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出行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遲靜宛和蕭厲權便準備出行了。他們按照早已規劃好的、不會遇上熟人的路線一路前行，雖然跋山涉水，卻給他們帶來了不一樣的體驗。

他們相擁著在山頂等了日出，也嬉笑著坐在車廂里玩雨。一路顛簸，有時遇到城鎮便找客棧，有時遇不到便在路旁伴著星星入睡。

竟真如普通人一般。

「哈哈，權，你戴著這個花環特別好看！」

蕭厲權一手扶著笑得東倒西歪的遲靜宛，一手摸著頭上的花環哭笑不得。

「出了車廂再摘下來好不好~」

遲靜宛學著以前見過的女子撒嬌的模樣，抱住蕭厲權的胳膊輕輕晃著，雖然行動之中還顯得生疏僵硬，但在蕭厲權眼中，遲靜宛的一切都是可愛迷人的。

不過蕭厲權可不是甘願吃虧的主，他笑得有點不懷好意：「呵，那要看你能給什麼做補償了。」

聽到蕭厲權這話，遲靜宛抿著嘴忍住笑意，在蕭厲權臉上淺淺一觸就要起身。蕭厲權自然是不準的，他摟住遲靜宛的腰不讓離開。

「這種程度可不夠……」

兩人頭抵著頭，彼此的呼吸都感受得一清二楚，遲靜宛深知繼續下去自己的處境可能不太妙，當即決斷，一個輕吻便烙在了蕭厲權唇上。

眼神清澈的與蕭厲權對視：「那這樣該夠了吧。」

「呵呵。」

蕭厲權愉悅的笑出聲，鬆開了禁錮在遲靜宛腰上的手，讓她坐好。一番鬧騰之後，遲靜宛再看蕭厲權頂著花環的模樣，也不覺得好笑了，反而越看越顯得蕭厲權俊美不似凡人。

遲靜宛心跳加速，有點害羞起來，便掀開窗帘看出去：「咳咳，感覺有點熱呢，正好外面有片樹林，我們停車休息會兒吧。」

蕭厲權也不打算戳穿她，只是配合著點點頭：「那就休息一會兒吧。」

隨之喊了阿木在路旁停車，指揮阿金去生火，阿木和阿土繼續把馬車停穩，阿水則去尋找水源打水。遲靜宛又拿出了一些在上個城鎮打包好的點心和茶葉，下了馬車。

之前只是從車窗看，感受不是很明顯，可當遲靜宛真正下了車，就被眼前的美景驚艷了。

火紅的樹葉隨風輕擺，發出沙沙聲，其間偶爾夾雜著一團團翡翠綠，在灼眼的陽光下顯得無比閃耀璨爛。這彷彿就是一整片閃著光的火海，一片乾淨、灼熱、可以驚艷天下的火海。

遲靜宛不禁喃喃道：「好美……」

蕭厲權見走到遲靜宛旁邊，接過她手裡的東西，牽著她的手輕輕握了握。遲靜宛感受到了莫名的溫暖和勇氣從掌心傳來，心裡被背叛的傷總算有了癒合完畢的跡象。

阿水打了一小桶水回來，燒了一壺水之後，剩下的也正好給他們的水囊補充滿。

準備好了，五人識相的退回馬車旁休息看守。遲靜宛找了塊較平整的地，將地上厚厚堆疊的紅葉再鋪平一些，一大塊素色的厚實布料蓋上去，坐著便是軟軟柔柔的。

油紙包著的點心一一擺上，雖然點心味道完全比不上他倆平時的吃食，但也算得上是精緻味好，泡上一杯清茶，這便是簡易的餐點時間。

遲靜宛手裡捧著一盞玉質青白通透的茶杯，杯壁還算厚實，因而泡好茶之後不會太燙手。她有一口沒一口地啜著，半點不帶大家小姐的優雅高貴，反倒爽朗似江湖裡浪跡已久的浪子。

面前只剩下空蕩蕩的油紙擺在墊布上，吃飽喝足的遲靜宛和蕭厲權靜靜坐在樹下休息，間或掉下一兩片紅葉給墊布多添了一絲艷色。這天上地下，彷彿人間竟無一處不是火熱的紅，即便是微涼的秋季，也有從心底而來的溫熱驅散寒冷。

一時相望無言，他們一起經歷了太多，想說的也太多，可在如此的環境中，竟無需用語言傳達，僅僅只是眼神相望，便能清楚對方心裡不能出口的話。

天地寂靜，只有稀稀疏疏的幾聲鳥叫，一片紅楓掉落在兩人之間，打斷了他們的思緒。遲靜宛忽的噗嗤一笑，蕭厲權也軟下了眼神低低笑起來。

蕭厲權從寬袖裡拿出一隻玉笛，嗚嗚咽咽試了幾個音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潺潺如流水般的樂曲。遲靜宛聽了一小段兒，忽靈感突來，她拿起身旁似如棍棒的火雲劍，走到旁邊揮舞起來。

見遲靜宛起身舞劍，蕭厲權的笛音也逐漸轉化為凌厲急促的曲調。遲靜宛或而使出火雲劍在地上一劃，掀起漫天紅葉紛紛落落，或而劍勢上抬，驚了片片紅葉洋洋洒洒。

正巧穿了淺黃色襦裙的遲靜宛在一片紅色之間，融入了背景色彩之中卻又更為顯眼，越是揮舞越是簡潔的招式，劍身所過之地，劃出一聲聲凌然呼嘯，又如同一曲精簡玄妙的劍舞，身影到處是柔情蜜意。

美人，美舞，美景。

亂花漸欲迷人眼。但想來，這紅艷似花的楓葉卻也不差了。此刻蕭厲權突然很慶幸，遲靜宛愛上的是自己，不是別人。

一曲畢，遲靜宛拂了拂額頭的薄汗，拿起溫熱的茶水一飲而盡，這才坐下倚著樹榦微喘著氣休息。

此時已是日至山頭，帶著些許昏黃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零零碎碎落下，光影斑駁。出行了兩個月，遲靜宛第一次真正發自內心的認為，這次出行是個極為正確的選擇。

「開心了？」蕭厲權等遲靜宛的氣息漸漸平穩后問道。

「嗯！」遲靜宛噙著笑，重重點頭，眼裡帶著閃閃的光。

蕭厲權沒有再說他剛剛被遲靜宛迷得神魂不知，遲靜宛也沒說她剛剛在蕭厲權的笛聲中如初戀少女般春心萌動，但卻彷彿互相能知道對方的感情一如自己，情深何止千尺。

蕭厲權起身，纖長有力的手掌伸到遲靜宛面前，遲靜宛笑著把手放了上去，由著蕭厲權一把把她拉起身，圈入懷中。

天色漸晚，兩人也不敢再耽誤，匆匆喚了阿金來收拾東西，遲靜宛頓了頓，最終還是拾起兩片相似且完整的紅楓放入書籍里，一行人稍作整理便繼續沿著道路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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