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左賢王呼廚泉
行到孟津南岸渡口后,李典看到尚未豎起的司州軍營盤,皺著眉頭對樂進說道:「樂將軍,看這營寨如此破敗,莫非司州軍已被文家軍擊潰了?」
樂進仔細觀察,回道:「要建一個合格的營盤,此地材料完全不夠,樂某推測,這應當是鍾司州的驕兵之計,好讓文家軍以為沒有了後顧之憂,於是全軍渡河。」
李典聞言精神一振:「這般一來,戰場應當在孟津北岸,我們應當速速渡河助戰!」
樂進、李典率領一萬曹軍迅速渡過黃河,只是,他們渡河后卻只能看到遍地屍體的戰場殘跡,哪裡還有文家軍的影子。
樂進策馬登高而望,見到不遠處有『鍾』、『朱』字大旗,正聚攏殘兵。
雙方接觸,樂進大呼道:「前方可是鍾司州和朱將軍?」
對面早有敗兵小校奔來應答,雙方很快見面。
樂進、李典滿是疑惑地詢問鍾繇:「鍾司州,敵人哪裡去了?」
鍾繇微微一嘆道:「他們往并州去了,速度極快,你們追也來不及了,若是早來一個時辰,尚能趕得上這場大戰。」
樂進臉色有些不好看:「鍾司州,我們得到曹司空的命令后,便急速行軍兩百餘里,可未曾有一刻耽擱啊!」
鍾繇再次感嘆道:「唉,這都是天意,本以為文丑只是一介武夫,沒想到竟然如此難纏,實在是異數啊!」
樂進、李典聞言,不甘於無功而返,便準備率軍向并州方向追去。
鍾繇當即勸道:「樂將軍、李將軍,窮寇尚且不追,何況得勝之師?文丑麾下猛將不少,自己更是文武雙全,如果被他設伏,你們這萬餘疲憊之兵,恐怕要全軍覆沒。」
樂進仍舊不甘道:「鍾司州,我們沒能截住天子和百官,如何向曹司空交代?」
鍾繇抬頭望了望蒼穹,幽幽說道:「在曹司空眼裡,你們的罪過要小一些,鍾某和朱將軍才應該負主要責任,若是曹司空發怒之下要問罪,自然也會先問罪於鍾某和朱將軍,不過,鍾某和朱將軍已經儘力而為,即便曹司空降罪也是問心無愧!」
九月二日,文家軍開始進入并州地界。
隨著高漲的士氣漸漸回落,連續七八天沒有好好休整的文家軍人困馬乏,目前只有文家軍騎兵還有一些戰力。
文丑考慮到接下來很可能與并州刺史高幹發生衝突,當即尋了個依山傍水的地方紮下大營,先休息兩天,等恢復戰力再繼續趕路。
并州,太原郡,晉陽城。
高幹端坐主位,手裡捏著一份斥候新近送來的情報,面無表情地對麾下眾將說道:「諸位,據我軍斥候傳來的消息,文丑那叛賊劫持天子和朝廷百官已進入并州上黨地界,依你們之見,本刺史該如何應對?」
并州眾將聞言,先是一驚,隨即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天子和朝廷百官既已到并州,那我們作為大漢臣子,應該前去迎接一番。」
「大漢臣子?屁的大漢臣子,我們只是袁公麾下之臣,何需理會形如傀儡的天子和朝廷百官!」
「不錯,我們根本無需理會形如傀儡的天子和朝廷百官,倒是文丑背叛袁公,如果我們能夠將他擒殺,袁公必會給予我們重賞。」
「諸位,袁公對文丑恨之入骨,現在文丑自己送上門來,這是天欲讓我們賺取大功啊!」
「擒殺文丑確實是大功一件,可他武藝高強,麾下的兵將也不少,我們怕是…」
對於文丑的本事,同屬一個陣營的并州軍高層還是頗為清楚的,想到要與文丑為敵,他們不禁有些心虛。
高幹對於擒殺文丑來討好袁紹,是頗為熱切的,可麾下眾將竟然未戰心先怯,這讓他很不滿:「哼,你們平日里不是個個都說自己勇冠三軍,只要給你們機會,就可以臨陣斬將嗎?」
「怎麼現在一聽說要對付文丑,就都萎了,文丑不過一介匹夫,除了武藝高點,有何可懼?」
「據我軍斥候探報,文丑麾下不過三萬兵馬,而我們并州軍足有六萬,加上左賢王呼廚泉的一萬匈奴鐵騎,這可是文家軍的兩倍有餘。」
「我們兵多糧足,如果這還不敢戰,不說我們要被天下人取笑,就連袁公這一關,我們也過不去!」
聽了高幹這一席話,堂下眾將不由低下了頭,直覺臉上發燙。
坐在左席首位的,是一個看似憨厚,但眼角餘光時不時透出陰森氣息的大漢。
這大漢乃是高幹的小舅子張虎,平日里惟高幹之命是從,暗地裡不知道為高幹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
張虎見沒人力挺自己的姐夫,當即出列說道:「姐夫息怒,文丑勇而無謀,麾下兵馬又沒有我們多,確實無需畏懼,末將雖然不才,但也願領一部人馬前去將他擒殺。」
說到這裡,張虎轉身望向其他并州將領,朗聲喝道:「諸位將軍,有沒有帶把的敢隨張某一同出戰?」
張虎這個舉動立馬激起了不少人的鬥志,七八個并州將校立馬出列請戰。
高幹看到后,臉色稍稍好了一些,不過,他很快便發現右列首位的匈奴左賢王呼廚泉在暗暗冷笑。
高幹眉頭微皺,問道:「左賢王為何發笑?」
呼廚泉撇了撇嘴,語帶輕蔑地回道:「高刺史,本賢王之所以願意帶著匈奴兒郎為你效力,是因為高刺史乃是袁公的外甥,實力強大,且容易獲得立功的機會,可現在高刺史麾下眾將個個畏敵如虎,實在是讓人失望。」
張虎一聽呼廚泉侮辱高幹和其他將校,頓時大怒道:「呼廚泉,你太放肆了,如果你再敢對我姐夫和諸位將軍有一句不敬,老子立馬把你的狗頭擰下來。」
張虎剛說完,高幹部將劉坤也緊跟著出列:「呼廚泉,你休要大放厥詞,你沒和文丑共事過,又怎麼知道文丑的厲害,文丑這人武藝高強,乃是萬人敵的猛將,你如果和他對上,怕是項上頭顱難保!」
呼廚泉聽了后,臉上仍舊掛著冷笑:「哼,文丑不過是一介匹夫,有什麼好忌憚的,他武藝高強,我麾下的匈奴兒郎中也不乏萬人敵的勇士!」
張虎見呼廚泉如此囂張,心中很是不爽,眼珠子一轉后,他有了主意,只聽他笑著說道:「左賢王果然好氣概,只是不知你敢不敢領軍為先鋒,給文丑來個迎頭痛擊?」
呼廚泉滿臉不屑道:「哼,本賢王有何不敢!」
「哦?那你可敢立下軍令狀?」
「小事而已,如果本賢王不能擊敗文丑,便獻上項上頭顱!」
「左賢王,你可知軍中無戲言?」
「你們漢人不是常說君子一言九鼎嗎?這個道理,我們匈奴人也明白!」
「好,左賢王好膽氣!」張虎口不應心地恭維一句,然後給高幹投去眼色。
高幹也看呼廚泉不爽,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同意了呼廚泉的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