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無良領主要奪井(下)
()「鄰村跟那個莊園相距遠嗎?」
「不遠。這只是塊小封地,布萊德騎士不是高階騎士,不然不會幾代都呆在這麼個窮地方。」阿肯太太說道。
「那麼兩個村子相距有多遠?」
「我們每周打架的地方正好就在兩個村子的中間,那裡其實也是個坡地,走下去就能看到鄰村和莊園。露露,上次你不是跟去泉水了么,有沒有看到一條岔道?那裡也可以通到鄰村,好像是去莊園的近道。親愛的,是不是?我不太記得了。」阿肯太太推推丈夫。
「好像是的,我們極少會去,我們是自由民,不跟他們有關係,印象都模糊了。」阿肯村長示意大女兒再給他倒杯熱水。
「那麼,介意告訴我,騎士派他的使者來說了什麼呢?」
「哦,天吶,這可真是本村有史以來最大的災難了。」阿肯村長沒有接女兒遞來的杯子,雙手抱頭滿臉痛苦。
「出什麼事了?親愛的?」阿肯太太緊緊抱著丈夫,撫摸他的肩膀幫他放鬆下來。
「領主派來的使者說我們村以前跟領主借貸了一大筆錢,只在頭兩年還過一些利息,他受領主所託來討債的,還有欠條,上面簽名的是上任村長的名字。」
「什麼?有這回事?天吶,我們哪還得出那麼多錢?」阿肯太太驚呼。
「看了日期嗎?多少年前的事?借貸的事村長有印象嗎?」喬露露冷靜問道。
「有十來年了,我接任村長不過幾年而已。印象里有這麼一回事,好像是因為下大雪壓塌了好幾戶人家的房子,沒錢修,上任村長就去找領主借了錢,欠條上寫的是農作物收成之後賣了錢再還債,但我不知道原來債務並沒還清過。」阿肯村長說著說著又痛苦地埋下了頭。
「對,有這麼回事,我也記得,是有一次村民的房子塌了,上任村長不知道從哪搞到了一大筆錢幫村民重新修起了房子。原來,是跟領主借的,那這都十來年了,光是利息,賣了我們全村都還不起呀」阿肯太太急得失聲痛苦起來,孩子們也都眼淚汪汪不知所措。
「所以,欠條這時候重新出現,就是擺明了警告我們要是不還清欠債,就要拿村子的土地抵債,這樣,水井就落到領主手裡了。沒錯?」喬露露低頭望著阿肯村長。
「對,就是這樣,下個周末要是連本帶息不能一次性還清欠債,就要拿村子的土地抵債。」
「果然我們有水井的事一傳出去,這麼快人家就想到辦法來奪水井了。」阿肯太太的眼淚打濕了衣袖的一塊。
「那怎麼辦?我們將失去土地變成雇傭農嗎?」孩子們抱成一團哇哇大哭。
「不,親愛的,會有辦法的,別哭,別哭。」阿肯太太聽到孩子們的哭聲,過來安慰他們。
喬露露摩挲著下巴,覺得今晚半夜應該去參觀一下領主莊園比較好。
「村長,這事還有別的村民知道嗎?」
「沒有,我還沒跟他們說,使者走後我就直接回來了。」
「那村長現在就召集村民把這事講一講,看看大家的意見,領主就是想要水井,也許這事還有得商量。」喬露露說著模稜兩可的話。
「問題是,就是拿出全村所有的財產,都不夠償還利息的。」
「不是還有一周多的時間嗎?別太著急了,也許有談判的餘地呢?多做幾手準備不是壞事。總不能把水井重新填了。」
「不,不能,絕對不能為了保護水井,我們可以談判,我這就去召集村民。」阿肯村長抹了一把臉,蹬蹬蹬地就跑出去了。
喬露露轉過臉又對阿肯太太輕輕地微笑:「我們繼續做香腸?」
村民們知悉債務情況,個個腦袋上烏雲罩頂,水井帶來的喜悅心情頃刻間煙消雲散,而那幾家當年因這債務受益的農戶最是悲慘,男人唉聲嘆氣,女人們痛哭流涕,誰家都沒有這個經濟能力拿出錢來將債務一次結清。
當天剩下的時間全村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阿肯太太都沒心思做晚飯,草草地熬了一鍋清湯,各人就著麵包咽下,就梳洗睡覺去了。
喬露露小睡片刻養精蓄銳,再醒來時月亮將至半空,正是辦事的時間。喬露露從稻草堆里挖出背包,拿出相機和手電筒,拽緊衣領,悄悄地離開了穀倉。
喬露露照著阿肯太太的說法,奔向那塊戰場,尋找了一會兒后,找到了通往鄰村的那條道路,一直走下去果然是條坡道,而在月光的照耀下,站在高處的喬露露居高臨下就看到了村莊後頭的那個莊園。
說是莊園,其實真小,就是個比較大的帶籬笆牆的農家院落而已,只有中間的主屋是兩層,兩翼都是平房。
喬露露很鄙夷地撇了下嘴,就這住宅條件,怎麼看都像個已經家道落敗的土財主,區區一個末流騎士,偏在這鄉下地方耀武揚威,連累自己大半夜沒得覺睡。
喬露露拿起相機拍了幾張照片,就匆匆返回穀倉,將照片導入電腦,用軟體做三維透視處理,整棟房子在電腦中馬上就變成了網格線構築的三維透視圖,房屋格局、所有的傢具擺設及人員分佈都清楚地顯示在屏幕上,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領主的卧房和書房。
