帶不走,倒不如便宜了老子!」說著用力取下手鐲。
小丫為了不讓他強行取下手鐲,故意將手捏成拳頭,有氣無力道:「你最好不要動我的東西……」
「老子告訴你,你也別倔。若是再倔,別怪老子對你不客氣!」胖獄卒有些怒了。
「算了,胖子,說不定那手鐲對她來說很重要……」瘦子獄卒在旁邊看的於心不忍。
「敬酒不吃吃罰酒!」胖獄卒根本不聽勸,將小丫的手放在腳下,使勁踩。
「啊——」用盡全身力氣的嘶吼,聲音已經沙啞得十分低沉。
手臂上的疼痛,不得不讓小丫鬆開拳頭,最後那獄卒終於順利取下手鐲。
「你還我……」那樣冰冷寒徹的眼神,直直盯著胖子獄卒。
被這樣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胖子獄卒竟然有點心虛,後背忽然冒出冷汗。但低頭一看手裡的東西,便也顧不得許多。
「果然是個好東西!」手鐲上面有血跡,他哈了兩口氣,再用袖子擦乾淨,「你一個將死之人,還留著這東西幹什麼?!做人不能太貪心!」
便得意洋洋的走出大牢,繼續將牢房門鎖上。
「我的手鐲……」
隔壁牢房傳來譏諷的聲音,「若我是你,還不如早些主動交出手鐲,換來吃的用的,也讓自己在這裡的日子好過些!」
「瞧她那傻樣!進了這裡,還痴心妄想能活著出去,這裡可是死牢!能出去的,除了獄卒就是死人!」另一個犯人冷冷道。
奄奄一息的小丫懶得搭理他們一句,甚至連說話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全身痛意肆虐。
隱約聽見有人開牢房的聲音。
一碗水放在小丫的眼前,小丫看見是水,才提起半分力氣。可她的手腕已經動彈不得,只得慢慢爬過去,直接埋頭用嘴喝碗里的水。
直到喝乾碗里的水,這才抬眸一看,原來是那個瘦子獄卒,「大哥,能不能再來一碗?」
「是他搶了你的手鐲,與我無關!你若死了,去找他,千萬別來找我。」瘦子獄卒覺得此人執念很深,眼神有些可怕。估計那手鐲是她很重要的人留給她的,萬一她死了,說不定會變成厲鬼。
他膽小,還是私下給了她水喝,他不想招惹這樣的人。
就這樣,小丫連續喝了六碗水,才總算解渴。
「謝謝大哥……」小丫虛弱道。
「記住了啊,千萬別來找我……」瘦子獄卒逃也似的拿著地上的碗,退了出去。
不知為何,他看了她剛才那瘮人的眼神,竟有點怕她。
「放心,我記住了。」
北辰國,梵羅宮。
白髮滄桑的老頭正在夜觀天象,忽然皺起了眉頭,「這是怎麼回事兒?南斗府星為何光芒變得如此微弱?彷彿就要消失?」
「莫非是天命之女危在旦夕?」
華玥國,馬車上。
「少爺,已經找到少夫人了!」辰逸剛收到飛鴿傳書。
白陌染那冷寂的眼眸中終於有了光,「她在哪兒?」
「少夫人被關進了天牢,瀾鳶通過北辰皇宮裡安插的眼線得知,少夫人假扮江湖道士,揭下皇榜,入宮為夜箐離解毒。最後面見了北辰國皇后,可是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被當成謀害皇子公主的兇手,直接被打入天牢。」
白陌染眼中的喜色瞬間消失不見,恍若看見他眼裡的星河隕落。
一定是夜箐離在從中作梗。
「她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瀾鳶已經易容混進皇宮,很快便能找到少夫人。」
「立刻修國書一封,將皇后的畫像送到北帝手中。表明她是華玥國皇后的身份,若敢動她分毫,朕,絕不會善罷甘休!」
「少爺,北辰國多番欲挑起戰亂。如果說明少夫人的身份,恐怕他們更會對少夫人不利。」
「若他們真想挑起戰亂,那必然會留她性命,以此要挾朕。」
「既然如此,少爺豈不是會很被動?」
「朕想要在北辰國大牢劫一個人,不難。」白陌染冷徹的眸子變得愈發深沉,宛如深淵。
「少爺是想以此保住少夫人的性命。」
「夜箐離心狠手辣,她落在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手裡,一定兇險萬分。」
「就怕這個夜箐離再次從中作梗,暗害少夫人。」
白陌染眉頭深蹙,手中的那個藥瓶不由得握得更緊。
這個傻女人,以前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麼回到自己的地盤,就成了階下囚?
你的聰明才智、陰謀詭計都去哪兒了?
那個總能絕地逢生的倔強女子,去哪兒了?
