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假的就是假的

說是扶，其實是扯，三兩下便把夜千媚送入馬車之中，花無憂眼疾手快，揮起馬鞭，叫：「本大人親自為娘娘趕車！」

這一趕，馬車就飛快竄了出去，雖然也沒竄出多遠，可是，到底是跟安若素和雪寂言的馬拉開了一段距離。

從重逢到現在，兩人難得的有了一次獨處的機會。

安若素本來有很多話想說，可在這種時候，卻覺喉頭髮哽，什麼也說不出來。

「陛下怎麼不說話了？」雪寂言扭頭看她。

「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安若素啞聲回。

「那就再說說我和安若素之間的秘密吧！」雪寂言擰著眉頭，面上的表情十分糾結，頓了頓，又說：「我想知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如果我全都知道呢？」安若素歪頭看他。

「不可能！」雪寂言斷然搖頭，「我信這世間有讀心通神之術，也信這世間有媚惑迷神之術，可是，不管是哪一種，都不可能知道所有！」

「可我知道！」安若素微笑回，「長夜漫漫，左右也無事，不如，你來問，我來答，如何？」

雪寂言盯著她看了半晌，應了一個字：「好！」

這一夜，雪寂言問了很多。

然而不管他怎麼問，是正著問還是反著問，又或者，胡亂抽插詢問，安若素都對答如流，沒有任何卡頓。

實際上，安若素所答的，比他問的還多。

因為有很多記憶，他都缺失了，需要安若素幫他一點點的梳理，重新記起。

兩人從夜裡問答到天亮，雪寂言已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他問安若素，也問自己。

「很簡單！」安若素回，「因為這世上確實有一種巫術，可以令人神智昏聵，顛倒是非！」

「朕不會受人控制的！」雪寂言面露惱怒之色，「朕豈會被人控制？」

「是的，原來的雪聖帝，是不會被人控制的！」安若素看著他，眸光溫柔，「可是，自從他認識安若素之後，他便有了軟肋！」

「你想說，你是安若素嗎？」雪寂言看著她。

「我是！」安若素一字一頓回，「雪寂言，我是安若素！是花花和小卷卷的母親，是你的皇后，你的妻子，你說過，凱旋歸來之後，會給我一個盛大的婚禮！我一直都在等著你！」

「我是這麼說過……」雪寂言的目光牢牢鎖定她的臉，「我記得我這麼說過，可是……」

他頓了頓，沒再往下說，臉上浮起難言的困惑和掙扎，「這不能出錯的！如果出了錯，我承受不起！我不能沒有安若素！不能沒有她！」

他獃獃的看著她，表情困惑又糾結，像個茫然無助的孩子。

安若素聽到這話，眼淚啪啪掉下來。

「那我們就謹慎一些！」安若素微笑回，「我們暫時不再說這件事了！就先這麼放著，畢竟，眼下最要緊的事，不是這件小事，雪寂言，我們先忙大事吧！」

「好！」雪寂言點頭，「我們先安穩下來，再來談這些事！」

安若素「嗯」了一聲，轉移話題：「天快亮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整一下吧！」

「前面是寧安城！」雪寂言點頭，「我打算在城外的安安山駐紮，如有不測，可進山暫避！」

「好！」安若素微笑點頭，「沒想到你連這點都想到了！話說回來，你初次來花頌，怎麼對這裡的地形如此熟悉？」

「行軍打仗，作為主帥，若連地形都不熟，還帶什麼兵？」雪寂言淡淡回。

在寧安山作短暫休整后，下午時分，隊伍再次開拔。

在這期間，安若素一直離雪寂言遠遠的，不想再讓夜千媚緊張，免得她再惹出什麼亂子來。

但因為那一夜，夜千媚還是緊張得要命，一直粘著雪寂言，不肯離開，不管他做什麼，都要步步緊跟。

這樣的作派，自然是越來越不像安若素了。

雪寂言生了疑心，卻又懷疑自己是否受花皇媚惑，糾結之下，問了夜千媚同樣的問題：「你是安若素嗎？」

「當然！」夜千媚反應極大，「我當然是安若素！雪寂言，你不會也被花皇蠱惑了吧？你千萬不要信她！她說的那些事，都是通神才能得來的！你千萬不要信她！我才是真正的安若素！她不是！不是！」

「你覺得，她真能看透人心的本領嗎？」雪寂言喃喃道。

「當然！她是花頌的神啊！當然可以！」夜千媚用力點頭。

雪寂言沒有再說什麼。

他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如果花皇真有傳說中那麼神，能看透人心，那麼，她就不會被月思煙算計，更不會因為一場情劫，就無聲無息的在江湖中消了形跡。