把莊園上上下下里裡外外都仔細研究了一遍,數清了莊園的房間數和人口數后,喬露露再次鄙夷不止,真就是個破落財主的水平啊,甚至還不如,人家破落財主家裡還有些人口呢,這領主家的人數真是少得可憐,房子也是,簡直不設防,外行人都能輕易翻進窗戶去。
喬露露認為欠條這東西雖然重要,但對領主來說,只是用來獲得水井的工具,很重要,但不會重要到要隨身攜帶的地步,因此放在書房的可能性比較大,村裡是無論如何都拿不出錢來的,那麼剩下的解決辦法就是去把欠條偷出來燒掉。這樣做勢必會激怒領主,但這麼短的時限內,她著實沒什麼好辦法,除非她弄到一筆錢,一筆足夠償還債務的數額的錢。
正好這莊園不設防,所有人都睡得跟死豬一樣,屏幕上就沒看到有一個站著值勤站崗的,都在各個卧房裡睡覺。
喬露露將所有東西重新收好,脫衣上床睡覺。
第二天,村民們仍然個個愁眉苦臉,那幾個受益的家庭拿出了他們全部財產湊在一起,少得可憐的數額,也不知夠不夠利息的零頭。
喬露露受不了這種氣氛,整整一天她都呆在廚房與阿肯太太和姐妹倆一起忙活家務,直到晚飯後夜幕降臨,各自梳洗睡去。
喬露露吹熄了床頭的蠟燭,做出自己入睡的假相,其實她打開電腦繼續研究照片,把房屋的格局和室內傢具擺設都牢牢記在腦子裡,才在臨近半夜的時候,拿上手電筒,像昨天那樣,溜出穀倉。
站在了室外才發現,今晚起了大風,頭頂烏雲沉沉,一絲月光都沒有,當真是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當然,她不殺人,她只是去偷點小東西。雖然那莊園的安保實在糟糕,但念在這是她第一次從事此行業,祖師爺保佑她這趟一切順利。
喬露露拿出在學校和工作中練出來的長跑能力,靠著手電筒的光亮,徑直跑到了前往泉眼的那條路,憑模糊的印象找到了那條岔道,一路向下,繞過了村子的外圍,來到了莊園的左側面。
半人高的籬笆牆輕鬆翻過,將手電筒的亮度調暗,回憶著腦海里劃出來的入侵路線,喬露露沒有驚動一個人順利地來到了主屋的後面,正是書房。
躲在窗戶邊上附耳聽了聽,書房裡沒有動靜,喬露露摸出一把摺疊刀,從窗縫插進去輕輕撬開了閂子,把刀子和手電筒放在窗檯邊上,雙手在窗台上一撐,屁股就坐了上去,轉個身腳就落在了屋裡,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落地時毫無聲響。
喬露露從地上爬起來,返身關窗,將刀子揣進懷裡,抓起手電筒略微調亮亮度,先把屋內情況大概地看了一遍,才走到書桌前開始翻找欠條。
書桌收拾得很整齊,桌上只擺了文具用品,沒有一封文件書籍,但是左上角放著一個托盤,裡面有一封信,喬露露隨手拿起來看了一下,信封還沒封口,看信封收件人是封要發出去的信件,喬露露抽出信紙看了兩眼,從稱呼上判斷收信人地位比領主高,用的是敬語。
喬露露將信放回原處,彎腰輕輕拉開抽屜。
四個抽屜都找了一遍,沒有找到類似欠條的紙張,想想既然是將近十來年的老古董,那紙張肯定泛黃脆弱。
喬露露將抽屜里的東西仔細歸位,關上抽屜后她又開始翻找柜子,這不設防的莊園沒有安保措施的書房裡,所有的柜子都沒有上鎖,是這領主太放心自己的安全還是他是個名符其實的窮光蛋根本沒有可值得別人偷的?
不過沒上鎖對她來說就實在太方便了,畢竟她不會撬鎖啊。
喬露露把書房所有的柜子都搜尋了一通,連壁爐架上都沒放過,最後還真讓她收穫了意外之喜。
那張欠條在書桌後面的書櫃里找到,而隔壁的書櫃里放著一袋銀幣和一大沓仔細綁好的書信,信封上是女人的筆跡,字跡優雅清秀,可見書寫人受過良好的教育。
喬露露八卦之心絢爛綻放,利落地扯了繩子,把信攤在地上,隨機抽了幾封打開來閱讀,發現這竟然是領主大人與某位身份更高的貴族夫人**的往來信函,有些信件內容上寫著二人某些見面時的細節,那些露骨描寫比小黃書還吸引眼球。
喬露露悶笑不已,又翻了幾封信,挑出她認為最勁爆的一封,放在書桌上,再從那個托盤裡取出那封待發的信件,將兩個信封里的信紙對調了一下,將**信函放進了待發信封里,然後一切歸位,繩子也原樣系好放回書櫃原來的位置,但在關上櫃門前,喬露露拿走了那袋銀幣。
欠條不能拿,領主會第一時間懷疑到村民身上,只拿走錢就可偽裝出小偷偷竊的假相,而且還不能把屋子弄亂,不然會把領主的注意力轉移到失竊上,而忘記發信,要是讓他發現信件被調了包,就沒意思了。
和貴族夫人**,不管怎麼說,這個八卦都夠勁爆的,除非是利益關係人,不然這種八卦是沒人會保守秘密的,那位地位尊貴的收信人沒準兒就會被消息泄露給當事人知道。
**這麼私密的事突然間鬧得世人皆知,哎,可惜不能親眼看到這位領主的狼狽樣了。
喬露露拿著那袋錢翻窗出去,並將窗戶原樣合上,迅速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