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丫頭開竅了?
剛走出小院,陸時卿順手就將碗里的葯倒到了牆角。就算沒有這碗葯,治療風寒對於陸時卿來說也不過是小菜一碟。
她憑著記憶朝著李員外家走去,說起來這身子的主人差一點就是李府的人了。
幾十年前陸家還是遠近聞名的醫藥大家,陸時卿的爺爺陸老爺子甚至還給當年的太子爺也就是現在的皇帝瞧過病呢。
那時候的陸家何其風光,就連縣太爺見了陸老爺子也都是客客氣氣的,十里八村的人紛紛巴結陸家。
陸時卿的母親懷上她的時候,正好李員外的兒媳也剛好有了身孕,兩家商量了一下,若是生下一男一女,他們就聯姻做親家。
可惜沒等到孫女出生陸老爺子就駕鶴西去了,陸光斗沒有老爺子那般高超的醫術,又娶了個不會持家的惡毒婆娘,陸家很快就衰落了。
幾年前李員外家提出解除婚約,陸家自然也沒有話說。不過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平日里李府里若是有人生病,還是會請陸光斗來看,也算是接濟一下陸家。
陸時卿收回思緒,經過池塘的時候,還順手采了半片荷葉揣了起來。
到了李府,門口的護院似是認得她,陸時卿說明了來意,護院便帶她來到小公子睡的廂房。
李員外此時正在房內,孩子的父親在州府當差很少回家,平日里小孫子都是由他們老兩口照看的。
「你爹怎麼沒來?」李員外瞟了陸時卿一眼,語氣有些不高興了。陸時卿不會醫術他是知道的,並且這丫頭性子愚笨,李員外一向都瞧不起她。
陸時卿客客氣氣的笑了一下,回道:「昨日縣令大人急招郎中,好像是衙門裡有人病了,好多郎中都去了,我爹便也去試試,恐怕今天晚些才能回來。」
這番話說的不緊不慢,不卑不亢,李員外倒有些詫異了,這姑娘好像跟往日有些不同。
「那就等你爹回來再說吧。」李員外擺了擺手,做出一副送客的姿勢。
「區區風寒小病,不用等我爹回來,我就可以幫小公子治好。」
「你?」李員外狐疑的看著陸時卿。
陸時卿取出自己先前在路上採的半片荷葉遞給李員外:「您吩咐下人將荷葉研碎,一半送入小公子口中,一半敷於額上,不出半個時辰小公子就能起身下床了。」
李員外將信將疑的將荷葉接了過來,反覆端詳了好幾遍,實在看不出這片荷葉有什麼不同。
榻上的小公子又咳嗽了幾聲,這動靜讓李員外揪心不已。
反正是區區荷葉而已,就算治不了病也沒有什麼害處。
他當即喚來下人,按照陸時卿所說的法子將荷葉處理好替小公子用上。
半個時辰沒到,小公子的臉上便有了些血色,李員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他的目光再一次轉向陸時卿,後者正滿臉笑意的看著榻上的小公子。
李員外輕輕點了點頭,看樣子這丫頭終於開竅了,不過以陸家現在的家境,還是遠遠配不上他們李家的。
陸時卿離開李府的時候小公子已經能夠活蹦亂跳了,李員外拿來不少銀子要感謝她,不過陸時卿只從中取了一小塊散碎銀兩。
「區區一片荷葉,不值錢的,只要再讓小公子多喝些水,明天就能痊癒了。您留步,拜拜。」
說罷,陸時卿轉身走了出去,身後傳來李員外和下人的議論聲——
「老爺,這姑娘剛才說什麼白白?那是什麼東西?」
「我就說你們這些人沒見識,白白那是吃的東西,當年老夫路過江南的時候有幸吃過一回,那滋味我到現在都忘不了。」
說完這話,李員外慢慢捋著鬍子,看著陸時卿遠去的背影,目光深邃。
邁出李府大門,陸時卿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躲過一劫了。看樣子日後要在這裡生活,要更加小心謹慎些。
那對歹毒的母女倆雖然不會要她的性命,可是如此三番五次在背後使壞,保不齊哪天就會遭殃。
剛走下台階,一匹駿馬停在了李府的門口,一個衣著翩翩的男子從馬上一躍而下。男子挑著眉毛看了陸時卿一眼,卻並沒有理會她,徑直走進了大門。
他就是李員外的大孫子李長歌,也就是當初跟這個身子的主人訂過婚的那位,從模樣上看似乎還不錯。
以往陸時卿看到電視劇里的古裝帥哥都要忍不住多看兩眼,眼下看到真人,心裡不由得有些蕩漾。
只可惜,這位帥哥已經不屬於她了。
陸時卿回到小院的時候王氏母女倆正坐在院子里說笑,看到陸時卿回來,王氏先是一驚,不過很快便釋然了。
想來是那番瀉草還沒有起效,一會兒李府就該派人來算賬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
兩個時辰過去了......
眼看著三個時辰都要過去了,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王氏終於有些坐不住了。她看著西下的日頭,心裡嘀咕道:不應該啊,按說應該已經起效了,怎麼李府還沒人來呢?
陸時卿坐在柴房門口,王氏的所有表情都被她看在眼裡。她自然知道王氏打的什麼算盤,心裡不由得有些好笑。
姑奶奶我可是醫學院的高材生,跟我玩葯?你還嫩了點。
天剛擦黑,小院門口終於有了動靜,王氏激動地跑出屋子,出現在門口的並不是李府的人,而是昨日便去了縣衙的陸光斗。
「你怎麼才回來?縣太爺有沒有給賞錢啊?我前兩天在鎮上的市集上看到一塊花布,想買來替我和大丫頭做兩身衣裳。」
王氏興緻勃勃的說著著,陸光斗垂頭喪氣的從她面前走過,並沒有搭理她。
王氏不禁有些火大,今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連這個窩囊廢都敢對她視而不見了。
「姓陸的,你是不是跟那個小賤種商量好了來氣我?你這個沒用的東西,老娘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是夜,陸時卿坐在院子里,耳邊還迴響著王氏在屋子裡責罵父親的聲音。她看著天上的星空和明月,心裡不由得有些惆悵。
這是她在這裡的第一夜,以後她還要在這裡生活不知多少個日夜。
從本主的記憶來看,現在應該是弘治二年,距離她生活的那個年代隔了好幾個世紀,這裡的一切她都只在歷史書中看到過。
或許只有天上亘古不變的星月才能讓她找回一絲熟悉感,無論過去多少年,星還是那些星,月還是那個月。
既然老天爺讓我來到這裡,那我就得活出個人樣來!
就在陸時卿感慨之時,院子外頭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與此同時,一大片火光涌了進來,將小院照的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