越來越多的疑點，將他重重包圍。

雖然內心還在不斷掙扎，可理智上，雪寂言卻已得出一個結論。

只是，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個結論。

他不敢，他怕行差踏錯，他怕自己的意志沒有想像中那麼堅定，他不明白死蠱族人的情蠱到底能讓人昏聵到何種程度……

反覆思索之後，他輕嘆一聲，最終還是沒有指出夜千媚言語間的無數漏洞。

如花皇所說，這事，先放一放吧，大敵當前，敵強他弱，他有太多硬仗要打，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

兩日後，雪寂言所率隊伍，在北部婆娑城與宋毅等人匯合。

安若素以花皇的身份，召見宋毅景軒等人。

雪寂言的真實身份，她也沒打算隱瞞，一見面，即為宋毅和景軒以及御風和赤影引見。

聽聞面前這個年輕俊秀的公子，竟然就是赫赫有名的鐵血戰皇，宋毅等人不由上上下的打量著他。

雪寂言朝他們微微頷首，抱拳道：「雪寂言見過各位前輩！」

這一句「前輩」，令宋毅等人對他好感倍增。

都聞雪聖帝冷傲，如今見面，卻分明是禮數周全。

「雪君言重了，我等不過是老邁無用之將，萬萬當不得前輩二字！」宋毅呵呵笑。

「是啊！雪君叫我們名字便好了！」景軒和御風赤影也一起笑說，「你可是一代帝君，我們這些人，可當不起這個稱呼！」

「在下雖是帝君，卻只是雪啼的帝君，你們是花頌之民，便另當別論！」雪寂言認真道，「諸位較在下年長數倍，叫聲前輩，理所應該！」

他把花頌和雪啼分得清楚，借稱呼之事，表明自己的立場，意即此次合作，只為解雙方之圍，並無覬覦花頌江山之意，這令宋毅等人愈發覺得他行事端莊可靠。

雙方客套一陣，便直接進入正題。

「雪君以一千人對一萬聖士，居然能全殲敵人，實是令人驚嘆！」御風沖雪寂言抱拳，「雪君未來之時，我們便商議過，兩軍匯合之後，這支隊伍，就全權交由你指揮，我們在你麾下聽令便可！」

雪寂言看向安若素，問：「這樣，妥當嗎？」

「有何不妥？」安若素微笑回，「一軍無二將，自要選一個統帥出來，你戰皇之名赫赫，自然要以你為帥！雪君，我們可是無數場硬仗要打呢！」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雪寂言也並不客套推託，著手排兵布陣。

「兩日前月思煙撥五萬聖士，圍剿臨安城，發現撲空之後，他們定會沿臨安城一帶搜捕，利用這段時間，我們要好好的計劃一下，該如何對付她的大軍！」

「雪君以一千殲一萬敵，應該有好經驗分享吧？」御風看著他，目光熱切崇拜。

他們這些人，費了那麼大勁，也不過殲敵一萬有餘，且是殲敵一萬，自損八千，好在北部民心齊聚，一直有義士源源不斷的補充進來。

「在下的辦法其實也很簡單！」雪寂言回，「一者是假扮成聖士，攻其不備，再者，就是利用地形形勢，輔以火攻，短兵相接之時，便乾脆利落，直接梟首，怪物兵再厲害，也不過是力大，無痛感，比普通人更有耐力和持久性，但他們因為受過淬練，腦袋還是有點不靈光，這是他們的弱點！另外一點，若與他們短兵相接，無力斬其首，則迅速迴避，不可與之纏鬥，否則，必力竭而死！」

「說的是！」防禦和宋毅不住點頭，「雪君這法子，跟當年陛下倒有異曲同工之妙！」

「本皇現在是力不從心了！」安若素微微一笑，「心有餘，而力不足！」

「陛下和雪君只需要坐鎮指揮即可！」宋毅道，「這征戰殺敵之事，就交給我們！」

「在下計劃利用這段時間，在他們必經的道路上，設置一些機關陣法！」雪寂言拿著一支炭筆，在展開的地圖上寫寫畫畫，眾人聽得連連點頭。

安若素看不懂這些，便坐在一旁看熱鬧，看自家夫君在那裡指點江山，滔滔不絕，頗覺享受。

都說男人認真工作起來是最帥的，這話說得真不假，此時的雪寂言，就帥得一塌糊塗。

安若素對著他犯花痴愣神，就差沒流口水了，雪寂言將任務一一安排下去，從早上一直安排到中午，終於盡數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