真是讓人不省心。
北辰國,碧瑤宮。
藍田玉暖坐在夜景天的身側,「天兒,你父皇讓你去華玥國尋找天命之女,沒想到你竟然只顧兒女私情,結識了如此蛇蠍心腸的女子。不僅毀了你自己,還差點害死了離兒!」
「那個貪慕虛榮的女人,竟然自稱是小七,她怎麼可能是小七?小七早就不在了……可憐我的小七……」說著,藍田玉暖的眼眶便紅潤了,她的小七最為乖巧,也最為討喜。
年僅十歲的她,性子活潑,古靈精怪。朝野上下無人不喜,無人不愛。
後宮之中,皇上寵愛、妃嬪疼愛、宮女太監喜愛,彷彿她就是上天的寵兒,人間的開心果。
可就是因為她太好,老天爺或許才想儘早收回去,不然天宮太寂寞,太無聊。
「可為什麼,母后看見她那雙滿是委屈的淚目,會隱隱心疼?明明做盡壞事的是她,她為什麼還會裝作委屈至極的模樣?」
「是因為本宮太心軟了嗎?」
正在傷心的時候,卻恍然見發現夜景天的手指微微在顫動。
「天兒?」
「天兒!」
藍田玉暖臉色立馬有了喜色,「晚頤!快傳太醫!」
門外的老嬤嬤聞聲,「是。」
太醫把脈過後,「奇迹!簡直是奇迹!」
「羅太醫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天兒還能醒過來?!」
「微臣前幾日診脈,二皇子殿下幾乎是不可能再醒過來的。可今日診脈,二皇子殿下最遲三日就能醒過來!這簡直是奇迹啊!皇後娘娘您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本宮……本宮只是按著羅太醫開的方子,每日親自喂他葯,並沒做其他的事。」
羅太醫依舊滿臉疑惑。
「若真說做了其他事,就是每日陪在他床前,給他講講往事。」
「如此便對了!一定是皇後娘娘您的母愛打動了昏迷中的二皇子殿下,才讓他有了想要醒來的強烈意識。」
藍田玉暖眼含淚光的望著昏迷中的夜景天,露出溫柔可親的笑容,「太好了,本宮的天兒終於能醒過來了!」
碧瑤宮,偏殿。
「你說什麼?!三日之內他便可醒來?!」夜箐離的蝶之戀之毒終於控制下來,面色才稍微好點,此刻變得鐵青。
地上跪著何太醫,全身顫抖,「前幾日你診過脈,不是信誓旦旦地跟本宮說,他這輩子再也醒不過來了嗎?這才幾日,他就能醒過來了?!」
「微臣……微臣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明明前幾日診脈,他確實沒有能醒過來的痕迹,就連羅太醫當時也這麼說……」
夜箐離冷幽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意,絕不能讓他再醒過來,否則……自己只有死路一條!
「本宮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謝公主!謝公主!」何太醫連忙磕頭,如獲大恩。
「本宮要你想法子,讓他永遠也醒不過來!」
「這……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微臣……微臣……萬萬不敢!」
「怕什麼?!出了事,自有本宮替你擔著,你的家人,本宮也會派人保護妥當。」
他的家人……
何太醫袖中的手不由得握緊,蹙眉閉眼叩首,「是……」
「微臣聽羅太醫提起過,給二皇子殿下開的藥房里,有一味藥名叫何等汝,其外形與另一種帶毒的藥材等歸來極為相似,但藥性卻截然相反,要特別注意。這兩種藥材入葯時,都必須磨蹭藥粉,故而很難察覺。微臣定會想辦法,將等歸來的藥粉加入二皇子殿下的葯中。」
「何等汝……等歸來……」
「好,本宮等你的好消息!」夜箐離泛白的唇角微揚。
第二日。
「公主,何太醫昨夜喝了酒,不小心跌落瀲灧河,淹死了!」宮女匆匆進殿稟報道。
「哼!這個膽小的懦夫!想一死了之,以為這樣本宮就會放過他的家人?」
「公主,他特地差人送來了這個。」宮女雙手遞上一封信。
夜箐離展開信之後,一掌拍在茶几之上,「還竟敢以此要挾本宮,若他的家人死於非命,他就要將本宮意圖謀害二哥的事公諸於世!」
「好得很……」
現如今最緊要的,便是想辦法讓二哥永遠的沉睡下去!
事後,再慢慢收拾這個不識抬舉的何太醫。
宮女從外面進殿,面露難色,「公主,奴婢去灶房,本想藉機將這東西塞進藥罐子里。可偏偏是晚嬤嬤親自守著熬藥,寸步不離,奴婢根本找不到時機下手。」
晚嬤嬤,是藍田玉暖的貼身宮女,對藍田玉暖忠心耿耿,深受藍田玉暖重用,跟隨她多年。
且這晚嬤嬤至今未嫁,孑然一身,這樣的人,任何事都無法威脅到她,因為她沒有軟肋。
若有軟肋,那必然是藍田玉暖。
夜箐離是拿她沒有半分辦法!
「看來……只能本宮親自動手了!」夜箐離心裡悄然算計著,冷幽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殺意。
算準了晚嬤嬤即將端葯去夜景天房中的時間,夜箐離陪在藍田玉暖身邊,一起坐在夜景天的床邊。
「母后,您這樣寸步不離的守著二哥,臉色憔悴了不少。若是二哥醒來看見了,定會心疼。」夜箐離拉著藍田玉暖的手,柔聲道,「您就暫且回房休息吧,由離兒守著二哥。」
「這怎麼能行呢?你體內的毒雖然暫時控制住了,但身子依舊孱弱,怎可讓你照顧你二哥?偏偏也是巧,你二嫂也病了,無法入宮,否則由她照顧最好。」
「二嫂恐怕是聽聞二哥在華玥國與那個女人的事,心有芥蒂。」
藍田玉暖淡眉微蹙,纖纖玉手扶額,虛弱道:「等你二哥醒了,母后定要好好教訓他!讓他去華玥國辦正事,他竟然在華玥國招惹一個妖孽,惹出這麼多禍事!」
「娘娘……」晚嬤嬤端著剛熬好的葯,端進屋。
夜箐離淺淺一笑,主動走上前,端起藥丸,「母后,今日就由離兒親自為二哥喝葯吧,您也好歇一歇。」
藍田玉暖扶額,自己確實是有些乏了,「也好。」
晚嬤嬤將昏迷中的夜景天扶住,夜箐離用勺子在葯碗中攪拌,企圖將滾燙的葯吹冷些。
一勺又一勺地喂著,看著葯碗中的湯藥越來越少,夜箐離心中懸著的大石頭,總算放下了。
二哥,你別怪小五心狠!要怪,只怪你選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