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落入魔掌

()()潮濕陰冷的宗人府大牢，向來是各種酷刑聚集、陰魂不散的地方。不知多少冤魂在此日日遊盪，不肯離去。

馥香醒來的時候，是被後背那火燒火燎一般的劇痛折磨醒的。

睜開眼睛，四周具是枯黃雜草，斑駁牆壁。

一縷微弱的光線從頂棚狹小的窗戶照射進來，落在她蒼白的近乎透明的手背上，僅有的一絲陽光無法溫暖她周身的寒徹陰冷。

嬌弱的身軀看似趴在那裡一動不動，有牢頭從她面前面無表情的經過，以為她還在昏迷，冷漠的走過。

察覺到腳步聲漸漸遠了，馥香睜開清冷寒瞳，伸手一摸，防身的匕首已經被搜走了，髮髻上的銀釵也被拿走，只有手腕上一根銀鏈被日光暈染出一抹淡淡的銀色光輝。

馥香抬頭看向頂棚那裡，陽光是斜斜照射進來的，如果用銀鏈反光的話，是能通過那狹小的窗戶透出光去的。

她摘下鏈子，對著日光的方向，利用閃光的光點對外面打出暗號。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裡昏迷了多久，如果追風現在埋伏在外面，並且知道她所在牢房的位置，那定會看到她此刻信號。

這暗號是娘親教她的，娘親說這叫做「摩爾密碼」。

娘親告訴她，無論任何時候，都要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工具獲取生機，不能輕易放棄。

耀眼的光亮透過小小的窗戶反射在牢房外面的樹榦上。

光亮閃爍不定，似有似無。仔細一看，卻很有規律。

宗人府大牢外的樹榦上，一抹黑影久久未動。看到對面樹上一閃一閃的反光點，眼睛一亮，繼而迅速轉身，消失不見。

——

牢房內，馥香聽到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漸漸逼近，迅速收起銀鏈，清眸看向逐漸逼近的身影。

一抹寶藍色身影緩緩逼近，身上還帶著濃郁香粉味道，甚是刺鼻。

牢頭已經恭敬的迎上去，諂媚開口，「張公子，您怎麼來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小的自然會將人給您送去，用不著您親自來一趟啊。」

馥香一聽牢頭對那人的稱呼，心，驀然一沉。她垂下眸子，面頰隱在身下的草堆裡面。

「你們都幾天沒給我送新鮮貨色了？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個女囚，玩過一次就膩了，本公子不親自來能行嗎？」說話的聲音陰陽怪氣，還帶著一絲沙啞。

「這是新來的嗎？手倒是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服侍本公子的時候夠不夠舒服——把她帶走。」

來人似乎發現了馥香，腳步逼近，香粉味道愈加濃郁惡俗。這聲音聽起來分明就是張丞相那個變態兒子張子俊！

馥香仍是趴在那裡一動不動，後背的傷痕帶來蝕骨焚心一般的巨痛，最後的毒針根根有毒，雖不是致命的毒藥，卻是一刻鐘發作一次，能帶來千萬蟲子啃食撕咬的巨痛。她真怕自己隨時毒發，昏迷過去。落入這個張子俊手裡比落入周常綱手裡更加可怕！

牢頭一聽這話，立刻為難的開口，「張公子，這是周大人親自送來的犯人，說是朝廷重犯，明日問斬。您看——」

「哼！你不說是周常綱那個老匹夫的犯人本公子還不感興趣，你這一說，這個犯人我要定了！來人！拖走！」

張子俊陰陰開口，眼底具是報復得意。反正都是死囚了，他為什麼不用？

周家跟張家在朝中本就不和，張子俊豈會給周常綱面子？

牢頭聽到張子俊這麼說，頓時一身冷汗，跪地求饒。

「張公子！您行行好吧！這個犯人真的不能帶走啊！小人一家老小都會被周大人砍頭的——張公子，這犯人是南撫王府的人！」牢頭為了保命，嚇得屁滾尿流之下，只得實話誰說。

「什麼？皇甫星辰的人？」張子俊眼神一懼，揮手讓下人抬起馥香的身子。

一張清麗脫俗的小臉頓時呈現在他面前，細膩白皙的肌膚，微微閉上的眼睛，睫毛卷翹纖長，脖頸修長性感，白色衣裙雖然沾滿斑斑血跡，但卻透出鎖骨下的一縷誘人春光。

張子俊咬牙看著，旋即獰笑著托起馥香的手，「古初雪，你今天落在本少爺手上了，我看還有誰能救你！」

「來人！帶走！」

如果不是古初雪，他或許不會跟皇甫星辰作對！但如今皇甫星辰人在外地，古初雪被關入宗人府大牢，擺明了就是北唐帝有心要置她於死地。

既然是死路一條，那最好先被他玩膩了，然後再死在他手裡！

馥香沒有任何反抗的被抬上張子俊的馬車，馬車飛快駛出宗人府大牢，朝丞相府狂奔。

這一路上張子峰都在算計一會如何折磨馥香，絲毫沒注意馥香在馬車座椅下拿走了什麼東西藏在衣袖裡面。

丞相府隱在京郊密林深處，看似低調簡樸，可內里卻極盡奢華張揚。尤其是張子俊的院落，牆壁四周皆是粉色夜明珠鑲嵌，地面鋪就翠色寒玉，冬暖夏暖。院中錦鯉水池四周全都砌上白銀池壁，水波蕩漾下，泛出幽幽銀白光芒。錦鯉在這種水池中生活，從早到晚都被銀色刺激的高度興奮，時時刻刻都是亢奮活躍的狀態。

而這樣一來，也縮短了錦鯉的壽命！張子俊要的就是這個刺激！他為人陰險變態，在北唐是出了名的。尤其是折磨女人的手段！曾經一夜折磨死了十個未開包的處子之身，每個身上都是鮮血淋淋，遍布猙獰瘀痕，身上多處骨折，沒有一處肌膚是完好的。

張子俊還喜歡去牢房內找女囚帶回府中虐待，今天他本是不滿宗人府送來的幾個女囚，想要親自挑選一下，誰知，竟是碰上了馥香。張子俊想起兩年前被羞辱的一幕，還有自己那缺了一根手指的右手，眼底就泛起陣陣猙獰寒光！

門窗緊閉的陰暗房間，四周夜明珠發出氤氳的粉色光芒，雕龍描鳳的紅木大床上，馥香被扔在上面，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她微微睜開眼睛，清眸閃爍絲絲迷離寒氣。

環顧四周，牆壁上都是各種刑具，皮鞭、火鉗、狼牙棒，屋子正中有一張纏滿鎖鏈的匝床，匝床上還有乾涸的黑紅色血跡和殘破骯髒的衣服。

張子俊一臉得意的坐在馥香對面的椅子上，品著香茗，享受丫鬟的按摩，獰笑著看向馥香。

「醒了？初雪小妹。」張子俊的聲音陰陰的，帶著一分沙啞。

馥香不語，將自己從馬車上掰下來的那塊琉璃玉刀不著痕迹的藏在枕頭下面，眼底清冷光輝幽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絲絲如小鹿一般惹人憐惜的懼怕。

「初雪小妹，還認得我嗎？不認得的話，那我這隻少了一根手指的手，你該認得吧！」

張子俊說完，起身走到馥香面前。猙獰的面容放大在她面前無數倍。

他舉著那隻殘缺的手，狠狠地瞪著馥香。淫邪的目光在馥香身前不停游移。

馥香又怎會不知道，古初雪跟張子俊之間的恩怨呢！

兩年前的花燈會，十三歲的古初雪第一次出門參加如此盛會，跟丫鬟走散后，遇到張子俊的調戲，古初雪嚇得大哭，正好被找她前來的四哥初朝碰到。

初朝當時護妹心切，一劍挑開張子俊放在初雪胸前的手，那一劍，不偏不倚削掉張子俊一根小指！

從那以後，古家就跟張家結怨。

「初雪小妹，當時家父帶我親自上門提親，你們古家上下避而不見！這份羞辱我可是銘記在心！今日你我還真是有緣！可惜了，我向來辣手摧花，你身上還有傷，不知能扛過我幾個回合？哈哈！」

張子俊說著，一隻臟手就朝馥香胸前摸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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